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一路上多加小心,往後……歡迎你再來晏城。Google搜索」
林嬋月輕輕地彎了彎嘴角,「多謝沈姑娘,只是我以後,怕是不會再來了,太遠了。」
沈鸞與她靜靜對視片刻,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隱藏得很好的失落與傷感,沈鸞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林嬋月,林嬋月也不能夠理解沈鸞的不情願。
「好了,到時間該走了。」
蕭夫人那邊催了兩聲,林嬋月沒有去蕭然面前與他道別,只默默地走到車邊,默默地上車。
車簾放下,仿佛隔絕了她從兒時到如今,滿腔的情意。
蕭然看著垂下的帘子沉默良久,走過去扶蕭夫人上車。
「母親一路順風,到了地方請一定送一封書信來報平安。」
蕭夫人笑著不住地點頭,真要到鬆手的時候,她不知為何反握住蕭然的手腕。
「然兒,你一定要記住了,在晏城千萬要小心行事,你是我與你爹的驕傲。」
「兒子記住了。」
馬車漸行漸遠,沈鸞目送護送她們的車隊慢慢變小,直至看不見。
「母親,我們也回去吧。」
金氏一愣,不是,這都在一塊兒呢沈鸞就不打算跟蕭然說兩句?
「回、回去嗎?」
沈鸞點點頭,「家裡還有好些事情沒有做完,今兒我該去鋪子裡看看。」
她淡然冷靜的模樣讓金氏反而有點無所適從,餘光往蕭然的方向飄了一下,真回去啊?
蕭然約莫聽見了她們的話,慢慢走過來,「我送你去鋪子,剛好順路。」
沈鸞扭過頭去看他,笑起來,「我也沒說我要去哪個鋪子,就正好順路?」
「嗯。」
沈鸞:「……」
可真逗。
金氏莫名有種緊張的感覺,她就是覺得這兩個孩子之間像有什麼秘密一樣,「阿鸞……」
「母親您先回去吧,蕭大人說他順路,我就不客氣了,我去鋪子裡有點事。」
沈鸞頭扭回去笑吟吟地跟金氏說,臉上一點負面情緒都沒有,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金氏游移不定,「那……我先回去?」
「嗯。」
沈鸞笑得眼睛彎彎的,特別令人安心,金氏一步三回頭,每一次回頭,沈鸞都笑眯眯地跟她招手,招的她心裡慌慌的。
等金氏上了車走遠了,沈鸞才轉過身,臉上無憂無慮的笑容已經淡了下去,「我們也走吧。」
她對蕭然沒什麼別樣的情緒,態度不咸不淡,公事公辦的模樣。
蕭然隨她一塊兒上了馬車,「前陣子我暗中追查東平郡王的事情,聽說了一件事情,當年東平郡王妃並沒有在那次浩劫中香消玉殞,那會兒還有一個奇怪的傳言,說是東平郡王妃被人給接走了。」
沈鸞雙手放在自己的膝上,穩穩地坐在那兒,「是嗎?傳言可信?東平郡王府的人都落了難,獨獨郡王妃逃過了?」
蕭然盯著沈鸞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沈鸞抬頭看他,明晃晃的眼睛裡纖塵不染,「蕭大人覺得我知道了什麼?」
「你身邊那個護衛,那日與我交過手,我曾經聽我父親說過,東平郡王擅武,尤其一套自創的拳譜很是令他驕傲,我父親當時給我模仿了幾招,不過只是形似而已。」
「那日我便覺得他伸手有些熟悉,回去想了幾日才記起來,與我曾經見過的拳法很是相似,算一算,當年東平郡王身邊那個消失的隨從,到如今,也差不多正是他這個年歲。」
沈鸞抬手掩著嘴,輕輕地笑起來,「蕭大人真是會說笑,這麼有趣的故事信手拈來,蕭大人可有什麼證據確認他的身份?鍾寧是我母親介紹的人進我沈府,蕭大人不信可以去問一問。」
蕭然見她全無慌亂的樣子,心裡越發確定了一些。
「之前我將你真實身份告知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太過震驚,而是更在意這件事若是說出去的後果,那會兒我沒有細想,只是但凡全然不知情的人,在那個當口都不應該是你那樣的反應。」
沈鸞對自己不是沈家的女兒只是象徵性地震驚了一下,後來想想,她眼睛裡的驚恐更多過震驚。
蕭然說這些的時候,沈鸞臉上的表情變都沒有變過,嘴角淡然地弧度動都沒有動過一下,仿佛他在說一件無稽之談。
蕭然心裡微沉,若是沈鸞在自己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那會兒他的舉動在她眼裡,會顯得多麼乘人之危?
將念頭甩離腦袋,蕭然重新將話題拉回來,「這麼說,你也知道東平郡王妃如今的下落?」
沈鸞垂眸,「我自小長在晏城,哪裡知道這些事?連蕭大人都剛剛才知道的事情,我如何會知曉?」
「不,你知道的,有些事情若我並不知曉,或許也看不出端倪來。」
蕭然說,「晏城裡有幾處宅子,其實是掛在九皇子的人名下,只是沒什麼人知曉,這幾處宅子近來都被你母親買了去,你母親即便身家萬貫,可看中那些地方的人也不在少數,卻偏偏都到了她的手中。」
沈鸞不動聲色,心裡卻輕輕跳了一下。
這事兒她聽母親無意間提起過,也沒細說,只說她近來運氣比較好,原來買下的宅子竟如此有來頭?
「此前你兄長被冤枉入獄,原本是落在三皇子手中,後來素來不問俗事的甄貴妃娘娘剛巧得了你兄長的字畫,剛巧推波助瀾,皇上便順水推舟將此事交給了九皇子去查案。」
從前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好像漸漸都顯出了端倪,沈鸞微垂著頭,腦子裡卻在一遍遍回想著自己與甄貴妃娘娘見面的那幾次。
她還以為貴妃娘娘生來就是那般親和好相處,旁人口中冷淡如菊的貴妃娘娘,明明溫柔可親,看人的目光里都帶著慈祥,每一回都必要賞她一些好東西。
只是沈鸞仍然不敢全然相信,因為這件事太過荒謬,她完全無法有任何真實的感覺,皇上獨寵多年的貴妃竟然會是郡王妃,這要真是真的,必然是皇家私密不能為外人所知,否則,必有大禍。
「所以蕭大人想說的是什麼?」
沈鸞抬頭,篤定他不敢將此事說出口,蕭然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悠悠地說,「沒什麼,你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便是知道了也無妨,這世上知道此事的人,不會敢將此戳破。」
沈鸞於是扭過頭去看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大家都在努力地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些事情蕭大人往後不必再特意跟我說了,我是沈家三姑娘,以後也會一直是。」
她的身世見不得光,若甄貴妃是她的生母,那就更加不可能將此事公之於眾,所以沈鸞才會答應蕭然的要求。
她沒有別的辦法。
車廂里一陣靜謐,只聽得到車軲轆轉動的聲響。
蕭然忽然很想念他與沈鸞之前的相處,雖不親昵,卻總是不缺笑容與輕鬆。
那會兒她會眯著彎彎的眼睛跟自己說一些不重要的事,會關心他的近況,會特別篤定他的能耐,好幾次都說他往後定會有所建樹。
這樣的話語給了蕭然很大的鼓勵,他甚至因為不想讓沈鸞失望,越發地認真。
只是現在,那樣的相處都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到了地方,沈鸞準備下車,蕭然伸手想要扶她一下,被沈鸞下意識地避開。
避開之後沈鸞才反應過來,淡淡地笑了笑,「我自己可以,不必勞煩蕭大人。」
「你要這樣跟我生分到何時?莫非等我們成了親,你依然要如此拒我於千里嗎?」
沈鸞奇怪地看他,「蕭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解?成不成親有什麼關係嗎?莫非我成親之後就必然會變了一個想法?」
蕭然不解,沈鸞嘆了口氣,「你總說你心悅於我,我是不信的,因為你並不曾顧及過我的感受,蕭然,我是一個人,不是一樣東西,被你拿在手裡就是你的了,我會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也喜歡過別人,我會因為那人的一點點情緒變化而被牽動自己的情緒,我會不願意看他難過傷心。」
「我很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明白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到底是如何的,除了得到,還有尊重和成全。」
沈鸞抬手去掀帘子,「我對蕭大人不是生分,而是只能如此,蕭大人喜歡的那個我,大概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她下了車,帶著丫頭護衛進了鋪子。
蕭然在鋪子外站著,日頭從他的頭頂籠罩下來,明晃晃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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