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已然打響,午後慕名而來的人更多,幾乎擠破了門檻。
而靠近圓台的幾間包廂,早早就被訂了出去,只為近距離一睹風采。
光是開業第一天掙的銀子,就已經達到好幾百兩。白朮算了算,若是每日都有這種生意,一個月進帳就得上萬。
拋去材料消耗與人工,那也得淨賺五千兩以上。
雲拂看到帳本十分欣慰,不到三個月,她就能夠在繁京立足,到那時候,便可以籌劃著名如何離開少君府了。
一想到這些,心情便很好。回少君府時,嘴角難得掛著笑。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慕玄清的聲音冷不丁從後面冒出。
雲拂立即整理好心情,回頭行了個禮。
「少君,您突然來墨韻堂,可是有什麼事?」
「五日後便是春獵,到時候眾多王公貴族都會參加,你準備準備,屆時跟我一起去。」
雲拂猛地抬頭:「我也去?」
「有什麼問題?」慕玄清似是解釋,「燕赤與須風不同,女子也能夠參加春獵,更何況你還是獵戶人家出身。」
雲拂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那倒是,我出生於獵戶人家,自然也會懂一點狩獵,少君想看,那我去便是了。」
無非就是變著法來試探她,還說得這麼委婉。
春獵如期而至。
這日慕天官沒有上學,也跟著去獵場見識見識。
雲拂一身相對幹練的衣裳,摩拳擦掌,蓄勢待發。
在門口稍微等了一會兒,就見慕玄清牽著慕天官出現。
「早。」
慕天官氣呼呼走到她面前,朝著她重重哼了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雲拂無奈嘆口氣,這小孩氣性真不小,都過了這麼長時間,還生著她的氣呢。
慕玄清在她身旁經過時,突然頓足。
「你終日蒙著面紗,這是為何?」從前他從未過問過她遮面之事,只是今日的場合,這塊面紗有些突兀。
「我長得有些丑,怕給少君丟臉,所以還是遮起來比較好。」
「我並不看重這個,取下來吧。」
他想要伸手將她面紗解開,卻被雲拂躲過。
她抬頭看著他臉上的面具:「少君什麼時候把自己臉上的面具取下來,我就取我的面紗。否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請少君諒解。」
他自己長得醜可以用面具遮著,她就不能戴面紗了?做人不能太雙標。
慕玄清並沒有強迫,也沒有多話,轉身上了馬車。
雲拂感覺氣氛有些冷了下來,不過她並不在意,冷就冷吧,休想讓她取下面紗。
如今若是在太多人面前露臉,以後脫離少君府,一旦被認出來,麻煩可就大了。
為了體現少君少君妃夫妻和睦,雲拂與慕玄清上的是同一輛馬車。
只是兩人皆端坐著目視前方,沒有半點交流。
獵場在郊外,搖搖晃晃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此時已有少數人到達現場。
「她怎麼也來了?」聞媚兒回頭瞧見雲拂的身影,表情極為嫌棄。
聞尋語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淡淡道:「她是少君妃,自然是來得的。」
「可她只是一個鄉野長大的女子,什麼都不會。來這只會是拖累,給少君丟臉。」
「你仿佛對她格外在意。」
聽到這話,聞媚兒連忙撒嬌解釋:「長姐,我這不還是為了你嘛,本來少君妃的位置就是你的。如今她橫插一腳,一條賤命飛上枝頭。你大度你不計較,可是我就是看不順眼。」
「罷了罷了,既然我與少君沒有緣分,你日後也不要再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惦記這個位置。」
說罷,聞尋語走上前,朝慕玄清行了個常禮。
慕玄清點頭示意。
聞媚兒也連忙上前,嬌嬌喊了一聲:「媚兒見過少君。」
雲拂見她臉上笑得像朵花,仿佛明白了從前她為何為難她。
原來並不是因為聞尋語的緣故,而是為了她自己。
只可惜,她的一片心思白費了,慕玄清心中已有其他的女人。
即將擦身而過時,聞媚兒叫住了她:「少君妃應該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吧?可別像之前第一次進宮一樣,什麼都好奇,都爬到樹上去了。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到時候丟的可是少君的臉。」
雲拂本不打算理會她,可她一直在她面前晃蕩陰魂不散,她也不可能由著她的心情來。
更何況那次御花園中的事,她脫不了干係。
「聞三小姐上次中了蛇毒,身子看來已經完全養好,都能夠在我面前上躥下跳了。」
她望了望遠處的山林,「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山中多蛇,像聞三小姐這麼喜歡招惹蛇蟲蟑鼠的人,若是再次被咬,可就不知道有沒有上次那麼好運了。」
聞媚兒被她這樣一懟,委委屈屈嚮慕玄清控訴。
「少君,您看看少君妃,她居然藏著這樣的心思,咒我再被毒蛇咬。」
雲拂饒有興致看嚮慕玄清。
現在正是鑑定他們合作關係是否牢靠的時候,他若是順應了聞媚兒的撒嬌,站在她那邊,那下次能不能好好配合他在君上太后面前演戲,她也得好好考慮了。
慕玄清感受到她投來的目光,面色肅然。
「少君妃只是提醒聞三小姐小心一些,一番好意而已,聞三小姐未免有些言過其實。」
聞媚兒更加委屈:「少君……」
雲拂對於慕玄清剛才的態度還算滿意,既然他選擇站在她這邊,那她便沒有什麼好忌憚的了。
「聞三小姐真的要小心一些,還記得你上次被毒蛇咬,躺在地上臉色青灰呼吸困難渾身抽搐口水流了一地的樣子,光是想想都覺得嚇人。」
「什麼?」她當時的樣子有這麼難看?
「幸好當時沒有其他外人在,只有我和少君看見了。要不然聞三小姐那個樣子若是落入其他人的眼中,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聞三小姐,珍愛生命,保重自己。」
待到她轉身離開老遠,聞媚兒才回過神,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她的醜樣子都被少君給看見了,以後還如何在他面前自處。
慕玄清走在雲拂身旁,嘴角鮮少上揚。
「你倒是懂得如何氣人。」
雲拂微笑:「我只是為少君分憂,像聞媚兒這樣的人,不適合少君。」
慕玄清不傻,自然清楚聞媚兒的心思,偏頭看著她:「那你說說,什麼樣的人適合我?」
雲拂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
心中明明已經有答案,又何必來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