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從考場出來，雲拂立即迎上去。
「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考得還不錯。」
蕭辰意氣風發：「確實還不錯。」
「你還真是一點不謙虛。」
馮氏也在一旁，招呼道：「好了，別在這杵著了，趕緊回府吧。這幾日辰兒辛苦了，我吩咐下面的人準備了你愛吃的菜，咱們好好補補。然後在家裡靜候佳音。」
在馮氏的心中，蕭暄的這個侯爵之位是蕭辰讓來的，故而對他更加關懷。
蕭辰朝她點點頭，鑽入了馬車。
入夜，雲拂靠在蕭辰的懷中，手指沿著腹肌的紋路慢慢遊走。
「蕭辰，現在大考已過，我這邊產業也理得差不多了，咱們都得空不少。我想，是該好好調查太子那件事了。」
「如果真查出來他是當初滅你滿門之人，你想如何做？」蕭辰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她的秀髮。
「當然是殺了他，為我滿門報仇。」
「可他是太子，身邊護衛眾多，難以靠近。即便是僥倖殺了他，我們也很難全身而退。」
雲拂微微抬起頭：「你是不是已經查出了什麼？」
蕭辰點點頭。
「其實自從懷疑他之後，我就派人去到了紅侖一帶，帶著他的畫像挨家挨戶詢問，因為時間久遠，調查的時間也就久了些。就在前兩日，我收到了回信。」
本來也是打算大考之後與她說的，她既然主動提起，正好告訴她。
雲拂瞬間清醒了。
「怎麼說？」
「有兩個客棧掌柜的指認，說見過他。」
主要是他們那裡難得來幾個看上去大富大貴的人，像梁文軒這種派頭十足，一看穿著打扮就不是尋常人家的人，印象自然比較深。
「確定不會認錯？」
「不會，還找到了神醫谷舊址附近的村民，有樵夫曾聽到五年前的某天晚上山谷深處傳來一陣陣慘叫，他忍不住前往躲在暗處偷偷查看。他看到了一個身穿明黃色衣裳的男子帶頭，讓手下的人屠殺神醫谷眾人。根據他的描述，與掌柜的指認完全吻合。」
「居然是他，果然是他！我神醫谷到底怎麼得罪了他，讓他滅我滿門！」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雲拂只要一閉眼，當時的慘狀便浮現在她腦海，揮散不去。
她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可正如蕭辰所說，梁文軒身份貴重，不說殺了他難以脫身，單說如何靠近他並殺掉他，就不是一件易事。
然而第二日，她便收到了公聽訪的帖子，邀請她去碧落山泡溫泉。
碧落山是京都附近有名的皇家湯泉，平日裡若是沒有聖上或太子府邀請，根本沒辦法踏入。
這份帖子的發放，證明她在公聽訪那裡有名有姓，只要與她處好關係，以後接近梁文軒機會就更大了。
兩日之後，雲拂盛裝出席。
帖子裡面並沒有註明不能夠攜家眷，所以按照慣例，帶上了司徒蕊。
剛踏入山莊，就碰到了唐夫人。
經過前面幾次的交鋒，唐夫人對雲拂厭惡至極，本以為她家夫君沒有承襲定遠侯的爵位，以後不會再遇到她了，卻沒想到陰魂不散。
她陰陽怪氣道：「蕭夫人，今日太子妃請各位官家眷屬前來泡湯泉，你怎麼也混進來了？」
很明顯，是看不起她家夫君沒有官職在身，又不再為侯府世子。
雲拂涼涼瞥了她一眼：「唐夫人與其關心這個，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兒子，最近唐鑄的精神狀態還好吧？是不是很容易莫名其妙發怒？」
這一句話簡直是必殺技，唐夫人臉色瞬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她確實察覺到自家兒子近兩個月來有些不對，不同於從前的開心玩樂，脾氣愈發古怪，有時候莫名其妙發火，還時不時將他曾經最喜歡的通房丫鬟給打出房間。
可無論她怎麼詢問，他都閉口不言。
雲拂知道她戳到了唐夫人的痛點，裝模作樣挽了挽耳邊的髮絲，微笑道：「多多關愛自家兒子的身心健康，少操心別人家的事，免得到時候出事了後悔不及。唐夫人，我得趕緊去拜謁太子妃，不與你聊了，先走一步。」
唐夫人氣得腦袋直冒煙。
司徒蕊跟上她的腳步，小聲問道：「唐鑄到底怎麼了，唐夫人怎麼臉色這麼差？」
雲拂看著她，不免想起了那晚她也在場。
以手遮唇，湊到她耳邊：「那晚和于思婉那個被人撞見，後來就再也無法人道了。」
司徒蕊驚得瞪大了眼睛，緊接著臉頰通紅。
雖然已經過去幾個月，但每每想起那晚看到的場景，她都臉紅心跳。
雲拂笑話她：「看著一副精明的作派，卻連這點事情都能夠讓你臉紅。我說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紀，怎麼樣，這些日子有沒有物色到好的？」
司徒萱搖了搖頭：「倒是有幾個高官的公子對我表達了愛慕之意，但他們卻只願意納我為妾。我雖為商家出身，但總歸是個嫡女，就算是高嫁，也不能夠為人妾室，所以並沒有考慮。」
「沒想到你還挺有志氣，那蕭暄呢，有沒有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
「你想聽我說實話？」司徒蕊靜看著她。
「你若不願意說，我也不強求，只是我覺得我們合作這麼久，有些心還是可以交的。」
「他雖然承襲了侯爵之位，但本人毫無上進之心，亦沒有吸引人的優點，沒辦法再有突破。這個位置高不高低不低，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雲拂淺笑：「你還真把婚姻當成做生意了，每一處都放在手心裡衡量。」
「難道不應該？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嗯，你有你的想法，不過我還是得說一句，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無法控制的心，不是每一顆心都能夠放在稱杆上衡量的。」
正說著話，抬頭便看到公聽訪的身影，兩人連忙走過去行禮。
公聽訪嘴角掛著官方的笑：「不必多禮。」
客套了幾句，讓下面的人帶她們去溫泉方向。
只是望著她背影的眼神極為複雜，仿佛在思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