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也是年輕,讀書的時候就已經跟著不三不四的盲流子混社會了。
收保護費,嚇唬老實學生,那都是家常便飯。
但從來都只是拿著那把小刀嚇唬嚇唬人而已,沒敢真動過手。
只有一次。
一個據說是學習很好的學生,就是那麼犟種,死活不肯把書包交出來,不肯給錢。
身邊幾個盲流子一頓嘲笑,讓劉子良顏面掃地,羞惱到了極點。
只不過是兇狠的劃拉了一下手裡的刀片。
結果那小子就抱著眼睛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嚎打滾了,鮮血更是從指縫裡滲透了出來。
當場 就給劉子良嚇尿了。
直接跟著幾個同學跑去隔壁市里,一呆就是三個月!
後來。
聽說那小子還是縣裡一個混社會大哥的孩子。
幾乎都要把縣城翻個底朝天了。
可當時劉子良他們讀的學校跟薛洋讀的學校 ,根本不在一個片區,就連當地 的小混子也都不是一幫人。
薛凱也只是個工地上干土方的。
那時候,李鐵軍還在。
都還沒亂。
所以即便是薛凱也沒多大能量,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來什麼。
劉子良他們去了隔壁市,更是沒被牽扯進去。
三個月過去,薛凱早就忙著帶孩子到處求醫問藥了,自然也無暇顧及找一個消失在人海里的不良學生了。
那時候薛凱還不算出名 ,劉子良也只是混學生而已。
根本不知道自己刺瞎的是未來縣城土皇帝的兒子。
劉子良原本也快要把這件事給徹底忘了。
直到他跟了薛凱一起做工程。
偶然間聽到薛凱的兒子眼睛不好,在省城治病。
那時候,劉子良才猛然醒悟。
甚至為此躲了好幾天,根本不敢去見薛凱 ,更是主動去找田興光吃了幾頓飯,試圖多抱一條大腿保命。
不過很快,劉子良就拿到了第一次 包工程的回款。
賺到錢的甜頭讓他徹底忘了危險。
還以為自己當年隱藏的好,這些年薛凱已經忘記了替兒子報仇找兇手的事情。
逐漸忘乎所以。
劉子良此刻想明白了這一切。
坐在病床上,不由得自嘲苦笑起來,連連搖頭。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薛凱 故意安排的。」
「讓我欠賭債也是他。」
「帶我干工程也是他。」
「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該啊……」
眼鏡男見到劉子良自己擱那醒悟上了,也是嗤笑一聲。
「那當然活該了。」
「出來混,就是講究個因果報應。」
「你以為小孩子過家家啊?」
「從你拿刀出來比劃那一天開始,你就註定了活該有這麼個結局。」
「行了,別囉嗦了,透析結束了吧?」
此言一出,劉子良也從醒悟的迷茫之中被驚醒了。
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牆上的掛鍾。
「什,什麼?」
正當他還迷茫的時候,眼鏡男已經衝著外面喊了起來。
「護士,他這個到時間了。」
不多時。
聽到呼喊的護士一臉緊張的走了進來,目光忍不住的在那三個壯漢身上偷瞄。
明明是不符合規定的外來人員。
但是對方凶神惡煞的,她還真是不敢說什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當即上去幫忙劉子良把機器停掉。
等一切處理完之後。
護士端著工具,急匆匆的交代幾句之後,立刻轉身 離開了這嚇人的病房。
另一邊,床上。
劉子良才剛做完透析,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衝著一旁的眼鏡男擺擺手。
「等一下,緩一緩,讓我緩一緩。」
「現在,現在我不太能走得動……」
正當他還在恢復力氣的時候。
眼鏡男已經等不及了。
直接站起身衝著三個壯漢擺擺手。
「走。」
話音剛落。
還沒等劉子良一家三口反應過來,三個壯漢直接轉身上前,一把將劉子良給託了起來。
抬著就往門外走!
這一幕直接看呆了不少湊熱鬧的病人和醫生護士。
全都驚呼著合不攏嘴。
卻是誰也不敢上前阻攔。
劉子良也是被嚇了一跳。
整個人就好像是小時候玩過家家坐嬌子一樣,直接坐在了 兩人的胳膊上,雙手搭著兩個壯漢的肩膀,愣是掙扎不下來。
頓時急得叫嚷起來。
「幹嘛,你們要幹嘛!」
「小心點,我,我可是病人!」
「哎!」
「讓我休息一會,我能走!」
劉子良剛做完透析,壓根還沒反應過來。
直接就被闖進來的三個壯漢架著走出了門。
任憑如何呼喊也沒用。
病房裡。
蔡金梅和劉軍見到兒子被抬走,也是被嚇得臉色煞白,急忙就想要上前。
眼鏡男見狀。
當即笑著站在一邊。
「走吧,一塊去,請你們吃個飯。」
「別客氣。」
見到眼鏡男和一旁壯漢的注視,兩口子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老老實實的跟了上去。
門口。
一輛等候多時的商務車已經打開了車門。
劉子良一家三口直接被請上了車。
很快。
車子徑直開到一家外觀看起來就富麗堂皇的大酒店樓下。
三個黑西裝的壯漢率先下車。
立刻就有人出來迎接。
劉子良在爸媽的攙扶下,哆里哆嗦的往裡走。
目光卻是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四周。
這場面,遠比他在市里見識過的大多了,很明顯能感受到這個四哥的分量遠超市裡的薛凱和田興光。
不知道自己這是撞到了哪個省城大佬的懷裡。
「先生,您這邊請。」
剛進大廳,一個笑容燦爛的美女服務員就直接迎了上來。
熱情的親自給劉子良一家領路。
準確的說,是在給眼鏡男他們那些人服務,始終保持著最專業的笑容。
叮!
隨著電梯到達樓層。
劉子良一家三口哆里哆嗦 的走了出來。簡直被眼前走廊的豪華程度所驚訝到了。
他們這輩子恐怕也都沒見識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大酒店!
即便是在市里最繁華的酒樓,最熱鬧的娛樂城維多利亞。
跟這裡比,那都是透著一股子土裡土氣的俗味,遠不及這裡的高貴大氣。
女服務員走到樓層,並沒有下電梯。
只是笑著看向眼鏡男。
「秦總,套房都已經安排好了。」
「徐總他們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秦立點點頭,輕輕擺手。
「行,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