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娟娟點點頭,又打開餐盒蓋子給葉寒西看。
葉寒西嘴角勾著苦澀,聲音幽涼,「這時候倒是不倔了。」
娟娟咬著唇不敢說話。
葉寒西深吸口氣,「她說什麼了?」
娟娟搖頭,「她只問我老爺要一直關著她還是趕她走。」
葉寒西驀地一笑,「他們兩個倒是默契。」
娟娟聽不懂,也不敢問。
「那明天……」
「明天再說。」
娟娟「欸」了一聲,拿著餐盒默默走了。
葉寒西趴在窗口,看著窗外濃濃月色,胸口一陣臌脹。
他摸出一支煙,卻發現身上沒裝打火機。
他不耐煩地將煙揉成一團,一把丟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手機傳來一條消息:【驗清楚了,就是香薰有問題。】
葉寒西:【人呢?】
對方:【關在倉庫里。】
葉寒西呵出一口氣,一手抄起手邊的棒球棍沖了出去。
待他來到倉庫,地上的人早已昏厥過去。
看見葉寒西進來,保鏢一桶水澆在那人身上。
地上的人一激靈,手撐著地板抬起了頭。
葉寒西一腳踩了上去,「誰指使你的?」
地上的人搖頭。
「同學會,是你策劃的?」
他先是點頭,而後又搖頭,「是黎佳佳,她向我提議,說要組織同學聚會,我就提供了場地。可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啊!」
葉寒西眯著眸子,「那東西,是誰放進去的?」
「……我不知道。」
葉寒西一聲冷哼,看向對面的姚義。
姚義面色凝重,「似乎真的不知道。」
「房卡呢?」
「我讓前台按人數開的,我也不知道裡面會出現兩張一模一樣的房卡。」
葉寒西放下腳,神色稍有緩和。
頓了頓,他讓身側的保鏢扶他起來,「據我所知,這具體幹活的可都是你的人。」
「我不敢!」話雖這樣說,可他的眼神卻有躲閃。因為黎佳佳那樣熱情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她的動機。
只是……和黎溫蕎有關,他懶得管。
葉寒西眯著眸子看了他好半晌,而後讓人遞上一份文件,「這是一份項目合同,算是一點補償。記住,我不管你知不知情,再有下次,我決不輕饒!」
「是,是。」
班長點著頭,被人攙扶著送出了倉庫。
看著葉寒西陰沉至極的臉,姚義試探道:「那這事……是二少夫人……」
葉寒西冷聲開口:「事是她做的,但她沒這腦子。」
姚義懂了,葉寒西讓他把人抓來,不過是想驗證一下誰給黎佳佳出的主意。
……
黎溫蕎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不禁回想起娟娟前一晚說的話,她知道,憑她自己,根本想不出這些話來。
她不禁好奇,葉寒西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
明明給他戴了「綠帽子」,他卻讓人給她傳這種話。
她靠著牆,回憶著他們的點點滴滴。
而思來想去,事實就是——
每當她對他抱有希望,他總能一盆涼水從頭潑到腳!
想起他一次次失約;想起他為了和沈芷白在一起,一次次拿她作掩護;又想起小暉那雙與他相似的眼睛,想起他把裝著頭髮的袋子甩給她時冰冷的樣子……
所以這次,她決不能心軟,決不能動搖!
眼下是最好的機會了,只要她堅持下去,只要她咬死不鬆口,她一定可以帶著她的孩子開始新的生活!
有了這樣的想法,黎溫蕎便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夜晚,娟娟再次敲響了她的門。
黎溫蕎來到門口,娟娟給她遞進了一碗粥。
「昨天的點心太干,怕您噎著,今晚我悄悄做了海鮮粥,您嘗嘗。」
黎溫蕎接過餐盒,輕輕打開了蓋子。
一股海鮮特有的腥味撲面而來,黎溫蕎捂著鼻子,沒忍住乾嘔了好幾聲。
「少夫人您怎麼了?」
黎溫蕎擺擺手,「大概是太長時間沒吃東西,胃裡不舒服了。」
「需要我給您找點藥嗎?」
黎溫蕎扶著牆:「不用了,緩緩就好。」
「那這粥……」
黎溫蕎看著餐盒,嘆了口氣。
為了孩子,她真的很想吃東西,可這粥的味道,她實在吃不下去,甚至聞都不能聞。
她手捧著餐盒,從門縫遞了出去。
「我胃裡實在不舒服,算了吧。」
黎溫蕎說完,門外好久都沒有動靜。
就在她以為娟娟走了時,一雙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黎溫蕎一愣怔,因為她太清楚這是誰的手了!
葉寒西從她手中取出餐盒,打開了蓋子。
「真的不吃?」
腥味再次飄來,黎溫蕎捂住了鼻子。
她背過身,「不吃。」
葉寒西呼出一口氣,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黎溫蕎,你究竟想怎樣?」
他聲音沙啞,帶著些許疲憊和無奈。
黎溫蕎咬了咬唇,「事實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所以我無話可說。」
片刻過後,葉寒西淡淡開口,「黎溫蕎,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傻子?你那麼拙劣的演技我能看不出來?」
黎溫蕎渾身一震,她萬萬沒想到葉寒西會選擇相信她!
他明明那麼生氣,明明那麼憤怒!
他看她的眼神明明充滿了恨意!
可他……
「黎溫蕎,為了離開我,值得你毀掉自己的名譽和清白?」
黎溫蕎咬著牙,指甲一點點嵌入掌心。
聽著葉寒西低沉沙啞的聲音,她腦海里瞬間穿過無數回憶。
她想起葉南之結婚那晚,她和葉寒西被人堵在房間內,葉寒西義無反顧地將她護在身後;
她又想起領證那天,葉寒西猝不及防地將她攬進了懷裡;
她還想起,他為她挨完巴掌後,在她手指輕觸他臉頰時,他輕聲說完「不疼」就緊緊抱住了她……
她還想起,那個盛夏黃昏,是他將她從寒潭深淵裡拉出……
可是,可是……
可是這一切都在有沈芷白參與的生活中消磨殆盡了!
她不敢,不敢再次將一片真心剖給他看,她害怕得到的是更深、更痛徹的傷害……
於是,她忍著鑽心的疼痛,強迫自己說出違心的話:「你走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黎溫蕎!」
葉寒西聲音拔高了幾分,他顯然已經忍耐到極點了!
黎溫蕎背對著門抹了把淚,「你不用再來給我送吃的了,想來過不了多久,爸就會趕我走,到時候……」
「黎溫蕎,你就這麼恨我?」
聽著葉寒西略帶受傷的聲音,她咬了咬牙。
正要開口,就聽門外傳來一道充滿壓迫感的聲音:「誰讓你給她送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