沈鸞早上起得太早,這會兒有些困意,雖然她強撐著,但甄貴妃還是看了出來,讓人先帶她去休息。Google搜索
目送沈鸞離開,甄貴妃在軟塌上坐了很久,腫著眼睛垂眸,「王爺您瞧見了嗎,我們的蘭兒,出落得這麼好,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這樣好的姑娘,一想到她即將要遭遇什麼,甄貴妃心口就揪著發疼。
老天何其不公!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要一個一個地奪走她在意的人,她這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
……
沈鸞在精緻舒適的床上睡了一覺,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喊了紫煙的名字。
一個漂亮的小宮女掀開珠簾走進來,沈鸞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宮裡,她把紫煙留在宮外了。
「公主要起身了嗎?娘娘吩咐小廚房給您做了吃的,一會兒奴婢給您送來。」
小宮女伺候沈鸞起床,規矩一絲不錯,只是沈鸞習慣了紫煙嘰嘰喳喳的性子,總覺得耳邊少了什麼。
去祗族可不是去享福的,既然知道等著她的會是什麼,沈鸞可捨不得讓紫煙陪著自己去送死。
等沈鸞去了旁邊飯廳,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她掃了一眼,竟然都是自己平日裡喜歡吃的。
這個時辰,沈鸞早已經飢腸轆轆,她剛坐下,就看到宮女扶著甄貴妃進來,於是趕緊又站起來要行禮。
「我這兒不講究這些,快坐下,餓了吧。」
甄貴妃拉著沈鸞坐下,從小宮女手裡接過筷子,親自給沈鸞布菜。
沈鸞:「……」
貴妃娘娘誒!給自己布菜?
「怎麼還愣著?涼了就不好吃了,你嘗嘗看可還合你的胃口。」
沈鸞這才愣愣地拿起筷子,夾了菜小小地咬一口,頓時被驚艷到,「好吃。」
那是自然的,這裡可是皇宮,用的食材都是百里挑一,精挑細選,怎麼可能會不好吃?
甄貴妃見她吃的開心,臉上揚起淺淺的笑容,手中筷子不停地給她夾菜,沈鸞的碗從沒有空過。
她身邊伺候的宮女一個個都很有規矩地低著頭,只是她們眼裡的震驚還是不小心流瀉出一些來。
就是皇上在娘娘這裡用膳的時候,娘娘也不曾如此殷勤地服侍,更別說臉上帶著這般笑意。
沈鸞吃了許多才停下,甄貴妃便拉著她在園子裡散步消食。
沈鸞受到金氏感染,特別不喜歡氣氛凝固,她會覺著尷尬,因此她一直在找一些有趣輕鬆的話題跟甄貴妃說。
都是些日常的小事,只是從沈鸞口中說出來,就會莫名顯得有趣和可愛,甄貴妃仿佛覺得自己也跟著經歷了那些事,陪在沈鸞身邊一樣。
這一日過得特別快,快到甄貴妃看到下落的日頭,都有些不可思議。
「落日了……」
她怔怔地看著染紅的天邊,「我一直覺得,每一日的時間都太長了,長的我總是盼著日頭趕緊從天上划過,可原來,也會變得這樣短暫。」
沈鸞從前或許不會明白甄貴妃的感嘆,但在秦戈戰死之後,她每每用瑣事想將自己的精力填滿,卻仍然會出現令人窒息的長長的空白,那個時候沈鸞也會覺得,為什麼時間會變得那樣長,仿佛從前也並不覺得。
……
沈文韶在宮門口等了整整一日,等來了一道和親聖旨。
聖旨里將沈鸞的品性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各種珍貴的賞賜令人聽得都咋舌,便是宮裡真正的公主出嫁也不過如此了。
可沈家人臉上連一個笑容也沒有,金氏跪在那兒一動不動,就是不去接旨。
傳旨的太監公公陪著笑臉上前將人扶起來,低聲說,「沈三夫人,皇上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是德賢公主自個兒同意了的。」
「我不信,阿鸞人呢?我要見她,讓我見見我女兒!」
「德賢公主身份貴重,自然是要從宮裡出嫁,皇上特意讓貴妃娘娘替德賢公主操持,斷不會委屈了她。」
金氏胸口燃著灼熱的火焰,不會委屈了她?這都要阿鸞去送死了,還叫不委屈了她?
太監公公轉而去看沈文韶,「沈大人,德賢公主這麼做,也是為了沈家,她一個女子能有如此魄力,您千萬不要辜負了她的心愿才好。」
沈文韶臉色陰沉如水,他的理智覺得公公說的話是真的,這真的是沈鸞自己的意思,可他不願意相信。
最終還是祖母讓人將聖旨接了過來,「阿鸞是個好孩子,她必定不願看到沈家因為她跟朝廷作對。」
沈文韶緊咬著牙齒,他還是要見沈鸞,他要當面問一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不相信他有辦法能夠救她!
宮中,祗族的使者得了准信,立刻往回送了消息,然後問什麼時候和親的隊伍可以出發。
「怎麼說我朝和親的也是公主,斷不能太過倉促,你們提的要求我們已經答應,難道還急這幾日?」
甄貴妃心裡萬般不舍,每日都在盼著沈鸞反悔,只要她不願意,自己就算用盡一切方法也要幫她。
可沈鸞卻始終沒有後悔的意思,只是見著沅凌的時候,跟他打聽了沈家的情況之後,情緒變得很是低落。
沅凌語氣十分複雜,「你真的決定了?你哥哥如今就跪在皇城外非要見你一面,他一直都很疼你,讓他眼睜睜看著你嫁去祗族,他恐怕無法接受。」
沈鸞沒什麼力道地勾了勾嘴角,手裡捏著一支玉石花的花柄來迴轉著,「那你覺得我可以不去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想……」
「你以國朝太子的身份再想一想,我真的,可以不去嗎?」
沅凌啞然,沈鸞毫不意外地聳聳肩,「你也不必覺得為難,就連我都覺得這筆交易太划算了,祗族是不是腦子壞了才會用一座城池來換一個女人,真是活該他們只能四處遊牧為生。」
沅凌想告訴她,如果她想,他會拼盡所有把她偷偷送出宮,遠遠地送走,可看著沈鸞不似從前靈動的眸子,他心底隱隱猜得到,沈鸞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跟秦戈的死,脫不開關係。
沈鸞遠遠看著天邊,「我不怕,我不覺得我做的事情沒有意義,我只是捨不得我的家人,我怕我見了他們,意志就會動搖,所以我不敢見他們……」
「沈文韶的性子你應是比我清楚,他若是見不到你……」
沈鸞心裡一陣無奈,她那是真的太清楚了。
認真沉默了一會兒,沈鸞長嘆一口氣,「你能安排我們見一面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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