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葉夫人幾步上前,雙手抓住了葉南之的衣袖。
昨晚她太過傷心,害怕見到葉南之後控制不住情緒,於是沒有和葉國征一起去。
現在看到他滿臉的傷,葉夫人渾身止不住顫抖。
「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南之眼神淡淡掃過黎溫蕎,「是怎麼回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心情不好,你們就別再逼我了。」
葉南之話落,葉夫人偷偷瞟向葉國征。
她摸不准前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如葉南之所說,那她逼著葉南之爭奪權力也相當於為這件事添了把柴。
她怕葉南之一激動,當著葉國征的面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索性趕忙收了場,「行了行了,這事翻篇了啊,你趕緊上樓休息去!」
說著,她伸手夠著葉南之的後衣領,把他推到了樓梯處。
葉南之抬腳上樓,在與黎佳佳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聽到黎佳佳微不可察地「哼」了一聲。
見葉南之回了房間,黎佳佳幾步走到黎溫蕎面前,「現在南之已經上去了,你自己說,昨晚到底是不是因為你?」
黎溫蕎站著沒吭聲。
葉夫人見狀趕忙勸架,「行了佳佳,昨晚兄弟倆打了一架,今天你們姐妹倆也要打一架不成?是什麼原因,我和你爸爸會問清楚的,你快上去幫南之上藥吧!」
黎佳佳還想說什麼,可瞟到葉國征那沉冷的目光,她便不敢再吭聲了。
葉國征脫下外套遞給傭人,「溫蕎,和我聊聊。」
這是葉國征第二次和她單獨聊,上一次,還是她和葉寒西結婚前,那時候……
葉國征清了清嗓子。
思緒被打斷,黎溫蕎跟在葉國征身後去了三樓書房。
葉國征的書房偏中式風格,裡面所有的擺設都沉穩大氣,卻也透著一絲絲壓抑。
說起來,自她上一次從這裡離開,就再也沒進來過。
葉國征不急著開口,他讓黎溫蕎坐下,隨後點燃茶爐,坐在了黎溫蕎對面。
隔著裊裊水霧,黎溫蕎的心沒來由地亂跳了幾下。
葉國征拿過茶盞,親自為黎溫蕎斟了盞茶。
「最近和寒西相處得好嗎?」
黎溫蕎雙手接過,「謝謝爸。我和寒西……就那樣吧。」
葉國征眸色一頓,似是想從她眼中看出什麼來。
「你之前說,等風波平息了就離婚,如今改主意了麼?」
黎溫蕎搖頭,「爸,在這件事上,我從來沒有動搖過。」
葉國征看著他,將手中的茶盞轉了個個兒。
「關於你們的婚禮,你媽媽重新選了個日子,大概在六月。」
黎溫蕎心中一緊,她原本以為葉寒西會想辦法把這件事拖過去,看這樣子……夠嗆了。
葉國征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你不用擔心,婚禮過後,我會想辦法送你去國外的。」
黎溫蕎明白,為了留下她這個擋箭牌,葉國征之前說送她去國外,多半是在拖延,可現下這個樣子,明顯是認真說的。
她不禁有點奇怪。
大概見她疑惑,葉國征繼續說道:「寒西名義上有這個妻子就夠了。」
黎溫蕎懂了。
昨晚的事情,葉南之瞞得過葉夫人,瞞不過葉國征。
大概是怕兩兄弟因為她反目成仇,所以葉國征現在急著送她走。
可又怕她現在走了沈芷白趁虛而入,索性讓他和葉寒西辦了婚禮。
這樣一來,既能平息那些花邊新聞,又能徹底斷了沈芷白的路!
黎溫蕎捏起茶盞,輕抿一口。
濃厚的茶葉散開在味蕾,竟然沒有一點香味。
她放下茶盞,輕輕呼出一口氣。
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但她明白,這是離開葉家最容易的方式。
她抿起嘴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高興點,「好的爸,我同意。」
葉國征「嗯」了一聲,「葉家給你的日常開銷不會少,但你得答應我,你走之後就徹底和寒西、南之斷乾淨,不能有一丁點來往。還有,這件事絕不能讓寒西知道。你能做到嗎?」
黎溫蕎點點頭,「放心吧爸。但有一點,我走之後,不會再花葉家一分錢的。」
葉國征眸色一頓,自上而下審視著她。
片刻過後,他緩緩開口:「隨你吧。」
「嗯。」黎溫蕎輕聲應著。
之後,空蕩的房間裡便只剩「咕嘟咕嘟」茶水沸騰的聲音。
黎溫蕎視線無意掃向茶爐,那帶著茶香的霧氣熏得眼眶發癢。
但她沒眨眼。
「爸,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回去了,您多保重身體。」
「好。」
黎溫蕎扶著藤椅站起,轉身下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
原本以為隨著這一天的到來她會很高興,但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
出神間,放在小桌子上的座機響了。
黎溫蕎一激靈,這才回過神來。
她走到小桌子旁,手指觸摸到聽筒時突然遲疑了。
她恍惚想起小暉說的話——
我過幾天給你打電話,你一定要接哦!
猶豫了片刻,就在黎溫蕎準備接起時,電話突然不響了。
她放下手,心想這樣也好。
就在她轉身之際,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黎溫蕎深吸口氣,拿起了話筒:「餵——」
「怎麼打你手機不接?」
意料之外的,聽筒里傳來的是葉寒西沉磁的嗓音。
黎溫蕎眼眶驀地一酸,聲音不覺變得溫柔,「沒聽見。」
說著,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上面七八個未接,大概是剛才出神沒聽見。
她接著問道:「有事嗎?」
隔著聽筒,黎溫蕎聽到葉寒西呼吸的聲音,大概是不高興了。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黎溫蕎輕咬下唇,「能。」
片刻過後,葉寒西很輕地笑了一下,「今天怎麼這麼乖?」
黎溫蕎現在思緒很亂,想想過不了多久就會和他永遠分別,此刻她也不願再計較那麼多了,一切隨本心就好。
「嗯,你喜歡嗎?」
黎溫蕎話落,電話那頭好一陣沉默。
就在黎溫蕎以為信號出了問題時,聽筒里再次傳來了葉寒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