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黎溫蕎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張嘴吸了口氣,一時間有點無法接受那隻小狗在當晚就去世了的事實。
看著面前一臉傷感的褚言,她不知說什麼好。
安慰,好像已經晚了。
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褚言微微抿了下唇角,似是在安慰她一切都過去了。
他吸了吸鼻子,坐正了身體。
「那晚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夢裡都是找到狗的那一刻的畫面。不知是我放不下狗,還是忘不了你。」
黎溫蕎咬著唇,突然的告白令她不知所措。
褚言很輕地笑了一下,「你不要有負擔,我也只是想把深藏這麼多年的話說出來而已。」
頓了頓,褚言繼續說道:「你知道那隻小狗叫什麼名字麼?」
黎溫蕎搖頭。
「叫天狼星。因為它的眼睛很亮,爺爺又說這小狗太溫柔了,應該像小狼一樣凶一點,所以就給它起了『天狼星』的名字。」
一瞬間,黎溫蕎的腦海里划過什麼。
「所以……你給酒店命名『憶星餚』?」
褚言「嗯」了一聲。
黎溫蕎一直以為,褚言有什麼放不下的前女友,名字里有『星』,想不到,竟然是爺爺送給他的小狗。
「給飯店命名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只是覺得,那晚你的眼睛,也像星星一樣亮。」
說著,褚言轉了下小指上的尾戒。
「後來,我也想過要不要試著找你,可再一想,我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去追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誰知沒過多久,我去學校給褚念辦入學手續,恰好又看到了你。
我沒忍住,向校長打聽了你的消息,然後就把褚念安排進你在的班級。
而恰好,你們兩個又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那時就在想,等你二十歲了,我就向你告白,把當年的事情講給你聽。
誰知就在我做好一切準備時,你和葉寒西領證了。」
說到這裡,褚言嘴角掛上一抹苦澀。
他抬起手,露出那枚戴了三年的尾戒。
「所謂的『不婚主義』,不過是因為娶不到喜歡的姑娘,所以選擇不婚。」
褚言話落,黎溫蕎突然覺得有一口氣桎梏在胸口。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沒曾想,竟然有人這樣默默地喜歡著她,一喜歡就是這麼多年。
可是,眼下的她顯然承受不起這份喜歡,也給不了他任何回應。
「褚言哥……」
「沒關係。」
褚言笑笑,「我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願意散心,就去散心,願意走多久,就走多久。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說,在你漂泊累了的時候,還有個地方可以停靠。
當然我也私心地希望,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能第一個想到我。」
一瞬間,黎溫蕎眼眶濕潤,心臟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
回想起來,在她生活最暗淡的時候,是褚念給了她光亮,這麼多年,也是因為有了褚念的陪伴和幫助,她才在一次次的危險中得以脫困。
而最令她想不到的是,這份陪伴和幫助,竟然是因為褚言才有了機會。
「褚言哥,我……」
褚言掏出一條藍色手帕,緩緩遞到她面前,「傻姑娘,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見黎溫蕎不說話,褚言繼續說道:「怎麼,等我給你擦?」
「沒有。」
黎溫蕎低聲說著,接過了手帕。
褚言彎了下唇角,而後發動了車子。
「真不想當君子啊,不然就能趁著你感動繼續進攻了。」
褚言話落,黎溫蕎破涕而笑。
……
另一頭,醫院VIP病房。
葉寒西拖著一隻手臂在桌前辦公,姚義遞過一杯茶。
「葉總,太太已經把黎氏集團交給專業團隊打理了,交接手續也辦完了。」
葉寒西接過茶杯,輕抿一口。
「然後呢?」
「然後……」姚義沉吟片刻,「然後上了褚言的車。」
呼吸一沉,葉寒西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我是問你,她辦完交接手續後有什麼打算,確定要走?」
姚義小心翼翼打量他,「黎氏集團的人是這麼說的。」
葉寒西想起在墓園聽到的話。
黎溫蕎說要回草原看看,那她應該走不遠。
「什麼時候出發?」
「還沒確定,大概就這幾天。」
葉寒西緊抿著唇,攥著簽字筆的手指微微泛白。
姚義清了清嗓子,試探道:「要想辦法把太太留下嗎?」
想起黎溫蕎那張決絕的臉,葉寒西推開桌上的文件,向後靠在椅背上。
他揉了揉眉心,「強行留下也沒用。」
「那……」
葉寒西承認,蔣硯說的『不要臉』確實管用,但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
今天在墓園,他說那些話顯然是衝動了。
如今葉家的危機還沒解決,他若一意孤行緊隨黎溫蕎,那很可能給她帶來危險。
與其這樣,不如暫且放下,等他收拾好這爛攤子再去找她。
「黎佳佳的事情查怎麼樣了?」
姚義嘆了口氣,「派出去好幾撥人,都沒有她的消息。
按理說,她一剛剛小產的人,身體虛弱得很,不可能在處處是監控的地方悄無聲息消失。
而且現在黎盛進了監獄,黎家也被太太收了回來。這個時候,應該沒人願意幫她。」
姚義說的這些,葉寒西都想到了。
思索半晌,他拉開抽屜,取出褚言撿到的那枚吊牌。
看到他的動作,姚義一臉震驚。
「您是懷疑……」
葉寒西沉沉「嗯」了一聲。
「就像你說的,憑黎佳佳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將這事做得天衣無縫。
所以很可能是有人借著這個機會把她帶走了!而帶她的人,大概率是為了利用。」
姚義倒吸一口冷氣。
確實,從始至終,這個人一直潛伏在暗處,而且憑之前幾次事件就能判斷出,這個人很有實力。
所以將黎佳佳悄無聲息帶走,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葉總,我們現在怎麼辦?」
姚義話落,葉寒西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就聽聽筒里傳來一道沉穩又肅穆的聲音,「葉總,老葉總怕是撐不過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