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他們的身份還沒資格面見聖上,可能無法將這番話說出來,但既然聖后已經送到了他們面前,沒有不發泄的道理。
聖后臉色微變。
特意趕過來給宋儼撐腰,不是來看這種場面的。
她只能糊弄過去:「本宮只是聽聞這裡有異動,故而前來查看,至於宋大人的事情,想來聖上自有定奪。本宮一介女流,不好多言。」
說完之後對宋儼道,「還不把人帶回去好好詢問,莫讓聖上等得焦急。」
「是!」
三兩句話打發過去,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不會再追究,可蕭辰一定要為蕭暄討一個公道。
「既然聖后不方便多言,那就請廷尉大人將我與宋大人一起帶回廷尉司,不只是沈文之死,我二弟被辱之事可一起審理。」說著看向眾百姓,「此是眾人皆有目共睹,都可回廷尉司作證,正好可以給大家看看我須風國律例的公正嚴明。至於沈文之案,亦可以開展公審,我對此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積極配合調查,也算得上是順應聖上的旨意。」
到時候若是把梁文軒毀他考卷之事一起盤問了出來,可就怪不得他口無遮攔了。
百姓中混著歃血盟的接令人,聽到這話立即附和:「我們願意跟廷尉大人走一趟,為蕭侯爺作證!」
一聲呼喊,很快得到了周圍人的支持,頓時,現場場面十分熱烈。
聖后的臉色快要黑成炭了。
她狠狠瞪了宋儼一眼。
她平日裡最討厭的就是與這些下賤人虛與委蛇,不得隨心所欲,今日他辦事不力,害她架在這裡下不了台。
同時,對蕭辰更是恨之入骨。
難怪有那樣一個囂張至極的夫人,他竟也敢違背自己的意思,實屬一丘之貉。
怪她從前沒有發現他的逆反之心,要不然早已將他斬草除根,哪還能留到現在來糟心。
沒辦法,只能夠擺出上位者的威嚴。
「蕭辰,聖上的旨意就是讓宋儼接手此案,你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不願配合調查。本宮只問你一句,剛才宋儼所言是否屬實,你是否曾反抗,對他刀兵相向?!」
此話一出,蕭辰之前所說的全部都如同廢話,關於這一點,他無法辯駁。
「我確實有反抗,但因當時……」
話未說完,被聖后打斷:「不管因何理由,你反抗聖旨,那就是欺君大罪。宋儼,將他帶走!」
說罷,轉身上了馬車。
宋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嘴上得意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來人,將他綁起來,押往禁衛司!」
「聖后,蕭侯爺的事情還沒說清楚呢!」牛寺想要上前辯駁,被旁邊的侍衛攔了下來。
很明顯,聖后此時不想再提此事。
冷素眉頭緊皺,很想出面再說上幾句,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敏感,不僅是邊關將士的妻子,還是燕赤派過來和親的郡主。
她再幫他,難免會落人口舌,說她有勾結他人之嫌。
百姓們也敢怒不敢言,聖后這樣就是偏幫著宋儼,他們作為底層人,要是再敢說話,說不定下一步被開刀的就是他們。
在蕭辰即將被他們緝拿時,城外出現三人三馬。
他們並未騎在馬上,而是悠閒牽著馬繩,一步一步往城門方向走來。
對前面扎堆的人視若無睹。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老者,六十左右,留著花白鬍鬚,眼神卻十分明亮,精神爍礫。
跟在後面的是兩個三十多的中年男人,步伐十分沉穩。
有百姓好心告訴他們:「你們是想進城的吧,現在先別往前走了,城門口有大人物,要是衝撞了他們,得治你們的罪。」
老者和善一笑,捋著鬍鬚道:「我又沒騎馬,何來衝撞?大人物談大人物的事,我進我的城,互不相關。」
「你這老頭怎麼就說不清呢,雖是這個道理,但還是避開一些好,免得招來橫禍。」
「多謝小哥提醒,只是我進城還有事情,顧不上這麼多了。」
說罷,牽著馬繼續往前走。
走到外圍聚集之處,高聲喊:「勞煩讓讓,勞煩讓讓!」
眾多百姓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老頭可真是不怕死。
於是,一眾馬車儀仗及禁衛軍廷尉隊的陣仗之中,閒庭信步走著三個人,仿若來到無人之地。
他們的突兀出現,自然吸引了城門口宋儼等人的目光。
宋儼表情很是不悅,朝手下人道:「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哪個不長眼的敢闖進來。」
「是!」
禁衛軍得令,大步來到老者面前,手上的兵刃橫擋住去路。
「聖后在此,閒雜人等避讓。」
「我是要進城的,這是我的路引。」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
「聽不懂我說話嗎,聖后在此,任何人不得出入,須得避讓!」
「我要進城,不管聖后在此也好,聖上在此也好,我都是要進城的。」
「嘿,你這個老頭,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下一刻,他手中的兵刃抽了出來。
白晃晃的一片劍光在老者眼部閃過。
不過只是一瞬,他的兵刃又回了鞘中。
老者的手按在他的手上:「年輕人,火氣怎麼這麼大,我只是要進城而已,何必動刀動槍的呢。」
禁衛軍眼中滿是震驚。
他剛才抽劍的速度很快,可眼前的老者將劍按回去的速度更快,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而且他的眼神,讓人望之生畏。
「看看我的路引吧,要是沒有什麼問題,就放我入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禁衛軍還真的聽話接過了他手中的木牌,低頭查看起來。
在看到上面刻著的名字時,渾身一震。
——端王,梁清胤。
這居然是端王?!
須風國的戰神,戰場上無往不勝的端王!
也是當年平定叛亂扶持當今聖上上位的攝政王!
無論過多少年,只要看到這個名字,聽到了他的名號,都讓他們心生敬畏。
依舊是帶著笑意的面容詢問:「我可以進去了嗎?」
禁衛軍懵然點了點頭:「可以。」
他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今日居然如此近距離看到了傳說中的戰神,這要是回家說起,天空得黑一片。
不為別的,只為牛在上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