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西回到車裡,仔細將事情經過回想了一遍。
冷靜之後,他頭腦突然清醒了很多。
他轉頭吩咐姚義,「去她最後住的那家醫院仔細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然後想辦法調取監控,看看她什麼時間從醫院出來,出來後又去了哪兒。」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派人盯著點褚念。」
葉寒西的安排,姚義一一應著。
一側的蔣硯在聽到「褚念」的名字時,腦子裡似有什麼東西跳了一下。
葉寒西回頭看他,想說什麼,卻是沒說出口。
好一會兒後,姚義小心翼翼開口,「葉總,那條熱搜……」
「刪掉吧。」葉寒西靠在椅背上,輕輕合住了眼,「她不喜歡被人打擾。」
姚義「嗯」了一聲,緊接著就去安排。
蔣硯偏過頭,偷偷打量葉寒西。
憑著這將近三十年的兄弟情,他知道,雖然葉寒西現在看起來十分沉穩冷靜,但他微微顫抖的拳頭還是出賣了他心底有多慌亂。
第二天一早,姚義給葉寒西回話。
「葉總,都按您吩咐的做了。醫院那邊,護士說她們隱約聽到太太提過『出國』什麼的,但因為是褚家的員工,她們不願意透露太多。
不過好在監控調出來了,按時間推算,應該和咱們去機場的時間差不多。」
葉寒西不禁蹙眉。
如果時間能對上,為什麼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找不到她。
葉寒西若有所思地盯著昨晚查到的名單,就在他好似想起什麼的時候,思緒卻被姚義打斷:「葉總,能推的行程都推了,但有一個實在推不掉。」
「哪個?」
「雲城那個項目。今天再不去,後面的程序都沒辦法啟動。」
葉寒西短暫閉了下眼,「你安排吧。」
話音剛落,葉寒西突然想到了什麼!
有沒有一種可能……
想到這裡,他一刻也待不住了!
傍晚,黎溫蕎收拾好行李,從酒店大門出來。
她坐上提前預定好的車,去往雲城機場。
原本灰濛濛的天,此刻突然放了晴。
幾縷霞光穿破雲層,將整個城市染上一層光暈。
黎溫蕎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美到了。
大概見她面露喜色,司機與她攀談起來。
「小姐,您是第一次來雲城吧?」
黎溫蕎「嗯」了一聲。
「我們雲城的夜景可是數一數二的美,這傍晚才是個開始。」
黎溫蕎倚著車窗,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司機聊了起來。
然而沒走多遠,車子突然不動了。
她回過頭,就見前面路口堵得死死的。
「師傅,這是什麼情況啊?」
司機蹙著眉向外望去,緊接著一拍腦門,「壞了,怪我!」
「怎麼了?」
「今晚江邊有活動,我一時忘了!」
「那怎麼辦?」
司機放下車窗看後面,「整條路都堵死了,咱們只能等。」
黎溫蕎無奈地靠回座椅上,隱隱有種不踏實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子只挪動了一小截。
車廂太悶,黎溫蕎只好下了車,「師傅,我在江邊透透氣,一會兒路通了您給我打電話。」
「沒問題。」
司機對著黎溫蕎比了個「OK」的手勢。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黎溫蕎站在橋頭,望著江面上影影綽綽的光亮,恍惚中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大概是因為有活動舉行,江兩岸的古建築上掛滿了紅色紙燈籠,風一吹,搖曳生姿。
她漸漸迷失在這一片濃郁之中。
「姐姐,我送你一支花好不好?」
身側驀地傳出一道清脆的聲音,黎溫蕎低頭,就見一個小女孩手中拿著一支白色洋桔梗,正眨巴著大眼睛看她。
黎溫蕎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為什麼給我送花呀?」
「因為你好看。」小女孩害羞地笑著,嘴邊映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大概因為懷了孕,看著眼前的場景,黎溫蕎心底一片柔軟。
她接過小女孩手中的洋桔梗,「謝謝你,我很喜歡。」
黎溫蕎話落,小女孩摸了摸她垂下來的長髮。
「那姐姐,我們有機會再見面哦!」
「好。」
說罷,黎溫蕎再次揉了揉她的發頂。
與此同時,一個光點劃破墨色天幕,隨著「砰」的一聲,一個巨大的金色煙花在空中綻放。
黎溫蕎抬起頭,只見更多的煙花升上了天空,層層疊疊,仿佛無數流星劃破長空。
她不禁感嘆,這是她近幾年看過的最美的煙花。
沒想到意外的堵車竟然能收穫這樣的驚喜!
大概是被煙花吸引,江兩岸的人越來越多。
周圍的喧鬧聲襯得她愈發孤獨,但是沒關係,她有寶寶陪著。
想到這裡,她手掌撫摸上肚子。
身後傳來一對小情侶的說話聲。
「老公,你可不可以為我放一場煙花?」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
「就突然想起來了。你這個反應,是不是不樂意?」
「哪有,我只是覺得有放煙花的錢不如帶你去吃好吃的。」
「你怎麼這麼不懂情調?放幾個普通的煙花又花不了你幾個錢!不願意算了!」
男人沒再說話。
黎溫蕎在心底偷偷罵了句「渣男」,可下一秒,她的笑意凝固在嘴邊。
因為她突然想起,她曾問過葉寒西,你能為我放一場煙花嗎?
天空中飄來噼里啪啦的聲音,黎溫蕎抬起頭,看著光點一點點消失。
夜風吹來,她突然有點冷。
就在這時,司機打來了電話。
「黎小姐,路通了,我在江邊第二個木屋下等你。」
「好。」
黎溫蕎掛掉電話便匆匆往過趕,然而行至地點,根本沒有看見車的影子。
她拿起手機,正要撥電話,一陣風吹起了木屋前的那串紅色紙燈籠。
黎溫蕎順著看過去,就見古色古香的木屋前,立著一道光風霽月的身影。
微紅色的光亮映在男人的臉上,將他原本英挺的眉眼染得愈發濃郁,深邃。
四目相對,黎溫蕎心臟倏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