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叫蟲鳴,營帳又轉為安靜。
雲拂蹲得腳麻,找了一塊軟墊鋪在案前,斜坐半趴在案上有一下沒一下翻看著。
慕玄清偶爾瞥上一眼,又繼續將目光落在手中的兵書上。
一切寧謐祥和。
直到慕天官闖入。
「爹爹,娘親,我捉到了一隻受傷的小雞,你們快幫我看看!」
雲拂放下手中的書,從軟墊上爬起來。
「你這是從哪找來的?像是一隻野雞呢。」
慕天官眼睛滴溜溜轉了一會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著急將雞遞到雲拂的面前。
「娘親,它翅膀受傷了,您能不能讓人給它治療一下?」
「啊……我來看看,哪裡受傷了……」
雲拂抓著小雞翅膀看了看,好像是箭矢擦過的痕跡。
傷並不是很重,只是影響了它行走。
雲拂給小雞的傷口處理乾淨,又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撒了一些藥粉,最後還扯了個布條給它包紮好。
「好了。」
慕天官抱著小雞團團看了看,對雲拂的手藝很滿意。
「娘親,你真厲害!」
為了證明她這句話不假,慕天官噔噔噔跑到慕玄清面前,將小雞舉到他的面前。
「爹爹你看,娘親給小雞包紮好的,是不是特別厲害?!」
上面精緻的蝴蝶結格外扎眼。
慕玄清嘴角微抽:「嗯,厲害。」
他看向雲拂:「你隨身還帶著傷藥?」
雲拂將藥瓶收好:「獵戶的習慣而已,更何況我這次來參加狩獵,一不小心就會受傷,備點藥保險一些。」
慕玄清未置可否。
好不容易慕天官回來,雲拂再也不想與慕玄清待在同一個屋檐下,興致勃勃道:「天官,小雞受了傷肯定很難受,咱們抱著它出去散散步吹吹風好不好?」
慕天官用力點頭。
出門沒多久,就見聞炎陵牽著自己的馬匹往營帳走去,一邊走一邊嚷嚷:「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將我的野雞撿走了,氣死小爺我了!」
旁邊跟著慕知初。
「既然撿走了,你怎知你射未射中?」
「我當然知道,等我趕過去時,那雞毛還留在我箭矢的旁邊呢!」
「一隻野雞而已,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小郡王有所不知,咱家公子一下午就射中了這一隻野雞……」
雲拂聽到這話差點笑出了聲,偏頭看嚮慕天官,又看看她懷中的野雞,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用眼神詢問跟在後頭的半夏,半夏訕訕笑道:「這就是聞公子射中的那隻。」
她指著一旁的蘇木解釋道,「是他撿來的,不關奴婢的事。」
蘇木不服:「明明是你說要……」
話未說完,就得到了半夏的眼神警告,他只好這樣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對,是我撿的。」
「是我喜歡小雞!它受傷了多可憐!」慕天官抬起頭奶呼呼道。
雲拂哭笑不得,見慕天官將這隻雞寶貝得很,蹲下身子小聲道:「天官,那咱們不去散步了,撿了別人的雞,得低調一些。」
慕天官的聲音也隨之小了下來:「嗯,要低調。」
頓了頓,「不過娘親,低調是什麼意思?」
雲拂還沒來得及解釋,慕天官已然抱著那隻小雞往慕知初方向跑去。
「知初大哥哥,你看,我撿了一隻受傷的小雞!」
慕知初也是在太學堂聽學的學生,雖然和慕天官不是同一批次,但因都是慕家的小輩,所以會多關照她一下。
慕知初聽言,停下腳步。
彎下身子溫柔道:「哦?小天官真棒,這是在哪兒撿的?」
「就在那邊!」慕天官指著東南方向。
慕知初和聞炎陵齊齊看去,那是今日開放的那一小片狩獵場的方向。
聞炎陵驀地回過神來,從懷中掏出那一片雞毛,與慕天官手中的比對了一下。
「哦,原來是你!是你偷走了我的獵物!」
雲拂扶額,這件事兒恐怕低調不下去了。
聞炎陵好不容易打到的獵物,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就要動手從慕天官手中搶。
慕天官死死抱住野雞:「這是我的小雞,我的小雞!」
「這明明是我的,我打來的!你趕緊給我!」
半夏帶著慕天官躲到了雲拂的身後。
「聞二公子,你怎麼還跟一個小孩子搶東西呢。」
聞炎陵氣憤指著慕天官手中的雞,控訴:「少君妃,你家小郡主手上抓著的雞是我辛辛苦苦打獵打來的,你看看這根雞毛,就是我在現場撿的。這是我的獵物,你趕緊讓她還給我。」
雲拂仔細瞧了瞧,確實是小雞身上掉下來的毛。
她輕咳了一聲:「你看這隻野雞這么小,就算是烤著吃也塞不了牙縫。要不然這樣,你將這隻雞送給我,明日正式狩獵,我換個更大一點的獵物給你。」
「換個更大的獵物給我?」聞炎陵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這話的含義,「你明日不會也想參加狩獵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
聞炎陵眼神立即產生了變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蔑道:「就憑你??」
雲拂知道他看不上她,雖說燕赤男女都可上陣,但就往年來說,打到更多獵物的大多都是男人。
更何況她來自於須風。
雲拂很是淡然點點頭:「對,就憑我。你今日將這隻野雞送給我,明日我可還你雙倍,到時候記在你的成績之下。」
聞炎陵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你是冷素郡主?我可告訴你,燕赤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冷郡主曾經奪過魁首。至於你嘛,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還雙倍奉還,我就怕你到時候空手而歸,一根雞毛都還不上!」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麼賭?」
「明日我若還不上,我立即將這隻野雞當著眾人的面跪地捧著奉還給你。我若還上了,你就……」雲拂仔細想了想,決定不弄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你就要邀請二十個以上的朋友去往不羨仙喝茶,要喝最好的那種。」
「什麼?」聞炎陵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不羨仙和她有什麼關係?
「我聽說不羨仙的茶不便宜,只是想要你大出血而已。」
聽到這個解釋,聞炎陵覺得能說得過去,很是乾脆點頭:「好,我答應你,我就等著你跪地將我的野雞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