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回到餐廳的時候,黎溫蕎正用手機回復消息。
褚言沒出聲,就站在她身旁,等她忙完了才開口。
「吃飽了麼?」
黎溫蕎看著一桌剩菜,有點尷尬,「念念點的太多了。」
「沒關係,允許她浪費一次。」
黎溫蕎笑了笑,「那我們現在回公司。」
褚言:「嗯。」
黎溫蕎站起身,卻無意中和不遠處的葉寒西對視。
她發現,他好像是和褚言從一個方向過來的。
葉寒西瞥了她一眼,看樣子並不打算開口。
於是黎溫蕎也裝作沒看到,她彎腰拿起座椅上的包,便和褚言一同離開了。
公司就在附近,走五分鐘就能到。
黎溫蕎害怕被同事誤會,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讓褚言先走,褚言並沒多問。
眼看著他走遠,黎溫蕎這才緩緩挪動步子。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鳴笛,黎溫蕎本能地一激靈。
她回頭,就見葉寒西陰沉著臉坐在車裡,那眼神分明是在讓她上車。
黎溫蕎微微蹙眉,想起中午他們「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畫面,她便不想過去了。
可葉寒西似乎是較了勁,他冰冷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了。
黎溫蕎走到車旁,一把拉開了車門,「什麼事?」
「上車。」
黎溫蕎抓著車門沒動。
「要我再說一遍?」
她深吸口氣,側過身子坐了進去。
葉寒西手臂越過她直接關上了車門。
兩人均是靠著座椅不說話,氣氛變得壓抑。
好半晌,黎溫蕎再次摸向車門,「沒什麼事的話我走了。」
葉寒西抓住她的手腕,一雙黑眸直直望向她眼底,「沒什麼要說的?」
黎溫蕎咬了下唇,「說什麼?說我為什麼和褚言吃飯?」
葉寒西盯著她沒吭聲。
「他看我生病了,又恰好中午沒吃飯,所以大發慈悲把我和褚念一起喊了出來。這個回答葉總滿意嗎?」
葉寒西蹙眉,「你生病了?」
黎溫蕎推開他,「已經沒事了。」
想起今天趕到幼兒園的時候她還有點頭暈,估摸面色不會太好看。
不過,葉寒西沒發現也正常。
之前不總是一個人去醫院麼。
黎溫蕎心中嘲諷。
葉寒西降下車窗,不耐煩地點燃一支煙。
絲絲縷縷的煙霧飄出。
好半晌,他再次開口,「沒其他要說的了?」
黎溫蕎一聲嗤笑,「還說什麼?說我為什麼不打招呼就離開?葉寒西,你用腳指頭也能想出來,這個問題需要回答嗎?」
黎溫蕎話落,葉寒西沒再吭聲。
他一手抓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搭在車窗上,不知在想什麼。
黎溫蕎想要將手抽回,可她稍一動彈,葉寒西便攥得更緊了。
片刻過後,葉寒西抽完了一整支煙。
他掐滅菸蒂,緩緩轉過頭來。
「婚禮延期的事情,有人告訴你了?」
黎溫蕎心裡一驚,但她儘量保持淡定「嗯」了一聲。
葉寒西靠在椅背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
「這次同意了?」
黎溫蕎屏住呼吸,再次「嗯」了一聲。
葉寒西一聲嗤笑,「你想好了。」
黎溫蕎偏過頭看向窗外,沒再回答。
過了好久,葉寒西鬆開她的手腕,手指穿過她的指縫。
「喜歡什麼樣的婚紗?白色的?」
黎溫蕎心臟顫抖了一下。
早在他們領結婚證的時候,她便希望有一天可以穿上潔白的婚紗,與他舉行一場婚禮。
這婚禮不用盛大,可以在教堂,也可以在海邊,甚至可以在世界上任意一個廣場或是角落。
她不奢望有多少人祝福,只要有他在身邊就好。
想到這裡,她心底潮濕。
葉寒西很輕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上次那本圖冊,有你喜歡的麼?」
原來,他知道她看見了……
她吸了吸鼻子,「我沒翻開看。」
「嗯,那我晚上拿給你。」
黎溫蕎心情複雜。
她原本只是想按葉國征說的走個形式,她不想將太多的情感投入到這場婚禮中,因為她害怕某個瞬間會令她動搖!
她強行按下心中的波瀾,「媽不是已經找人做好禮服了麼。」
葉寒西淡淡開口,「太艷了,我不喜歡。」
既然是他不喜歡,黎溫蕎便沒再說什麼。
「那隨你吧。」
黎溫蕎說完便作勢開門下車,可葉寒西一直扣著她的手不放。
「手捧花呢,喜歡什麼品種的花。」
黎溫蕎回頭看他。
她發現,葉寒西的聲音雖是柔和,眼中卻是淡淡的涼意。
「隨便吧,我對花的研究不多。」
葉寒西「嗯」了一聲,車廂里再次陷入沉默。
黎溫蕎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黎溫蕎話落,葉寒西的臉再次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就在他要開口時,蔣硯突然從外面敲了下車窗。
葉寒西沒好氣地打開車門,「有事?」
蔣硯伸手遞進來兩個冰淇淋,「消消火。」
葉寒西一臉看精神病的表情,「你給我吃這個?」
說起來,黎溫蕎好像從沒見過葉寒西吃甜食。
蔣硯挑著眉,一臉討好地看著黎溫蕎,「嫂子你吃。」
看著蔣硯那賤嗖嗖的表情,黎溫蕎雖是生氣,卻氣不起來。
「吃嘛,以我多年的經驗,沒有女孩子不愛吃冰淇淋。」
葉寒西冷哼一聲,「剛才還叫嫂子,現在成了女孩子了?」
蔣硯:「這衝突麼?是嫂子也是可愛漂亮的女孩子嘛。」
受不了他的彩虹屁,黎溫蕎沒繃住笑了一聲,一手接過了冰淇淋。
蔣硯拿著另一份在葉寒西面前晃,「哥哥你吃不?」
「滾!」
葉寒西「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可蔣硯眼疾手快,他拉開後排車門坐了進來。
他從中間伸過腦袋,「哥哥你真不吃?」
葉寒西一把將他推了回去,「再噁心我把你扔荒山野嶺去!」
「咦~好嚇人。」
蔣硯說著拿起勺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你倆別生氣了,今天這事怪我,改天我請你倆吃飯,多叫幾個人也行,我請得起。」
黎溫蕎白他一眼,「得,你請得起我吃不起。」
蔣硯正要說話,葉寒西的手機響了,於是他又閉上了嘴。
只見葉寒西拿出手機,在看到屏幕上的號碼時眸色一頓。
緊接著他打開車門,拿著手機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