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成了工具人

  翌日,鳥叫蟲鳴。

  雲拂迷迷糊糊醒來,睜眼便看到慕玄清一隻手撐著額頭靠在床邊。

  抬頭望了望四周,皆是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裡?」

  慕玄清立即驚醒,右手食指拇指揉了揉鼻樑,沙啞著嗓音道:「你醒了。」

  「嗯,少君,您這是?」

  「你昨晚突然高燒昏迷不醒,本少君帶你來看大夫,這是客棧。」

  大夫……客棧……雲拂覺得這兩個好像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句話中。

  想起什麼,道:「孫姑娘是不是住在這?」

  只有她這個大夫才會住在客棧,而不是醫館。

  「嗯,她確實住在這裡。」

  雲拂瞭然,看他精神不濟,想來昨晚和孫姑娘解釋了許久。

  說曹操曹操到,孫小瑩端著一碗藥敲響房門。

  慕玄清起身,走向桌旁。

  低聲詢問:「你師父呢?」

  「師父昨晚沒休息好,命我來給少君妃送藥查看。」

  慕玄清點點頭,端著藥來到床邊。

  雲拂眼睛在他們兩人之間滴溜溜轉著,見慕玄清要親自餵她喝藥,連忙搖頭拒絕:「不用,讓半夏來就行了。」

  她可不想成為他們之間吵架的工具人。

  「半夏姑娘也去休息了,少君妃,若是不介意,我來餵。」孫小瑩主動上前。

  直接將慕玄清逼退,不得不讓出位置。

  雲拂不好再拒絕,只能點頭答應。

  「少君妃,還請您將面紗解下,若不然不方便喝藥。」

  一聽到說要解面紗,雲拂立即忍痛伸手想要端過藥碗。

  「我自己來吧,不勞煩孫姑娘了。」

  孫小瑩不放手:「少君妃身子虛弱,怕是連碗都端不穩。」

  「我其實沒什麼事。」

  ……

  藥碗在兩人手中推來推去,幾個回合之後,滾燙的湯藥全倒在了孫小瑩身上。

  一聲驚呼,孫小瑩連連後退。

  慕玄清也是一驚,急急上前查看,見孫小瑩胳膊上燙出了一片紅,立即吩咐門外的人將她扶著出門。

  房間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雲拂看著啪的一下關上的房門,深深嘆了口氣。

  很明顯,剛才孫小瑩是故意的。

  估計是昨晚與慕玄清吵了架,想要借題發揮。

  她終究是成為了工具人。

  此刻慕玄清肯定認為她傷了他的女人,正想著安撫過孫小瑩後,再如何教訓她。

  正暗忖著,房門又被砰的一聲推開。

  慕玄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神情嚴肅。

  雲拂沒想到他回來得這麼快,嘶的吸了一口氣,立即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藥會灑在孫姑娘的身上。她怎麼樣?嚴不嚴重?」

  慕玄清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停!」雲拂伸手阻止,「我覺得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去查看她的傷勢,而不是來我這興師問罪。少君,我現在受了傷,挨不得打。」

  慕玄清眼睛閃過一絲疑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雲拂也有些懵:「什麼?」

  她說什麼了?她不是在與他講道理嘛。

  「你有沒有被燙著?」

  雲拂本還想為自己辯解什麼,聽到這話,愣了片刻。

  猛然抬頭看他:「啊?」

  慕玄清重複一遍:「你有沒有被燙著?」

  雲拂機械搖了搖頭:「沒有。」

  那碗湯藥一滴不落,全倒在孫小瑩身上了。

  不過現在這個情形是怎麼回事,他是在關心她?

  「為何不肯取下面紗?」

  雲拂嘴角抽了抽,果然,剛才的感覺都是浮雲,他還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長得醜……」

  話沒說完,得到了慕玄清一聲冷哼:「你打算一直用這個理由糊弄本少君?」

  雲拂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差點忘了,在她受傷的時候慕玄清見過她的臉。

  不是她自戀,她這張臉,只要不瞎,都跟丑沾不上邊。

  「我……我怕生……」

  又是一聲冷哼。

  「看來不得不和您說實話了。」雲拂深深嘆了口氣,「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得了一種見光死的病,臉頰只要暴露在外超過一個時辰,就會慢慢潰爛。所以我從小都蒙著面紗,輕易不取下。我之前之所以一直不說,是怕您嫌棄我,也怕被別人知道,在我背後議論。」

  慕玄清靜靜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看得雲拂背後汗毛倒豎。

  這個人,散發出來的威壓實在是太強了,即便她身經百戰,也有些扛不住。

  「誰!誰在那裡鬼鬼祟祟?!」

  門口突然響起蘇木的厲喝。

  慕玄清眼神一凜,抓起桌上的茶杯往窗外一砸。

  窗戶紙立即破了一個洞,隨之而來的是外頭一陣痛呼。

  「要死了要死了!」

  聞炎陵被蘇木押進了房間,頭上流著鮮血,哎喲哎喲叫喚著,十分狼狽。

  雲拂眉頭一皺,怎麼是他?

  她心虛往後退了退,這個時候過來,該不會是想讓她履行承諾,將慕天官手中那隻小雞跪著奉上吧……

  慕玄清冷眼瞧著他:「不知聞二公子何時有了這偷聽牆角的毛病?」

  聞炎陵頭上的血沿著臉頰流下來,右邊眼睛糊得睜不開。

  使勁睜著左眼道:「小爺我才沒有偷聽牆角,我只是在找人而已!」

  「找什麼人?」

  「你先讓他放開我,我快要痛死了!」

  慕玄清輕輕揮手,示意蘇木將他放開。

  好不容易撤去了束縛,聞炎陵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差點又嚇暈過去。

  「血,這麼多血!」

  「現在可以說了嗎?」慕玄清負手而立,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聞炎陵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過神,指著雲拂道:「我來找她的。」

  雲拂身子一震,果然是來找她的。

  左右她受了傷,慕玄清也在這兒,相信聞炎陵再咄咄逼人,也不可能讓她在這裡跪下向他道歉。

  大不了花費一筆銀子,破財消災。

  思及至此,她底氣足了不少,揚起頭道:「你找我做什麼?」

  聞炎陵不情不願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緻的盒子,往前一遞:「喏,給你的。」

  雲拂愣了一會,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這是?」

  「你打開就知道了。」

  雲拂眯著眼睛一臉遲疑,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