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沒有繼續問,她被沈鸞眼睛裡無意流露出的傷心驚到了,阿鸞幾時出現過這種表情?
「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好好休息,總之,你跟我哥的事情是你們的事,親事講究你情我願,也怪不得誰。記住本站域名」
秦舒這麼一來,沈鸞心裡仿佛放下一塊石頭,恢復的速度比之前要快許多。
等她完全大好,已經一個月之後,蕭夫人也到了晏城。
……
金氏收到蕭夫人登門拜訪的帖子,再一次來找沈鸞確認。
「阿鸞,你當真確定了要應下親事?如今人還沒上門,這會兒反悔來得及。」
沈鸞表情淡然,輕輕點了點頭,「母親應下吧。」
金氏長嘆,她這一點兒不期待不嬌羞的,活像親事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生意一樣,這孩子,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
同樣的疑慮,蕭夫人也滿腹牢騷。
「嬋月,蕭然信里說的太籠統,你給我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要跟沈家議親了?沈家這一次又答應了,他們在拿我開心呢?」
林嬋月情緒有些低落,然而還是溫言地解釋,「姑姑誤會了,許是沈家被表哥的態度感化,這才答應了這樁親事。」
蕭夫人冷笑,「他們沈家姑娘可真是高貴,蕭然眼睛裡只有她一個女人不成?」
「姑姑,表哥這輩子難得喜歡一個人,他何時這般執著過?您就當……成全了他吧。」
「……」
蕭夫人皺著眉拉著林嬋月的手,「你這孩子,怎麼這種時候還在幫他說話?我成全了他,那你呢?你要怎麼辦?」
林嬋月垂下頭,「我跟您回甘州,在甘州找個人家成親,好好過日子就是。」
「……唉。」
蕭夫人憐惜地摟住她,「是我兒子沒有福氣,等你跟我回了甘州,我一定給你找一戶最妥帖的人家。」
「謝謝姑姑。」
她扯了扯嘴角,就這樣吧,至少,表哥可以得償所願,至於自己,就算她一輩子都忘不掉,她也可以假裝自己忘掉。
門外,蕭然心底的煩躁再一次席捲全身。
他不明白為什麼林嬋月還會為他說話,她不是喜歡自己的嗎?為什麼她還要一次次地幫他,為什麼她可以輕易說出回去甘州找個人嫁了這樣的話?
蕭然覺得自己該高興,她總算願意放棄自己了,母親也不會總讓她在自己面前晃悠,話里話外地要撮合他們。
他與沈鸞的親事眼看要塵埃落定,他怎麼會焦躁的整個人幾乎要炸開!
沈鸞說他不懂得感情,那感情究竟是什麼?到底要如何才能懂?
……
蕭夫人登門,沈鸞只在院子裡待著,劉小昭安靜地陪在她身邊,手裡拿了個繡筐。
「嘶……」
劉小昭將一根手指塞到口中吮吸,沈鸞回神,忍不住笑起來,「這是第幾根手指了?再紮下去,十根怕是都不夠扎的。」
劉小昭可憐兮兮地將手指拿出來,上面一個極小的針眼,周圍泛著淡淡的紅色。
「沈姐姐,我手也太笨了,越笨就越容易扎手,越扎就越笨……」
「好了,休息一會兒吧。」
劉小昭頓時高興起來,歡呼一聲將繡筐放到旁邊,開始拿果子剝著吃,手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疼了。
「沈姐姐的女紅做的可真好,我是一點兒都比不上的,不過我會努力。」
她將剝好的果子遞到沈鸞的嘴邊,等她吃了才給自己剝了幾個。
沈鸞也將繡筐放下,輕輕閉了閉眼睛,「你可以慢慢練,不著急,你跟哥哥的親事已經定下了日子,在這之前繡嫁衣是來不及,可是也能繡一些吉祥如意的繡品,往後若是閒來無事,你也可以給哥哥做幾樣貼身穿的衣物。」
劉小昭臉上有些羞澀,「就我這繡功,做出來沈大哥也不會穿的。」
「那也未必,我哥這人收禮物講究心意。」
沈鸞說得振振有詞,「讀書人嘛,都會窮講究,你親手做的東西那是包含著心意的,他指定不敢嫌棄。」
「還是別了,沈大哥在外走動,萬一我手藝欠佳被別人瞧見會笑話的……沈姐姐你繡的是什麼?也是嫁妝嗎?」
沈鸞愣了一下,悄然將繡帕上那個剛繡了一半的「戈」字遮住,輕輕搖頭,「不是,就是……隨便打發時間而已。」
劉小昭見她表情不對也不敢多問,她知道今日有人登門商議沈鸞的婚事,可沈姐姐似乎一點都不關心,帶著她一塊兒做繡活。
劉小昭見過蕭然和秦戈,也看得出沈鸞對這兩人的區別,如今沈姐姐要跟蕭家議親,怎麼說呢,劉小昭覺得很詭異。
沈家花廳里的氣氛,此刻更加詭異。
那一團和氣又略帶微妙的氛圍,饒是見慣了場面的金氏,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勞煩蕭夫人又來一趟晏城,路上辛苦了。」
蕭夫人呵呵呵地笑,「那不也是為了兩個孩子嗎,為了他們多跑兩趟算什麼?」
「蕭夫人說的是,要說這兩個孩子的事情也是奇怪,來來回回地折騰,讓人猜不明白,這事兒蕭然可跟你細說了?」
蕭夫人怔忪了一瞬,「細說什麼?然兒只說他與沈鸞私下裡已經商議好了的,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
金氏立刻熄了期待,得,這一位怕是還沒自己明白。
反正也想不明白,沈鸞又讓自己相信她,金氏一咬牙,開始跟蕭夫人商議起婚事來。
……
蕭夫人這一趟登門,總算是順順利利地將親事給定下。
大致敲定了一些細節,沈鸞和蕭然定親的消息,自然地便傳了出去。
「是蕭家啊,真是有趣,這沈三姑娘與蕭大人之前不是還鬧了一出退婚?怎麼這又繞到一塊兒去了?」
「誰知道,不過也是情理之中,蕭然如今聲名在外,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兒,蕭老爺身為甘州指揮使,手裡捏著的可是實權,沈三姑娘嫁給他,沈家這不就有了靠山了?」
「不過我以前還以為沈三姑娘會跟廣陽侯世子……」
「噓……人家親事都定了,你可不要胡說啊,萬一讓人聽見。」
「不說不說,單看這門親事,那必然是要轟轟烈烈,還以為沈大人娶了個孤女沈家就要落敗,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沈鸞與蕭然的親事很快傳得沸沸揚揚,成了晏城最受關注的消息。
廣陽侯夫人在家中急得團團轉,「怎麼就定親了?秦戈這才走多久,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等他回來就讓我上沈家去提親?這可怎麼是好?不行,我得上沈家去問問去!」
秦舒將她攔住,「娘,阿鸞與哥哥的事情又沒正式定下,你這會兒去問能問出什麼來?」
「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啊,我好好的兒媳婦給蕭家搶走了,對,我應該去蕭家問,還講不講道理?」
秦舒哭笑不得,朝著秦宇猛使眼色,秦宇笑嘻嘻地過來幫她,「娘,你這才叫不講道理,人沈姑娘尚未婚配,正常定親也沒有問題嘛。」
韓氏一巴掌拍在秦宇的背上,「你這個沒良心的,那你哥怎麼辦!我就說他走的那日看著樣子不對勁,沈鸞也沒來送他,那時候他們兩就鬧彆扭了?可有什麼事情是解不開的,怎麼不等秦戈回來這麼急著把親給定了呢?」
韓氏那個頭疼喲,好不容易秦戈有了個想娶的姑娘,這就被人給截胡了,難道她兒子真要打光棍了?
「怪不得昨個兒收到信里就報了個平安,多一個字沒有,這事兒不准讓你哥知道,菩薩保佑,可千萬得讓秦戈平平安安回來,剩下的……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
親事定下,沈鸞每日依舊如常。
她依舊用心地料理鋪子裡的事情,她新買了好幾片水田,又盤了兩家食肆,重金從外面聘請了兩位廚子。
這兩人都走南闖北過,什麼樣的菜系都會做,其中一個還特別擅長麵食,給沈鸞那麼一描述,聽得沈鸞都入了神。
「真有你說的那種乾糧,用水一泡比干啃更好吃?」
「真有,我就嘗過,那會兒走迷了路都快餓死了,幸而老天保佑被人救了,他們就給我吃了一種用水泡開的粉末一樣的乾糧,泡了水之後變成了糊狀,香氣撲鼻,那滋味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不知為何,她的記憶似乎被拉回了許久之前,秦戈給她寄回的那些相思餅上。
雖喚作相思,口感卻極難下咽。
她漸漸有了想法。
「那種東西你會做嗎?」
廚子咂咂嘴,「我只依稀記得那味道,想要做出來得琢磨一番才行,不過是真好吃,我問過的,那些族人拿它當主糧,能保存許久還抵餓,是個好東西。」
沈鸞當即來了興致,讓他務必好好回想,沒事兒就見天地往食肆跑,跟另外幾個廚子一塊兒貓在廚房裡。
金氏有時候想要找她都找不見人,「阿鸞呢?又去食肆了?」
劉小昭乖乖地點頭,「沈姐姐好像對做那個什麼餅特別有熱情,但說今日會早些回來。」
金氏目光黯了黯,嘆了口氣道:傻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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