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瑾將她幾乎所有的援助都切斷,讓她在曹家的後院裡一個人孤寂,她的性子越來越陰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記住本站域名
見她有些走神,蕭然看著她開口,「穆勒金的事……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沈鸞不想說這件事,但蕭然的父親在喪期仍為此事出兵,她不無感激。
於是她誠懇道:「若不是蕭伯伯相助,恐怕和親只是早已成為定局。日後若有機會,我會當面和蕭伯伯道謝。」
她又看向蕭然,「也謝謝你。」
當時晏城和甘州的溝通工作,定是蕭然負責。
「跟我客氣什麼,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自然不會讓別人將你搶了去。」
沈鸞:「……」
一說到他們兩的親事究竟是如何成的,沈鸞就很想懟他,不過看在蕭夫人過世不久的份上,她忍住了。
「今日來,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我很快會跟著商隊出一趟遠門,有一筆生意我要親自去一趟,所以會有一段時間不在家。」
蕭然愕然,「跟著商隊出遠門?你家裡也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
蕭然正色道,「你一個小姑娘形單影隻,路上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樣的事,這太危險了,有什麼生意不能讓你鋪子裡的掌柜去做?」
他情緒有些激動,「你不能去,萬一又遇上馬匪……蕭家的護衛何其精銳,都不能倖免,你不能冒這個險。」
他才剛剛失去母親,林嬋月又在這件事情里受打擊過大,到如今都走不出陰影。
蕭然眼中急切的擔憂讓沈鸞嘆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
她想說她決定的事情,幾乎不會改變。
但她畢竟騙了他,她要去北平,一時間又有點硬不起心腸。
「我會多加小心,也一定會平安回來,這時間不會很長,可以嗎?」
蕭然嘴唇緊緊地抿著,沈鸞自然放柔的語氣,讓他覺得她是在同自己商量,她許諾會平安回來,也會儘快回來,話語中的微妙讓他覺得他與沈鸞之間似乎在慢慢的改變。
往好的方向改變。
但他實在不放心,「我不希望你去,你知道我母親……沈鸞,我也會害怕,我……」
沈鸞輕聲打斷他,「蕭然,伯母的事,我也很難過,我也希望你早些振作起來。」
她頓了頓,「有些事我不想說,但你我都應該明白,我們的婚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你,我也放棄了很多……很多,做生意掙錢是我喜歡的事,你真的連我剩下這點愛好都要剝奪掉嗎?」
蕭然伸手想拉她,「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鸞看著他,「可是你只想我整日待在你的面前,只在你的掌控範圍生活。」
蕭然的手頹然垂下,「我的意見,對你來說從來都不重要,對麼?若是秦戈讓你別去,你也會這樣不留餘地的拒絕麼?」
沈鸞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蕭然定定的看著她沒說話。先前心中積攢的那一絲微妙的好感,在他心中驟然坍塌。
沈鸞低下頭,對他淺淺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蕭然拉住她,「難得來一趟,就為了告訴我你要走了?沈鸞,為什麼?」
沈鸞使勁抽回自己的手,手腕的皮膚被他勒的生疼,「愛不是囚禁,而是天高海闊,攜手共同走過。你不是秦戈,秦戈也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蕭然又一次看著沈鸞的背影離開。
好像從前,他與沈鸞分別的時候,她都會笑吟吟地讓自己先走,偶爾自己回頭,還能看到見她與自己招手的樣子。
但如今,他每一次見到的,都只是沈鸞率先離開的背影。
蕭然用力抓了抓頭髮,為了這樁親事,他成為自己曾經最鄙夷的小人,因為這樁親事,母親也遭遇了不測……
他不甘心!
愛有千百種,他想把她藏起來,到底有什麼錯?
他成全了她的自由,那又有誰來成全他呢?
他,真的不甘心!
成親之後,等她完全屬於他,等他們有了孩子,等他們可以朝夕相處,她會看到他的好!
她會看到他,一點也不比秦戈差。
他輸的,不過是時間。
蕭然只能這樣一遍遍在心底說服自己,他不願放手也不想放手。
沈鸞從蕭然那裡出來,心口總覺得悶得慌。
不管什麼原因,她還是不喜歡騙人的感覺,但她也真的沒有辦法。
就任性這一次,她只要親眼見到他安好便可,日後等她與蕭然塵埃落定,她即便有恨,但也會恪守自己的本分。
「逛逛吧,順道買點哥哥愛吃的點心回去。」
沈鸞順著街道往前走,腦子裡盤算著這趟出門必定是要輕裝上陣的,不能帶太多東西,所以得好好挑選一下。
食肆里廚子們做出來的乾糧已經改良了數次,她走之前得再去驗收一下……
「姑娘……」
紫煙的聲音讓沈鸞回神,她一抬頭,看到街道兩旁的人都躲得遠遠的,在她前面不遠,穆勒金噙著半邊笑容,眯著眼睛正看著她。
沈鸞四周望望,旁邊的屋子窗戶都關上了,有的只留一條小縫,偷偷地往外看。
她勾勾唇角:「這麼留戀國朝的繁華呀?嘖,多看看吧,明日回去可就沒得看了。」
穆勒金的眼睛緊緊盯著沈鸞,目光讓人不寒而慄,仿佛一條毒蛇盯上了獵物,興致盎然。
「呵呵,國朝讓我留戀的何止繁華?你說是吧,小美人?」
沈鸞被他輕浮曖昧的表情激怒,剛要發作忽然被人擋在了身後。
鍾寧伸出手將沈鸞往身後帶了帶,他目光如鷹般鎖死穆勒金,殺意必現。
穆勒金似乎覺得有趣,「喲?這也是你的愛慕者?沈鸞,你還真是搶手啊!」
他惡劣的笑出來,「明日我確實要走,不過也不妨事,到時候你嫁過人我也不嫌棄,我們祗族不講究這個,哈哈哈哈!你可要乖乖在這等我再回來!」
沈鸞只覺一股惡寒直逼顱頂,「你想得到美!」
穆勒金不以為意,「此番失利,是你們國朝人狡猾,以後,你們不會再有這樣好的運氣了。」
沈鸞冷笑,「原話奉還,此番輕敵,亦是我朝警鐘,以後,你們也不會再有這樣趁虛而入的機會了!」
「是嗎?」
他無視鍾寧,明目張胆的逼近沈鸞,「既然沒下次了,那我不如就抓住這次機會,把能占得便宜都占了再走?」
就在這時,一旁的鐘寧慢吞吞地解開纏在手上布條。
長長的布條落到地上,鍾寧的手背上,露出泛著金屬色澤的拳套,並不厚重,卻閃著寒光。
他低頭認真的詢問沈鸞:「下手重一些,會給姑娘添麻煩嗎?」
沈鸞瞥了穆勒金一眼,唇角帶笑,「給他留條命就行,其他的,隨便你。」
鍾寧於是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來,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腕走出來,「當著我的面兒敢對姑娘不尊重,來讓我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麼能耐。」
街道空空曠曠,沈家的家丁護著沈鸞,鍾寧已經沖了出去。
沈鸞一直都知道鍾寧是個厲害人物,當年就能將自己救出來,又無聲無息地將襁褓中真正的沈三姑娘的遺體送回去還不被人發現,可見一般。
成為自己護院之後,沈鸞有時候也會問他,他究竟厲害成什麼樣,鍾寧每每都只是謙虛地笑笑,說多虧了當年東平郡王的栽培,不過爾爾。
不過眼下看來,他著實是……太謙虛了……
紫煙看得可解恨了,讓他們調戲姑娘,如果沒有鍾寧在,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看著好疼的樣子,是斷了吧?」
「斷了,我剛剛都聽到聲兒了,姑娘,那邊那個站不起來的,腿也斷了?」
「可能吧,鍾寧一拳能把地上的磚塊砸斷,砸斷腿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
「嘖嘖嘖,活該,這些野蠻人絲毫不講道理,鍾大哥也不必對他們客氣。」
沈鸞看著躺在地上捂著斷掉的鼻子哀鳴的祗族人,還有閒情逸緻跟紫煙聊天。
解決了小嘍嘍,鍾寧與穆勒金戰在了一塊兒。
「鍾寧……那個……」
鍾寧回眸看她,穆勒金也看她。
她給鍾寧使了個眼色,鄭重其事的說:「千萬別打死哈!能像意外摔傷的就更好了。」
鍾寧想了想,回頭上下打量了穆勒金幾回,似乎確認好了接下來可以出手的部位,穆勒金頓時覺得被羞辱。
火冒三丈的一拳就招呼過來,「你們找死!」
穆勒金雖然氣焰囂張,卻還真有些本事,一時間與鍾寧打得不分上下。
「怪不得他拽成那樣,還是有點東西的。」
不過沈鸞並不擔心,穆勒金胸口已經挨了兩拳,臉色都猙獰起來。
鍾寧也乖覺,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他都不碰,專挑被衣服遮住的,最不耐疼的地方下手。
漸漸的穆勒金呼吸急促,腳底也變得不穩,鍾寧看差不多了,停下手來,走回到沈鸞身邊。
街道上遍布哀嚎的祗族人,穆勒金也只能維持著不倒下去,撐著牆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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