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日,天蒙蒙亮,昨夜下過一場雨,院子裡一片**,花草樹木的葉子還滴著水珠,空氣中瀰漫著大量水氣。

  一夜無眠的定國公謝珩早早起來,洗漱過後,換上一身緊身黑衣勁裝到院子裡的空地上練武,動作凌厲,身形矯健,步履沉穩,渾身上下充滿肅殺之氣。

  等定國公練完武,發泄了充沛的精力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天色已大亮。

  榮喜堂的謝老夫人派人過來請定國公過去用早膳,本該三人一同用早膳,但謝景翊杖刑五十後,還需連跪祠堂三日,飯食有專門的人送過去。

  榮喜堂里

  謝老夫人和定國公吃過早膳後遙遙交談。

  「阿珩,我昨晚想了一宿,決定還是先入宮為你和檸寶丫頭請婚再去清水寺擇日。」謝老夫人接過黃嬤嬤遞過來的一碗茶湯啜了一口,笑著道。

  定國公謝珩聽母親提起小姑娘,忍不住想到昨晚自己失眠,滿腦子都是小姑娘的音容笑貌一事,冷冰冰的俊臉閃過一絲不自在:「母親決定就好。」

  謝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昨晚越想越覺得先將人定下最為妥當。

  誰知道慢一步會不會出變故。

  檸寶丫頭的婚事握在姜老夫人和長寧伯夫人手裡。

  以謝老夫人對這兩人的了解,如果家世不錯的人上門提親,怕是會應下來。

  巳時左右,一大群護衛護著謝老夫人的馬車離開了定國公府,急速朝皇宮方向駛去。

  可見謝老夫人有多心急。

  謝老夫人離府後,定國公謝珩習慣性的準備去西郊大營,但一想到母親說的話,腳步一頓,轉身回院子,遠遠跟著的趙管家暗暗鬆了口氣。

  等聖上一賜婚,國公爺以後也是有妻子的人了,作息時間該調整一下,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軍營里。

  要和姜四小姐多培養下感情,才能早日誕下子嗣,繼承國公府的爵位,免得爵位最後落到外人手裡。

  趙管家邊走邊在心裡為國公爺操心。

  長寧伯府

  被人惦記的姜檸寶昨晚卻一夜好眠,一覺起來,整個人容光照人,美麗更甚往昔,洗漱後,她隨意用髮帶束起秀髮,披著外衣移步到窗前,推開窗子,眼底閃過一絲訝然。

  昨晚竟然下了場雨,外頭院子的桂花樹葉子還有水珠滴落,晨風吹入,帶來絲絲水氣。

  涼中帶了冷。

  「姑娘,早晨風大,小心著涼,奴婢等下將窗子關了。」春喜拎著食盒走進屋,一眼就看到姑娘站在窗邊吹涼風,忍不住關心的嘮叨了一聲,然後將精緻的早膳擺放在桌上後,拿出一個繡了一株梅花的荷包交給姑娘。

  「姑娘,奴婢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五姑娘的心腹婢女,她交給奴婢一個荷包,說是五姑娘給您的。」

  姜檸寶移步到桌旁坐下,接過荷包一看,發現裡面放了一張信箋,拿出來一看,是五妹姜明瑤的字跡,娟秀漂亮。

  看過後,姜檸寶收起信箋,臉上掠過一絲複雜,最後化作一聲長嘆。

  姜明瑤依舊是個三觀正的好姑娘,但人心都是偏的,大夫人張氏是她的親娘,親娘突然被定國公抄寫的佛經折騰病了,心裡有點小怨氣很正常。

  經過一晚上,姜明瑤想通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大房和二房的矛盾不是一句話就能消弭的,況且張氏當初還一力贊同退親。

  內心的愧疚占了上風。

  姜明瑤決定以後如姜檸寶所說那般,和姜檸寶只做點頭之交,比陌生人好一點。

  其實姜明瑤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被張氏養得有點單純,性子卻是好的,是姜檸寶對姜明瑤期望太高,才會覺得失望。

  況且,她肯定不知自己的親娘在算計她這個四姐的嫁妝。

  「點頭之交也好。」

  「姑娘,您沒事吧?」春喜關了窗子後,回頭瞅見姑娘久久不言,忍不住擔憂的問道。

  姜檸寶笑了笑,道:「沒事,只是有點感慨罷了。」說完,她開始吃早膳,今早的早膳有燕窩雞絲粥,還有薄脆餅,素餡包子和煎餃,簡單精緻,令人胃口大開。

  吃過早膳,姜檸寶換了一身鵝黃色長裙去壽金堂給姜老夫人請安,再去正院給大夫人張氏送行。

  昨晚下了雨,空氣中瀰漫著水氣,清新怡人。

  和春喜一同到了壽金堂,剛用過早膳的姜老夫人聽婆子稟告說四丫頭來了,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了僵,半晌才道:「讓她進來吧。」

  姜檸寶一進來,就朝姜老夫人福身:「給祖母請安。」

  姜老夫人撩了撩眼皮,語氣淡淡的問:「四丫頭,過來坐吧,今日怎麼過來了?」

  姜檸寶坐在姜老夫人下首,一旁的紅杏端上了茶水,桃紅色的唇瓣抿了抿,端起茶盞緊緊的握住,眼神微閃,眼底露出一絲恐懼,遲疑了一下,咬唇道。

  「祖母,孫女昨晚做了個可怕的噩夢。」

  姜老夫人皺眉,不悅道:「大驚小怪,一個噩夢而已,誰沒做過噩夢。」這四丫頭一大早來找她,就為了和她說自己做了噩夢,姜老夫人臉上滿是不渝。

  她如今一看到這個四丫頭就堵心。

  張氏的情況,姜老夫人一清二楚,到現在依舊心有餘悸,昨夜一夜沒睡好,不止一次慶幸,幸好張氏搶著翻閱佛經,不然……不然現在倒下的就是她了。

  姜老夫人活到這個年紀,最為惜命。

  心裡不喜四丫頭,但更厭惡張氏。

  幸好張氏自食惡果。

  姜檸寶抬頭看了眼壽金堂里的婢女婆子,那雙極美的眸子露出一絲焦灼:「祖母,這個噩夢不一樣,還牽扯上了大伯。」

  姜老夫人一聽和自己的長子有關,目露懷疑的瞅了孫女一眼,最後還是揮退了下人,只留下紅杏一個心腹婢女,她死死的盯著姜檸寶:「四丫頭,說吧,給祖母說說你做的噩夢怎麼個不一樣法?」

  「祖母,我夢見……夢見大伯被一條大蛇纏住……」

  姜老夫人眼神一縮:「後來呢?」

  「後來……後來大伯被這條大蛇纏得太緊,就昏倒了,好久沒醒來,然後那條大蛇突然變成了張湛公子的模樣,後面孫女就被嚇醒了。」

  姜檸寶緊緊的抓著茶盞,越說越恐懼,臉煞白煞白的。

  長寧伯姜東明突然昏迷,只是書中一筆帶過的情節,發生在『姜檸寶』被定國公府上門退親後的半個月,距離現在也沒幾天了。

  姜檸寶便心生一計,先發制人,先坑一把那個張湛再說,免得到時跟書中說的那樣被張氏拿來做筏子,設計了一出大戲,坑了她的大哥姜瑾。

  阻斷了他的科舉之路。

  鄉試之前,最忌分心,張氏明知大哥聰明,最有可能一次考上舉人,特意弄出了不少事煩大哥,讓他無法專心讀書,書中的『姜檸寶』不止一次被張氏當做打擊大哥姜瑾的筏子。

  姜檸寶要做的是就是防患於未然。

  張湛本來就動機不純,一個別有用心,想謀劃她嫁妝的人,姜檸寶坑起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如果他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姜檸寶只當沒這個人。

  現在不一樣。

  張湛顯然已經動了心思。

  想到張湛看她的眼神,顯然已經當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姜檸寶心裡一陣膈應。

  姜老夫人最迷信這些玄妙之事,也許現在姜老夫人不信,等長寧伯突然莫名其妙昏迷,找不出原因後,姜老夫人就會自然而然想起她做的夢。

  「好了,不過是個夢,你回去吧。」

  姜老夫人確實將信將疑,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茶几上,臉色極為難看,任誰聽到有人夢到自己長子被大蛇纏住昏迷不醒,臉色能好才怪。

  「孫女告退。」

  姜檸寶起身對姜老夫人福了福身,離開前她多說了一句:「祖母,孫女亦希望這只是一個不會發生的噩夢。」

  說完,她離開了壽金堂。

  姜老夫人在姜檸寶離開後,眼神陡然沉了下來,驚疑不定問道:「紅杏,你說四丫頭這夢是什麼意思,等等,你先派個人去打聽一下,張氏娘家的侄子屬什麼?」

  張湛的到來,姜老夫人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亦知曉四丫頭昨天傍晚才見過張氏娘家侄子一面。

  如今四丫頭卻突然做了這麼個噩夢。

  姜老夫人忍不住有些疑神疑鬼。

  紅杏連忙出去找人打探張湛公子事,不過一盞茶時間,就得到了張湛公子的資料。

  「老夫人,張湛公子屬蛇。」

  姜老夫人心神巨震,握住茶盞的手猛然一緊。

  四丫頭昨日才見過張湛一面,以前並未見過,肯定不知張湛屬蛇,這個夢絕非祥兆。

  「老夫人,張湛公子要在府里暫住一些時日,您看要不要派人送他回張家?」紅杏最會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先找人盯著他。」

  姜老夫人心存僥倖,也許四丫頭做的噩夢只是噩夢而已。

  從壽金堂出來,姜檸寶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正好被不遠處走來的張湛收入眼底,眼中滿是驚艷,一抹勢在必得閃過眼底,只要娶了姜四小姐,人財兩得,這麼好的事,張湛不知一次在心裡感謝他的姑母。

  他正欲走過去,卻被一位俏生生的粉裙小姑娘攔住了路,小姑娘是大房的庶女,頗得長寧伯寵愛,在看到張湛的第一眼,就芳心暗許。

  小路有點濕,絲毫不知她差點被堵的姜檸寶提著裙角往正院走去。

  「姑娘,您好像很開心?」春喜奇怪的問道。

  「是啊,一想到今日謝老夫人有可能入宮請婚,我就高興。」姜檸寶笑眯眯道,並沒將自己挖坑算計張湛的事說出來。

  「說起謝老夫人,我有點想念定國公了,不知他今日可在府里,我可是承諾過要送他幾壇藥酒,如果他在府里,我決定親自送上門,比較有誠意。」

  姜檸寶邊走邊道。

  跟在身後的春喜目瞪口呆:「……」

  姑娘,您的矜持呢。

  「對了,春喜,你今日出府跟姚掌柜說一聲,叫他多收集一些藥材,我準備多釀些藥酒。」姜檸寶似想到了什麼,突然吩咐了一句。

  「好的,姑娘。」春喜連忙應了下來。

  正院人來人往,楊嬤嬤正忙著指揮下人將一箱箱行李放到馬車上,看到姜檸寶過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四姑娘,夫人身子不適,您回去吧。」

  姜檸寶一點都不惱,關心了大夫人張氏幾句後,就帶著春喜站在一旁,並未離開,其實她過來只是一個表個態度,做給外人看的。

  當然不能楊嬤嬤說了一句話,就當場離開,這樣容易落下話柄。

  楊嬤嬤見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心裡暗自一驚,這四姑娘真難纏,怪不得白梅四人這麼機靈有心機的婢女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以前真是看走了眼。

  一刻鐘左右,大夫人張氏坐著小轎子被人抬了出來,姜檸寶極目望去,大吃一驚,沒想到僅僅一個晚上,被體內煞氣折騰的張氏就變了個人似得,厚重的脂粉也掩蓋不了她的憔悴,雙目無神,眼窩深陷,眼下隱隱還有一圈被脂粉掩藏的黑影,整個人萎靡不振,有氣無力的靠坐在小轎子上,仿佛一夜間蒼老了十來歲。

  姜檸寶:「……」

  這煞氣的威力似乎有點大。

  怪不得張氏要去寺廟暫住,只有廟裡的高僧才能驅除陰冷的煞氣,要不然不用三天,張氏就會虛弱不堪,臥病在床。

  當然也有可能大夫人張氏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受到煞氣的侵蝕後才會這麼嚴重。

  姜檸寶心裡傾向後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來正院的人越來越多。

  長寧伯姜東明,姜卓,姜越,暫住伯府的張湛,還有大房的姨娘們以及她們的兒女,紛紛前來給大夫人張氏送行。

  姜明瑤也來了,被一群僕從簇擁而來,面容清冷,只有在看向張氏的時候眼神才浮現一抹擔心。

  姜檸寶和姜明瑤的雙眼對視了下,就各自移開。

  楊嬤嬤看到這一幕,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五姑娘真的將她的話聽了進去,這下不用擔心五姑娘被四姑娘算計。

  夫人應該放心了。

  馬車過來的時候,已是巳時末,大夫人張氏不經意的發現送行的隊伍里,有一道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在看到姜檸寶的一瞬間,大夫人張氏睚眥欲裂,翻滾的恨意涌了上來。

  可惜此時的張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陰冷的瞪了姜檸寶一眼。

  姜檸寶嘴角翹起,心情愉悅的朝大夫人張氏揮了揮手。

  大伯娘看起來十分恨她呢。

  看到侄女朝她揮手的舉動,張氏氣得差點吐血,胸口不停起伏,仿佛下一刻就會昏厥過去,嚇壞了旁邊的婢女,她們連忙將夫人攙扶到馬車裡安置好,趕緊倒了一碗寧心靜氣的茶湯給夫人喝。

  等大夫人的馬車離開,姜檸寶向大伯行個禮,朝姜明瑤微微頷首,轉身帶著春喜腳步輕快的回自己的院子,誰知路上卻碰到了大堂哥姜卓和張湛。

  「四妹,好巧啊,你這是趕著回院子?」大堂哥姜卓笑眯眯的問道,帶著表弟張湛走了過來,擋住她的路。

  「姜四小姐,又見面了。」張湛相貌堂堂,身材高挑,眉眼含笑,文質彬彬,渾身散發著一股書生之氣。

  光是這副好皮相,相當容易令小姑娘芳心暗許。

  大房幾個庶出的姑娘就是如此。

  但他卻不是姜檸寶喜歡的類型,連男主謝景翊那等相貌氣質均上等的男子,她都不在意,退親就退了,更別說這種文弱書生了。

  尤其是這個文弱書生還是個別有用心的衣冠禽獸。

  姜檸寶眉心微蹙,眼底划過一絲暗光,她的手不自覺的撫摸了一下腰間的紅色鞭子,突然覺得手心發癢,蠢蠢欲動。

  春喜在一旁緊張的盯著,眼底滿是戒備。

  「大堂哥,張公子,你們怎麼在這裡?」姜檸寶微微一笑,明知故問了一句,這條路一直通向她的院子,周圍路過的下人極少,這兩人堵在這裡,顯然是因為她。

  「我們專門在這等四妹。」姜卓是個相貌還不錯的男子,但資質平庸,多次考科舉都未中,幸好他是嫡長子,將來會繼承長寧伯的爵位。

  說起來,姜檸寶甚少見這位大堂哥。

  「大堂哥有事找小妹?」姜檸寶明眸善睞,輕聲細語的問道。

  「咳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四妹,你覺得湛表弟如何,他出身東平伯府,將來會繼承東平伯府,不僅如此,湛表弟和三弟一樣,年紀輕輕已經考取了秀才功名,人也長得俊,今年也會參加鄉試,很大可能中舉。」

  姜卓表面不留餘力的讚美張湛,心裡卻膈應到不行。

  雖說同是沒落的伯府,但長寧伯比東平伯府好了許多,他五妹已經和謝家二房說了親事,大妹嫁到侯府,雖說不是世子夫人,但她夫君和世子是嫡親的兄弟,兩個庶出的二妹三妹嫁到了富商之家,可以說他們大房已經起來了。

  東平伯府只是出了一個張湛,以後能不能撐起偌大的伯府還難說。

  要不是母親一直暗地裡補貼娘家,東平伯府怕是早已連最後的體面都沒了。

  在張湛面前,姜卓就有一股子優越感。

  「姜四小姐,我自第一眼見你,便心悅於你,不知你可願嫁與我為妻?」張湛聲音清朗,一雙細長的雙眼透出一絲溫柔,隱隱給人一種深情款款瞅著你的感覺。

  春喜瞠目結舌。

  這位張湛公子心悅姑娘?

  姜檸寶微笑的聽著大堂哥在吹捧張湛,再聽張湛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白皙美麗的臉上一片平靜,一點都沒有意動之色。

  「很抱歉,張公子,我們不適合,我喜歡的是像定國公那樣武力強悍的大英雄,而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自古以來,美人配英雄,像我這樣的美人,如果嫁給大英雄,定會成就千古一佳話。」

  姜檸寶撩了下髮絲,柔柔一笑,目露憧憬的說道。

  春喜:「……」

  手無縛雞之力,姑娘,您這話確定不是在戳張公子心窩子,沒看到張公子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嗎。

  春喜在心裡瘋狂吐槽。

  姜卓手一抖,他從來沒想過柔柔弱弱的四妹會是這般……這般令人一言難盡,他看了一眼湛表弟,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

  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姜四小姐,我自小習了武,哪怕對上幾個大漢,還是有還手之力的。」張湛微笑的說道,語氣隱隱透著驕傲。

  姜檸寶眼波流轉,突然刷的一下將腰間的紅鞭子抽了出來,隨意的甩了幾下,笑盈盈的瞅著張湛,聲音悠揚動聽,透著一抹雀躍。

  「原來張公子習過武,可以切磋一下嗎?」

  柔柔弱弱的美人突然甩了一條紅鞭出來,這驟變嚇了姜卓和張湛一跳,他們望著面前語笑嫣然的女子,心裡不知為何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張湛確實習過武,如今一個柔柔弱弱的大美人說要和他切磋,他眼神閃了一下,目光掃過姜檸寶飽滿的豐盈和盈盈一握的腰肢,忍不住口乾舌燥,內心一片火熱。

  切磋……美人求切磋,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可以,我會手下留情。」張湛彬彬有禮的笑著道。

  獵物上鉤了。

  姜檸寶臉上的笑容益發甜美。

  一旁的姜卓目瞪口呆,他看向湛表弟的眼神簡直在看一隻禽獸,湛表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能不知。

  這傢伙就是個衣冠禽獸。

  表面上潔身自好,實際上,稍有姿色的婢女都爬過他的床。

  春喜頗為同情的瞅了一眼張公子,姑娘小時候就已經非常兇殘,現在怕是更兇殘了,張公子真有勇氣。

  「張公子,小心了。」姜檸寶微笑的提醒,話音剛落,手中的鞭子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過去,迅速捲住了張湛的腿,用力一甩,張湛就被甩飛出去。

  啪的一聲。

  張湛一聲慘叫,整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跌落到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濘。

  「張公子,您沒事吧,對不起,我……我剛剛有點緊張,出手好像太重了……」姜檸寶慌慌張張的收起紅鞭子,小步跑到張湛面前,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春喜:「……」

  嚇了一跳的姜卓連忙上前將湛表弟扶起來。

  張湛現在渾身骨頭疼,他沒想到這姜四小姐看起來弱不禁風,力氣卻這般大,但看到美人泫然欲泣,擔心不已的模樣,咬牙擠出一抹笑容:「姜四小姐,你別往心裡去,我……只是摔了一下,不礙事。」

  心裡卻驚疑不定,這姜四小姐似乎和姑母說的不一樣。

  「四妹,我先扶湛表弟回去看大夫。」姜卓怕湛表弟摔壞了身子,急著帶他回去找大夫。

  姜檸寶一臉忐忑的看著他們,白皙柔美的臉上滿是愧疚,她慌亂的抹了一下眼睛,連連點頭:「對,對,大堂哥說的對,春喜,你快去叫個小廝來幫忙。」

  春喜趕忙去叫人,沒一會,就有兩個小廝急匆匆的趕來了過來,他們急忙將張湛帶走,離開前,張湛還硬是忍著痛,擠出一絲笑容,務必要給姜四小姐留下一個好印象。

  「姜四小姐,這是個意外,我不怪你。」

  姜檸寶淚眼迷濛的點頭,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後,姜檸寶立即止住了眼淚,想到張湛的狼狽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姑娘,您真厲害,這般戲弄張公子,張公子還不怪您。」春喜一臉佩服的說道。

  姜檸寶輕笑一聲,遙望了一下正院的方向,語氣蘊含了一抹冷意:「惦記我的東西,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說完,她慢悠悠的朝院子走去,快到院子門口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小廝急匆匆的奔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四姑娘,宮裡來人了,請您過去接旨。」

  ……

  長寧伯府門口處,擺放好了香案。

  乾元帝的貼身太監趙公公親自捧著明黃的聖旨來到長寧伯府,他身邊還跟著一群內侍官和護衛。

  姜家一群人跪在地上。

  姜老夫人顯然沒想到聖上會真的給四丫頭和定國公賜婚,一時間驚喜交加,心情複雜不已。

  宣旨的趙公公望了一眼跪在最前面的美麗女子,眼裡滿是笑意,姜四小姐果然如傳聞那般纖弱美麗,氣質極好,配得上定國公。

  「……茲聞長寧伯府姜四小姐才貌雙全,蕙質蘭心,朕聞之甚悅,今定國公謝珩適婚娶之時,值姜四小姐待字閨中,與定國公佳偶天成,良緣天定,朕特將汝指婚於定國公,擇吉日完婚,欽此。」

  賜婚聖旨宣讀完,趙公公上前將賜婚聖旨交給姜四小姐,突然笑著打趣了一句。

  「恭喜姜四小姐如願以償!」

  這位趙公公顯然是對京城滿天飛的傳言有所耳聞。

  姜檸寶一愣,隨即粲然一笑:「多謝公公。」心裡卻暗暗歡喜,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上門找定國公培養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