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連蕭辰也沒有想明白。
就這兩人反覆思索其中細節,想著待會兒該如何應對時,房門被敲響。
「什麼事?」
「小侯爺,少夫人的妹妹在外等候,說是有話對少夫人說。」
「少夫人還沒醒,你讓她在外面等著。」
「她說……是關於少夫人舅舅的事。」
雲拂與蕭辰對看了一眼。
「她是一個人來的?」
「是,身邊只有一個近身伺候的女使。」
「讓她進來吧,就說我醒了。」
「是。」
雖然司徒蕊大概率知道她是裝暈的,但這場戲不得不做,雲拂依舊躺在床上,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司徒蕊進門,帶著款款的笑意。
「小侯爺,我有一些體己話要與姐姐單獨說,您能不能……」她的目光飄向門外,意思很明顯,讓他迴避一下。
蕭辰面色凝重,見雲拂朝他點了點頭,只好退出室內。
「不知妹妹有什麼話要與我說,我們的關係好像沒有平日裡表現的那麼好。」
司徒蕊在床邊坐下,依舊是虛偽的笑。
「姐姐見到舅舅何以如此激動,以至於昏倒過去?」
「我昏倒是我身子弱,與他並無關係。」
司徒蕊捏著帕子掩嘴笑:「姐姐到現在還在嘴硬。」
「你什麼意思?」
「你可知道,早在佟乾來出發之前,我就已經暗中派人將你的畫像帶到醴陵,請他過了目。」
雲拂眉頭微皺。
早就覺得司徒蕊心思比韋氏還多,果不其然。
只怕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謀劃之中。
可看韋氏的表現……她冷然一笑。
「你娘此刻恐怕還不知道你如此費盡心機吧?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司徒蕊嘴角漸漸咧開:「果然是聰明人,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我娘目光短淺,一心想著戳破你,卻沒想到戳破你之後的後果。她還天真地以為可以讓我繼續再嫁,卻未曾想過蕭小侯爺身子日漸轉好,他們蕭家會藉此悔婚,為他再尋一個地位相當的良配。」
「所以?」
「我和佟乾來說了,姐姐聽聞蕭小侯爺命不久矣,故而私自逃離,求你代嫁。這件事情若是被拆穿,蕭家肯定會要問罪,故而,你是司徒家和佟家的大恩人,他肯定不會恩將仇報。」
這就是佟乾來將她認作司徒萱的原因,剛才百思不得其解,現在,雲拂全然明白了。
可司徒蕊這樣做,絕不是為了她,她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躺著說話累,雲拂乾脆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桌旁給雙方都倒了一杯茶。
「坐。」
司徒蕊依言坐在了她的對面。
「你千里迢迢把他請過來,不會只是為了讓孫嬤嬤和你娘打消猜疑吧?」
「那是當然。我得知孫嬤嬤懷疑你的身份有假,想著法子試探你,我就想啊,我這麼聰明體面的姐姐,要是因為這點疑心而被拉了下來,日後我們司徒府還怎麼沾光?」
雲拂笑了:「孫嬤嬤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想法,肯定後悔與你說那麼多。」
「蕭小侯爺若是知道你李代桃僵,根本不是他的夫人,你說他會不會後悔?」
雲拂隱藏在茶蓋後頭的表情一頓,好傢夥,司徒蕊難不成以為她會冒充司徒萱一輩子,在這裡待下去?
看來,她真把她當成為了攀龍附鳳而替嫁的人了,說不定在她的心中,真正的司徒萱已經被她偷偷解決掉。
既然如此,那何不配合一下?
她佯裝慌張與憤怒:「你威脅我?!」
見她這樣的神情,司徒蕊更加得意。
「姐姐,怎能說威脅二字呢,太傷感情。」
她站起來繞著桌子緩緩踱步:「定遠侯府這種地方你都能夠靠著騙術待這麼久,還得到了蕭小侯爺的寵愛,可見本事不小。不像我那個沒用的姐姐,從小就只知道逆來順受,被我娘欺負也不知道還手,那樣的性子我看不上。」
「那我還要多謝你的誇獎了?」
「姐姐,你想要在這裡立足享受榮華富貴,我可以幫你,而你,也可以幫幫我。咱們姐妹倆相互扶持,可謂是皆大歡喜。」
司徒蕊長相乖巧,聲音也甜美,說這番話的時候,好似真像一個妹妹與姐姐撒嬌。
雲拂饒有興致打量著她,韋氏那樣一個蠢貨,怎麼就生出了這樣一個邏輯滿分的女兒呢?
「哦?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其實對於司徒蕊這種人,雲拂並不反感。
至少她想要的東西她會努力去爭取,會算計懂籌謀,總比那種坐以待斃的人要好。
「姐姐作為定遠侯府的少夫人,自是有很多機會出席大場面,屆時只需多提攜提攜妹妹,將妹妹帶在身邊即可。旁的事情姐姐不用管,妹妹自己會努力。」
雲拂有些意外,還以為她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難怪以前老師都喜歡努力上進的學生,雲拂看著司徒蕊,居然還生出了一絲好感。
其實有想要攀龍附鳳的心並不是什麼壞事,能力達得到,不踩著其他人的骨血往上爬,這樣的人,幫一把也無所謂。
只可惜,要讓她失望了,她志不在此,很快就會離開。
當然,這一點暫時還不能夠讓她知道。
她笑容滿面:「妹妹好志向,你放心,以後有什麼聚會我一定知會妹妹一聲。」
「姐姐答應我就放心了,我還怕姐姐怪罪我呢。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將從前的不快全部拋之腦後,姐姐意下如何?」
「好。」
有了司徒蕊的透底,雲拂很快解決了與佟乾來相認一事,蕭辰的人見事情敗露,逮著機會逃離,並沒有被抓到。
韋氏和孫嬤嬤還以為事情會有轉機,卻沒想到依舊是一場讓人感泣的親人相逢,與之前沒什麼兩樣。
她們很失望。
回了司徒府,韋氏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再加上司徒蕊的勸說,只能暫時罷休,放棄了這個想法。
倒是孫嬤嬤,十分不甘心,心中認定這次鬧劇是司徒家演的一場戲,之前一直說要配合的司徒蕊說不定早已和司徒萱狼狽為奸,目的就是想讓她放棄調查。
她又查閱了之前那些關於司徒萱的表彰之語,上面除了寫著知書達理外,還寫她認了當地小有名氣的丹青名家為師,畫技一絕。
孫嬤嬤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