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突然間這麼反常,到底在隱瞞什麼?」
葉寒西捧著她的臉,攝人心魄的眸子像是早已把她看穿。
黎溫蕎屏住呼吸,有一瞬間似乎慌了神。
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我能隱瞞什麼,不過是覺得很多事情無能為力罷了。」
葉寒西抬起手指,將她鼻尖上的碎發捻到耳後,「我給你機會說了。」
黎溫蕎從他懷裡爬起,靜靜地靠在車窗上,極力掩飾著心中的忐忑。
她猜不透葉寒西說的是她準備離開的事情還是懷孕,或許,他只是覺得她反常,想要誆她坦白。
好半晌,葉寒西再次開口,「是不是黎佳佳突然懷孕,打破了你的計劃?」
黎溫蕎猛地回過頭。
葉寒西撫摸著她的頭髮,一下下,浸著涼意,「葉南之走不了了。」
黎溫蕎詫異,「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明面上服從父親的安排,實際上,等你一出國就擺脫葉家的控制。
另一邊,葉南之正準備著逃離葉家,到時候,你們兩人一匯合,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我說的對不對?」
黎溫蕎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前半句,勉強算對,可後半句……
黎溫蕎隱約想起葉南之最近這段時間的反常,他先是沉悶,過後又一副想開了的樣子,現下黎佳佳懷孕,他又變得一籌莫展……
所以,葉南之也在計劃著離開葉家?!
想到這裡,黎溫蕎驀地一驚!
原來所有人的動態都掌握在葉寒西的眼皮子下,只是沒想到事情這樣巧合,誤打誤撞地被他理解成了這樣!
葉寒西閉著眼,神情冷漠地靠在椅背上,「我原本以為,上次你拒絕了他的吻,對他的感情或許沒那麼深,現在看來,是我膚淺了。」
一口濁氣堵在胸口,黎溫蕎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起。
不管怎麼說,她確實隱瞞了她要離開的事實。
葉寒西一聲輕笑,「我曾不止一次提示過你,讓你乖乖留在我身邊,現在看來,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徒勞。」
葉寒西睜開眼,一寸寸逼近她,那熟悉的氣息里,裹著危險與寒涼,「黎溫蕎,你究竟想怎樣?」
黎溫蕎背靠著車門,退無可退,「葉寒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他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呼出的氣體雖是熱的,卻讓黎溫蕎滲出了冷汗。
「我沒打算和葉南之走!」
「所以呢,你背著我和父親做交易?」
黎溫蕎不說話了,因為這是事實。
「黎溫蕎。」葉寒西雙手捧上她的臉,「讓你留在我身邊,就這麼難受?」
黎溫蕎被迫望著他幽深的瞳孔,心臟一寸寸收緊。
「葉寒西,讓我留在你身邊的意義是什麼?我們之間,有愛嗎?」
葉寒西側過頭,嘴唇一點點靠近。
他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字字戳心,「黎溫蕎,即便沒有愛,你也別想著離開。」
說罷,他捏住她的兩頰,將她的唇瓣被迫分開,之後便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強烈霸道的氣息糾纏,黎溫蕎咬他,奈何他咬得更緊。
黎溫蕎吃痛,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可無論她怎樣捶打,他都紋絲不動……
大概是聽到了嗚咽聲,葉寒西緩緩鬆開了她。
絲絲縷縷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好半晌,葉寒西將她扣進了懷裡,粗重的呼吸聲敲得心底陣陣酸麻。
黎溫蕎抬起頭,啞聲問他,「葉寒西,你為什麼非要我留下?就僅僅是給你做擋箭牌麼?」
葉寒西手指撫過她眼尾,「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乖乖做你的葉太太,別胡思亂想。」
黎溫蕎不吭聲了。
冷靜過後,她突然想明白了。
不管她說什麼,葉寒西都不會鬆口。
與其求他,不如趁他沒發現她懷孕,儘早想辦法離開。
回到醫院,果然如葉寒西所說,房間裡並沒有沈芷白留下的痕跡。
黎溫蕎不禁想起那晚,葉寒西挑著眉問她「聞著什麼味了」。
或許他是在告訴她,那晚他沒有送沈芷白回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和沈芷白沒有那層關係。
沒一會兒,姚義從外面進來,「葉總,已經和醫生協調好了,明天一早就能出院。不過……醫生還是建議您多休息幾天。」
葉寒西「嗯」了一聲,隨手翻開桌上的文件。
姚義見狀不敢再勸。
黎溫蕎看著他頭上的紗布,若有所思。
「怎麼,良心發現了?」
葉寒西沒抬頭,卻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黎溫蕎覺得沒趣,轉身去了浴室。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得早點洗漱完早點睡覺。
待她從浴室出來,葉寒西依舊在批閱文件。
他低著頭,像以往工作時一樣專注。
黎溫蕎擦著頭髮從他身前經過的時候,葉寒西沉聲開口:「以後你上下班由司機接送。」
黎溫蕎頓住腳步,「你是要把我軟禁起來麼?」
「軟禁?」葉寒西勾著嘴角,「真要軟禁你,就不會讓你去上班了。」
黎溫蕎沒回答,因為她知道說什麼都是徒勞。
好在只是接送,並不是二十四小時盯著她。
「過來。」葉寒西放下簽字筆,向後靠在沙發上。
黎溫蕎猶豫了一下,繞過茶几坐了過去。
葉寒西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握著毛巾給她擦起了頭髮,「下次吹乾了再出來。」
說這話時,他溫熱的指尖若有似無地蹭過她的耳朵和脖頸,熟悉的氣息從身後一寸寸侵襲著她。
黎溫蕎繃直後背,強行讓自己不再沉溺在這短暫的溫柔里。
片刻過後,葉寒西放下毛巾,嘴唇貼在她耳廓上,「你走不了的,嗯?」
第二天一早,車子將黎溫蕎送到葉家門口,之後便載著葉寒西掉頭去了集團。
黎溫蕎看著遠去的車子,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葉寒西額頭上的紗布。
她想起早上,姚義接葉寒西出院時重複著醫囑,她這才知道,原來葉寒西傷得挺重的。
可那天晚上他卻告訴她沒什麼大礙。
而今早,葉寒西聽完醫囑後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黎溫蕎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手掌撫在肚子上,微微嘆了口氣。
出神間,身後兀地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你捂著肚子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