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溫蕎癱坐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那互相告別的身影。
葉寒西扶著沈芷白上車,沈芷白幫他整理了圍巾。
他體貼地為她關上車門。
車子離去,葉寒西轉身進小區。
不遠處,幾束煙花升上天空,綻放,迸發,消逝……
黎溫蕎望著璀璨的夜空,酸澀堵滿胸口。
好一會兒,門口傳來聲響。
黎溫蕎抬頭,就見葉寒西手扶著門,站在門口看她。
「怎麼不開燈?」葉寒西說著摸上了玄關處的開關。
「別開!」
發出聲音的那一刻,黎溫蕎才發覺她的聲音在顫抖。
「怎麼了?」
葉寒西幾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心情不好?」
說著,他把她摟進懷裡,吻了下她的額頭。
他身上,沾染著不屬於他的氣息,和一絲絲煙花燃燒的味道。
見黎溫蕎不說話,他也跟著坐在地毯上,雙手環住她。
那姿勢,就像兩個十分相愛的人。
「想家了?」葉寒西摸了摸她的臉,沒有淚。
「等我忙完這一陣,帶你去草原好不好?去你祖母帶你住過的地方,看山,看草,看水……帶你餵小羊,餵小馬……我們去參加那達慕大會,我騎馬射箭可是很厲害的,到時候我為你拔頭籌……嗯?」
黎溫蕎吸了吸鼻子,「葉寒西,小羊不用喂,它們會自己吃奶,吃草。」
「嗯,那就不喂,只餵小馬。你喜歡哪一匹,我們餵它蘋果、胡蘿蔔、草莓……」
「葉寒西,那個季節沒有草莓!」
黎溫蕎的聲音帶著哭腔。
葉寒西一怔,「沒有嗎?可我記得有啊!」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黎溫蕎說著哭了起來。
「那裡的馬自由自在,和你在馬場圈養的馬不一樣!它們吃草,吃蘋果,吃一切自己想吃的東西!它們不像馬場裡的馬,吃著你搭配的食物,長成你喜歡的樣子,為你干任何你想幹的事情!」
黎溫蕎把臉埋進膝蓋,肩膀止不住顫抖。
葉寒西這才反應過來,黎溫蕎說的根本就不是馬!
「黎溫蕎,你怎麼了?」
他捧起她的臉,瑩瑩月光下,她眼中的淚如一汪清泉,清澈,絕望。
他低頭吻向她的眼睛,「別這樣哭,嗯?」
黎溫蕎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葉寒西,風波平息了,我們離婚吧。」
呼吸一窒。
葉寒西撫在她臉上的手瞬間僵住。
「黎溫蕎,讓你在我身邊就這麼難受?」
她沒回答。
葉寒西順著她的眼淚,一點點摩挲上唇瓣,「黎溫蕎,人要懂得知足。」
她依舊沒回答。
那鹹濕的淚水讓她說不出話來。
葉寒西垂下手,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
黎溫蕎看著那門縫掩出的光,心臟像是墜入冰窟。
知足?
是她不知足嗎?
是,他給她錢,給她地位,給她名譽,陪她演戲,如果不是她愛他,或許她會知足。
她也會像其他太太一樣,把這個身份當成工作,在外維護他的尊嚴,回家陪他上床,然後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錢,享受他帶給的權力地位……
可是,她愛他。
沒一會兒,書房裡傳來了打電話的聲音。
黎溫蕎突然想起,沒搬出老宅的時候,葉寒西也會在這個時間講電話。
她現在終於知道了,他和沈芷白一直有聯繫!
沈芷白出車禍,他並非不在意,而是一直在用其他方式照顧她……
想到這裡,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就在她起身準備打包行李時,葉夫人打來了電話。
她接起,就聽聽筒里傳來葉夫人焦急的聲音:「溫蕎,你爸爸突發心臟病進醫院了,寒西電話打不通,你快喊上他一起過來!」
黎溫蕎心裡一驚,趕忙衝進書房按開免提。
半小時後,黎溫蕎跟在葉寒西身後趕去了醫院搶救室。
葉夫人在門口不停地踱步,一旁的葉南之一言不發。
黎佳佳靠在牆上,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
來的路上黎溫蕎就聽說了,據說黎佳佳當著親戚的面又和葉南之吵了起來,恰好趕上葉國征回來。
大概是前幾天沒休息好,聽到他倆吵架,葉國征一時怒火攻心,整個人栽倒在地!
葉夫人在走廊里轉了幾圈,突然在黎佳佳面前停下。
黎佳佳一哆嗦,想往葉南之身後藏。
「媽,你聽我解釋……」
然而她話沒說完,葉夫人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念在你是我親自選的兒媳,從前你鬧,我忍著,但架不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鬧!
我們葉家是什麼人家你清楚得很,不然當初也不會費盡心思嫁進來!
如果這次你爸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整個黎家陪葬!」
葉夫人話落,黎溫蕎打了個激靈!
不管怎麼說,黎家是她爸爸一手創辦的,雖說現在在黎盛手裡,但她終歸是有感情的。
黎佳佳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夫人。
「媽……我今天和他吵架,是因為我聽到他給黎溫蕎打電話,勸黎溫蕎離婚!」
「什麼?」
葉夫人蹙著眉,一臉詫異地看向葉南之,「你瘋了?」
葉南之抿了抿唇,沒吱聲。
「他還說,大哥發的聲明都是假的,是團隊商量出來的,說黎溫蕎被葉家騙了!」
事已至此,黎佳佳為了保全自己,不管不顧地把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媽,他安的什麼心您比我明白,同樣作為女人,您說我能不生氣嗎?」
葉夫人瞪著葉南之,眼中是壓不住的怒火,「我怎麼就生了個你這麼個東西!為了個女人,你要把全家攪得不安寧?」
葉南之握在兩側的拳頭越收越緊,「從前你說什麼我都聽,可結果呢?結果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喜歡的人嫁給我哥,看著她被困在婚姻的牢籠里得不到快樂!我現在想盡我所能彌補一下都不行嗎?」
葉南之話音未落,只聽「嘭」的一聲,葉寒西一記拳頭揮在了葉南之的臉上!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眼中是黎溫蕎從未見過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