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覺得莫名其妙,用力推開他。
「你在說什麼?」
對上他的目光,看出了他眼中的憐惜,她終於明白過來。
「你不會以為我當過乞丐吧?還是食物鏈最底層的那種?」
慕玄清愣了愣:「難道不是?」
雲拂無語:「我沒有當過乞丐,我說的事情也不是我身上發生的,是我以前一個朋友,謝謝。」
她曾經雖然沒落過,艱苦過,但還沒有淪落到睡乞丐窩的地步。
從康承澤那裡出來,連他珍藏的沉香手串都順了一些,別提基本的花銷銀子了。
只是為了不被人當成肥羊宰割,她打扮得十分低調,也不敢大手大腳消費,生活得稍微樸素了些。
關於乞丐食物鏈最底端,是青黛告訴她的,她逃難出來吃了很多苦,這還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氣氛有些尷尬。
雲拂回想起剛才那個擁抱,不管有沒有誤會,他想要安慰她這一點,還是讓人感到溫暖的。
她態度軟了不少:「走吧,回去吧,還不知道什麼人約的你,回去多準備準備,做好萬全之策。」
慕玄清低笑,與她並肩離開。
子時前夕,慕玄清出了門,出門前去雲拂窗前觀察了片刻,裡頭沒有任何動靜,估計已經睡下了。
其實雲拂並沒有睡著。
雖說慕玄清有事瞞著她,但誰沒有一點不想讓他人知道的秘密呢。
他們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即便算不上朋友,那也是同伴,她依舊有些擔心他的安危。
也不知道約他的人是什麼身份,是敵是友。
躺在床上仔細聆聽著外頭的聲音,久久沒有聽到動靜,她更加睡不著了,從床上爬了起來。
披上外衫到院門口張望了一番,依舊沒有看到人影。
「都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怎麼還沒回來呢……」
「該不會被人暗算,已經曝屍荒野了吧?」
「不行,得去瞧瞧,萬一死了,還能幫他收個屍。」
不知道要去哪尋人,雲拂來到慕玄清的房間,想要找到那張紙條,上面寫著時間地址。
就在她埋頭到處找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調笑的聲音:「在找什麼呢?」
雲拂嚇了一跳,差點沒站穩。
回頭瞪了一眼:「差點被你嚇死了!」
這麼晚出現在他的房間,確實有些無法解釋,她才不會告訴他,是因為擔心他,所以想去找那張紙條看約定地點。
她開始瞎編:「剛才我被一隻老鼠給吵醒了,眼見著它鑽到了您的房間。少君金尊玉貴,肯定不能夠讓那東西嚇著您,所以我得進來把它給逮到扔出去。」
「哦?是這樣?」
「是這樣沒錯。」雲拂堅定點點頭。
慕玄清嘴角微揚:「可我剛才怎麼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院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張望一番,仿佛是在等什麼人呢?」
「哈?」雲拂咬牙,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可能看錯了,我沒有去院門口。」
「我又沒說是你。」慕玄清眸中笑意更甚。
「你!」
雲拂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像已經解釋不清了。
慕玄清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雲拂咬唇不說話,只抬眼瞪著他。
「你在擔心我?」男人繼續詢問,那副表情明顯想從她嘴裡聽到肯定的回答。
見他明知故問,似乎是想看她笑話,雲拂再也顧不上表面的客氣,鼓著臉道:「是是是,我擔心你,我怕你被人暗算了,死在外面沒有人收屍。」
慕玄清沒有半點生氣,只低頭看著她笑。
「放心,我不會有事。」
「所以你剛才是從哪冒出來的,明明在門口沒有看見你。」
「院門老舊,開門的聲音太大,怕打擾到你,從後邊牆翻過來的。」
「算你有良心,所以,到底是誰……」雲拂下意識想要詢問,隨後連忙止住。
輕輕打了打自己的嘴,道:「我這張嘴呀,就是控制不住,喜歡問東問西。你不要在意,我其實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去見了什麼人。」
她轉身就要回自己房間:「實在是困了,我先去睡了。」
經過慕玄清身邊時,被他一把拉住。
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先別走,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啊?」
慕玄清在懷中掏出本帳本,道:「有人給我指了條明路,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所以呢?」
雲拂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特意拿著這本帳本在她面前晃蕩,難不成是想要炫耀?
可她著實對這東西不感興趣了。
「你知道這本帳本是在哪找出來的嗎?」
雲拂搖搖頭:「不知道。」
「梅府。」
聽到這個,雲拂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之前我們不是找過?」
「之前我們有個誤區,認為梅府管事的是梅辛,一直在他的活動區域裡面找。」
就連後面大鼎燒東西,都是針對梅辛來的。
雲拂恍然大悟。
「雖然是梅府,但梅家兩個男人都是草包,其中真正掌事的是黎氏!」
「對,所有與黎靳有所往來的人都要經過她的手,就連梅辛都不知道。」
「可是這種隱秘的事,外人是怎麼知道的?到底是誰給你指的路?」
慕玄清搖搖頭:「他蒙著面,認不出是誰。從身形及聲音來看,是個中年男子。」
雲拂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誰最有可能,正努力搜刮著腦海中的人物,突然回過神。
這些都關她什麼事兒?她為何要為此死腦細胞?
「很抱歉,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我這前因後果都不知道沒頭沒尾的。我去睡覺了,你自己好好想吧。」
「我曾接到匿名舉報,信中說姜州地方高官縱容外地商販大肆收購本地糧食,且將朝廷撥下的賑災糧也剋扣大半販賣,致使此處糧食短缺,物價虛高,民不聊生。」
頓了頓,「今晚約我相見的就是匿名舉報者,他手中還掌握著其他更重要的證據。他說黎靳背後有人,更是手握州府的兵馬。若是不能保他萬無一失,他不會輕易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