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只聽師母繼續對夏初一說道:「20多年前,家裡讓我和另外的人在一起,我沒同意,便和你師父離開了家中,自力更生。」
「然後,有好幾年,我都不跟家裡的來往。」
「再後來,動亂開始,我聽說顧家被批鬥,曾經有想過回去找人,結果……」
師母嘆了一口氣,說道:「結果,卻連累著你師父差點進勞改所。」
「總之,為了避禍,那之後,我便同你師父,到了G城。」
師母視線看向遠方,沉默了一會兒。
只聽師母接著說道:「實話跟你說吧,原本,我再也沒打算回京都去……一則是沒臉,二則是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會不會重演?」
夏初一明白師母的意思。
動亂結束以後,有些人很長時間才敢確認,動亂是真結束了。
她暗中點了點頭,心道:難怪師父躲在這小巷子裡,開了一家麵館,勉強為生。
兩年後,也許是因為其他事,也許是因為終於明白動亂真正結束了,於是,師父才開了「美味居」這家私房菜館。
正當夏初一在心裡回憶往事時。
只聽師母那頭,用無比感慨的語氣說道:「然而如今,既然繡芝還活著,我總要回去看看她……」
「因為我們家,怕是只剩我們兩個人了。」
師母的這番話,既然隱隱含著悲愴。
很明顯,師母對於那段動亂的日子,是有怨氣的。
也許,正是因為受傷過重,所以,師母是同意去京都,是下了大決心的。
實際上,夏初一覺得,過去那段歷史,說不清誰對誰錯,許多事情,只是因為潮流的涌動,叫人攜卷著淹沒進大潮。
心中這麼想著,夏初一便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未來,一定會更好的。」
她的語氣,無比篤定。
聞言,師母頓時笑了笑,道:「好,你這孩子既然是京大的學生,你所說的,定是沒錯。」
師母說這話,明顯的是想放鬆一下氣氛。
不過夏初一卻是認真對師母道:「師母,你相信我,過去的動亂,絕對不會再重複,我們的未來,一定會更好。」
見她說得如此認真,師母收斂的神色,道:「嗯,未來一定會更好。」
說完,二人對視。
然後,彼此都無聲的笑了。
同師母說完了話,夏初一便被關老爺子叫去學藝了。
「現在條件不夠,你便跟我先學著做面吧。」關老爺子對她說道。
「做麵條?」夏初一微微驚詫。
她還以為師父會先讓她去做洗菜洗碗揉面之類的雜活呢,畢竟上輩子,師父就是先這樣磨練她的。
見夏初一驚訝,關老爺子的臉立即黑了下來,道:「如果你嫌棄的話,那便不學了吧!」
「不嫌棄不嫌棄!」夏初一連忙說道,「我只是以為,師父你會從更『基礎』的教起。」
沒想到,關老爺子竟是聽懂了她的意思,蹙著眉頭對她說道道:「你本身就有不錯的基礎,何必從更基礎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