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黎溫蕎趕忙拉住經過的護士:「請問,這間病房的病人呢?」
護士頓住腳步,看她,「幾天前就辦理出院了啊,您不知道?」
「出院?」黎溫蕎心裡一緊,「誰接走的?」
護士翻了下手中的記錄,「是一位姓劉的先生。」
劉……
劉秘書嗎?
她看著手中的銀行卡,又看看空蕩蕩的房間,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她拿出手機,撥下了黎盛的電話號碼,然而嘟聲響過之後,沒人接聽。
她又找出劉秘書的電話,好在這次接通了。
「黎小姐嗎?」
「對。」
「您有事嗎?」
黎溫蕎不覺好笑,他把人接走,現在又問她有事嗎,這戲要演給誰看?
「叔叔呢?我想和他聊聊。」
「黎總現在有應酬,不太方便。」
黎溫蕎吐出口氣,「那他什麼時候有時間?」
「嗯……」聽筒里傳來劉秘書猶豫的聲音,「黎總今天一下午都有應酬,不過晚上的相對來說自由一點,您要過去嗎?」
黎溫蕎深吸口氣,「麻煩你把地址發過來。」
「好的。」
沒一會兒,劉秘書就把時間地點發了過來:
宜逸軒,一個集各種娛樂項目為一體的高檔會所。
雖然不知道他在那裡應酬什麼,但既然劉秘書說能去,那就不是什麼太嚴肅的場合。
黎溫蕎看了下時間,現在過去,剛好能趕上。
然而等她趕到會所的時候,她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
黎佳佳此次回國的歡迎會。
大概是她召集了一群朋友,黎盛買單,順便幫她撐撐場面。
推開包間門的時候,黎盛正坐在一群人中間,拿著話筒囑咐大家吃好玩好,黎佳佳倚在他身側,甚是得意。
眾人看到黎溫蕎皆是一驚。
黎溫蕎看向黎盛,強壓著不適抿起嘴角:「叔叔。」
「溫蕎啊,過來坐。」
見黎盛身旁有位置,黎溫蕎便坐了過去。
「叔叔……」
「等會兒再說。」
黎盛拍了拍她的手臂,「我在隔壁談點事情,你先在這兒玩,等我談完了咱們再聊。」
黎盛說完便站起身,同時又向黎佳佳囑咐:「照顧好朋友,可別給爸爸丟份啊!」
「放心吧老爸,愛你!」
黎佳佳說著在黎盛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將他送出了包廂。
黎溫蕎這才看到角落裡的葉南之,而葉南之剛好也在看她。
黎溫蕎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然後坐到了另一個角落裡。
黎佳佳從外面回來,一屁股坐在正中間的位置,「來啊,想唱什麼,你們趕緊點!」
其中一個女生帶頭,「你和你老公來一首啊!」
「就是啊,今晚你倆是主角,來一首嘛!」
一群人跟著起鬨,把黎佳佳推到了葉南之身上,黎佳佳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老公,咱倆來一首?」
葉南之不耐煩地推開了她。
黎佳佳被拂了面子,臉上掛不住了。
她抬起手臂,半個人都掛在葉南之身上,「怎麼,不給我面子啊?」
如果換做別人,周圍的人可能早就架起秧子了,可那個人是葉南之,葉家二公子,是僅次於葉寒西的存在!
曾經,葉南之是這種場合里最活躍的一個,如今卻變得深沉。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包間裡寂靜得可怕。
黎溫蕎往旁邊挪了挪身子,儘量讓自己坐在暗處。
葉南之沉著臉,不說話,也不動彈,任由黎佳佳掛在他身上。
可結合他倆的表情,這個姿勢在旁人看來,多少有些滑稽。
黎佳佳終於忍不住了,她跳起來,指著黎溫蕎,對著葉南之吼道:「因為她?」
隨著黎佳佳的指責,眾人把視線投向黎溫蕎。
黎溫蕎早就應該想到,即便是隱藏自己,依然會引火燒身。
在座的這群人里,大多數是黎佳佳在高中時玩得好的,同樣也是黎溫蕎和葉南之的高中校友,所以他們之間的過去,這些人門兒清。
眼看氣氛僵硬,其中一個叫武思琪的女生站了起來,她半攏著黎佳佳的肩,把她按在沙發上。
「大好的日子你生什麼氣啊,都陳芝麻爛穀子了,你計較這些做什麼,是吧南之?」
武思琪說著朝葉南之擠眉弄眼。
葉南之不為所動。
幾個人你一眼,我一眼,多少有點怪葉南之。
而真實的原因,黎佳佳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更願意把原因歸咎於別人。
就在幾天前,葉南之試著像一個真正的丈夫對待她,她卻讓他對天發誓心裡再沒黎溫蕎,還逼他給黎溫蕎打電話,念她寫下的一段話。
葉南之當然不會同意,於是這幾天一直處於冷戰狀態。
今天他來,純粹是看在黎盛的面子上。
黎溫蕎見氣氛尷尬,索性起身出了包間。
黎佳佳想攔她,卻被幾個人按住了:「別生氣,想收拾她還不容易?今天不是時候。」
黎佳佳壓住怒火,對著葉南之一聲輕笑。
葉南之也不是好惹的,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摔門而去。
「葉南之,有本事你別回來!」
葉南之當然有本事,他出了包間便朝電梯間而去,只是在電梯間外的窗口旁,看到了黎溫蕎。
他頓住腳步,走到她身側。
黎溫蕎倚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
如果不是等黎盛,她早就走了。
聽到聲響,她轉過頭,在看清楚來人後,她條件反射地站直身體,準備離開。
「我又不是瘟疫,你躲我幹嘛?」
一貫的慵懶語調,只是臉上多了幾分無奈。
黎溫蕎回過頭:「我不想惹麻煩。」
葉南之摸出一支煙,銜在唇上按下打火機。
黎溫蕎看他,印象里他不吸菸。
大概是猜出了她的想法,葉南之對著窗外輕吐一口煙霧,「習慣也會改的,不是嗎?」
和校慶那晚比起來,葉南之像是換了個人,黎溫蕎微微蹙眉,「裝上深沉了?」
葉南之驀地笑了,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
他笑著又吸了一口,然後把剩下的半截掐滅。
「腳上的傷好了?」
黎溫蕎:「嗯,傷得不重。不和你說了,我走了。」
黎溫蕎拎起包,正要走,葉南之再次叫住了她:「你不好奇你沒在家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