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比的就是誰更能穩住心緒。
「在我這兒,他的命可能更值錢。可我不相信,你真不怕死。」蕭辰冷冷道。
他手中的劍又往裡動了半寸,完全割入了面具男子的肉里,頓時,鮮血順著長劍流下,一滴一滴滴下。
這一動作,惹得前方的人焦急大喊。
「別動,我們放人!」
面具男子也再不如之前那般從容,勃然變色。
「你敢對我動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性命被拿捏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蕭辰朝四周緊盯著他們的黑衣人大吼,「我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撤離到山下,要不然他的性命難保!」
鮮血還在往下滴,眾黑衣人不敢怠慢,立即押著李信退了下去。
半盞茶後,山腳下,面具男子的人幾乎全撤了回來。
不過,他們此行亦損失慘重,之前將近一百人的隊伍只剩下四五十個完好的,其餘均受了重傷,且還有十幾人沒能得回來,葬送在了此處。
當然,這對於黑熊山的死傷來說不算什麼。
熊大帶著人追到山下,怒火衝天,張揚著手臂想要再往上沖,被黃球攔下。
「別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的實力強盛,咱們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
「他爺爺的,以為我黑熊山好欺負,有本事上山來啊!」熊大還在叫囂。
蕭辰一邊挾制著面具男子一邊往後退,朝雲拂道:「阿拂,你先讓他們先走,我來斷後!」
「你一個人行嗎?」
「你不相信你的夫君?」
雲拂只好讓熊大他們先走。
黑熊山上暫時是待不下去了,他們可以先去其他的地方暫避風頭。
這裡山林眾多,有的是藏身之處。
幾乎所有人都撤離,只有蕭辰和李信等人,還在與黑衣人對峙。
「把我的人放了!」蕭辰看向李信。
「你先放開我家主子!」
「我們一起放人,我數三下。」馬就在身旁,到時候只要迅速上馬,便可以逃離此處。
「一,二,三!」
幾乎是同時,兩人手中的劍緩緩拉開距離,李信見狀,立即逃離。
黑衣人們不知道面具男子被銀針麻痹了半個身子,要是按照他平常的身手,現在早已脫離掌控。
所以按照他們的默契,趁機沖了上來。
然而,面具男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蕭辰嘴角微勾,轉身之際,將手中的長劍揮出,直直釘在面具男子的肩背之上。
「主子!」
那群黑衣人再也顧不上蕭辰等人,將面具男子團團圍住。
等蕭辰找到雲拂他們時,雲拂已經給眾多受傷的人包紮好了傷口。
「你來啦!有沒有受傷?」
蕭辰搖搖頭,輕撫她的面龐:「讓你受委屈了。」
「我沒事,我就是擔心你。」
兩人含情脈脈的樣子落入黃球的眼中,惹得黃球一頓鄙夷:「你們倆能不能別這麼噁心,請顧慮一下我們這裡眾多光棍,好嗎?」
雲拂朝他笑笑:「還能貧嘴,看來傷得不重,早知道不用幫你處理傷口了,讓你自生自滅去。」
熊大很是愧疚,之前他還算計他們,把他們綁來換銀子。
可現在,卻引火自焚,還得靠他們出手相助。
「今日你們是黑熊幫的大恩人,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知會我們一聲,我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給你們辦到!」
「先不說這些,我們先想想今晚要怎麼度過。」
「走,我帶你們去黑熊山上!」
想來那些人以為他們已經逃離,不會再去搜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可以在山上好好養傷。
雲拂還在猶豫,蕭辰點點頭:「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受了重傷,他們應該沒有精力再次攻打,我們可以退回山上,那裡有食物和水,還有不少傷藥,是離這裡最近又能夠養精蓄銳的地方。」
熊大粗著嗓子吼道:「就算他們再打上來我們也不怕,之前是沒有防備,要是再來一次,我得把他們打得個屁滾尿流!」
雲拂內心吐槽,你就吹吧你。
黑熊山不止一條上山的路,熊大他們對這一片都十分熟悉,很快,就找了一條最近的路上了山。
雲拂敏銳地聽到了一些呻吟聲。
「這裡還有活著的人!」
之前撤離非常倉促,熊大他們根本來不及檢查那些被黑衣人砍傷的到底是死是活,聽到這話,立即讓行動方便的人趕緊去尋找。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搜尋,還找到了十幾個重傷之人,雲拂趕緊開展施救。
忙活了大半夜,終於將他們從死神的手中搶回。
熊大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說這一個小小女人,怎麼就這麼厲害,不光有勇有謀還能夠看傷救人,這簡直是仙女下凡啊!」
黃球也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我說月妹子,你什麼時候懂這些東西的,我看剛才那個人已經快要不行了,你幾根針紮下去居然真讓他回了一口氣,你這麼妙手回春的醫術可以啊!」
「我的本事多著呢,別大驚小怪的,顯得你沒見識。」
黃球惋惜得直搖頭:「可惜呀,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你說我下手怎麼就慢上這麼一步呢……」
他拍了拍蕭辰的肩膀,「兄弟,以後你要是煩了她了,知會我一下,不用你送,我親自來接。」
蕭辰嘴角微勾:「你可能等不到這一日了。」
經過這一日的驚心動魄,晚上除了巡邏的人之外,其餘人睡得格外香。
第二日,找到的那些喪生的人,一個坑一個坑,將他們埋葬。
雲拂看著余老大他們的屍體,心中不是滋味。
之前雖然是被綁架,但在山上的這幾日,他們都對她很好,就連他臨死前,也是想要放他們走。
「熊大,我曾聽余老大他們說過,他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讀書識字,以後走上正途。你有沒有想過放棄當土匪,帶著他們男耕女織,成為靠自己勞作吃飯的老百姓?」
熊大撓撓頭:「我倒是沒想過,這裡是我的根,除了做土匪,我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不過他們想過,我們山上有很多人都是老百姓日子過不下去了,才來投奔的。現在這世道亂,所有人都是削尖了腦袋活命,哪有不願意過平穩生活的,這不是沒辦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