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鄉試過了

  回到家，蘇嫣還是擔心秦安，一向不喜歡八卦的她，這幾日天天跟著一塊，就怕聽掉什麼消息。

  這天，下午

  張秀在院子裡扶著團團走路，聽見腳步聲音，下意識抬頭，入目是高大的身影。

  「老爺。」

  「嗯。」

  秦安的聲音有些疲倦，摸了團團一下，就往屋裡去，很快又出來往廚房走。

  「夫人在水池那邊跟大姐們說話。」張秀自然知道他在找啥。

  老爺每次回來都是找夫人。

  秦安「嗯」了一聲，大步出去，靠近水池就聽見一群婦人的說話聲。

  「別說了，我懷老二的時候，我家那口子忍都忍不住，非要跟我那啥。」

  「我還以為就我家那個那樣，原來都一樣。」

  「秦家妹子，你們啥時候要老二？」

  「過幾年吧。」

  「別過幾年，過幾年就不行了，你看我相公，年輕跟啥一樣，現在中看不中用。」

  蘇嫣無奈的笑了笑，抬頭就看見自家那口子站在離她三四步的位置，「相公，你回來了啊。」

  說話間瓜子也不磕了，起身就朝他走過去。

  「還是你兩口子好，出來說會話還有人來接。」

  「這巷子裡就他兩口子沒吵過架。」

  一般一家吵架，整個巷子都知道。

  除非是一點聲響都沒有。

  蘇嫣被她們打趣到有點不好意思，「大姐，我們就先回去了，改明給你們送餅子。」

  「哈哈哈，我們不吃餅子，吃你們孩的滿月酒。」

  「有了一定喊你們。」蘇嫣拉著秦安趕緊走，成過親的婦人家，說話沒個把門。

  進院子她才道：「你去屋裡睡會，我去給你煮雞蛋面。」

  「看你一會。」秦安這會確實很累，但就是想媳婦。

  蘇嫣沒說啥，兩人進廚房，她讓他坐在灶門口燒火，知道他肯定累，她就沒說啥。

  過了一會，她就看見他靠在牆壁上，歪著頭睡著了，下巴的鬍渣清晰可見。

  鄉試一過，他就更累了。

  六月會試，七月殿試……考不中又得重新念書。

  她哪累，累的是秦安，讓他一個打獵的漢子去考這些。

  多打兩個雞蛋煮麵，煮好後才喊他，「相公，面好了。」

  漢子沒有動靜，她端著面過去，伸手輕輕拍了一下，「相公。」

  「嗯。」秦安頓時睜開眼睛，接過麵條就大口吃。

  連湯一塊喝完。

  蘇嫣接過空碗催促道：「去睡覺。」

  秦安點頭，隨後就出去了，蘇嫣收拾好廚房就去屋裡，看見他累得連個被子都沒蓋。

  她心裡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幫他蓋被子，突然目光一頓，視線落在他脖子處的抓痕。

  第一時間是被別人欺負了。

  她有些生氣，但忍住沒有喊醒他。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秦安坐起來聽見屋外團團的叫聲，以及媳婦的喊聲：「團團，不許摔東西。」

  他心裡踏實，起身坐在銅鏡面前刮鬍子，還沒刮完，門就從外面推開。

  他一手拿著小刀，微微抬著下巴，干啞道：「媳婦。」

  蘇嫣走過來，拿過小刀熟練的給他刮鬍子，刮完才道：「跟人起爭執了？」

  「嗯，有個婦人一直挨著我。」秦安眼神忍不住厭惡。

  鄉試不少女子就會去府城相看男子，要是有看上，就會跟男子提親。

  秦安俊朗，高大，衣裳靠著不便宜。

  自然有女子看上。

  蘇嫣大概也猜到，笑道：「你就打她了？」

  「只是推開她，她撓我。」

  秦安看著媳婦的反應，見她依舊在笑，一把把她摟在懷裡。

  「媳婦，別人家的媳婦知道就要生氣，你還笑。」

  「我生氣你高興？」蘇嫣嗔道。

  頓時秦安就沒說啥，摟著她親了又親，「不要再生孩子。」

  「生孩子又不是我說行就行。」蘇嫣也不打算要老二，等情況好了，再要也不遲。

  「以後也不要，一個就夠了。」

  秦安怕她多想，又低沉解釋道：「你身體不太好。」

  「要是有個啥，你讓我咋辦。」

  「我不要榮華富貴，子孫滿堂，我想跟你過日子到老。」

  「生意夠一家子夠吃就行。」

  他知道蘇嫣是為了他，累壞身體，再多銀錢也不行。

  「我又沒做啥，生意都是幫工去。」

  蘇嫣笑著又道：「這幾年能賺錢就多賺點，等年紀大了，我們就出去走走看看。」

  她起身拍他腰身一下，「我去拿藥膏給你擦一下。」

  「不用，媳婦，你摸我胸膛。」秦安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道。

  蘇嫣不猜就知道他買了東西給她，不過還是配合的伸手摸，摸了半天沒摸到，抬頭對上漢子傻樂。

  頓時就知道他在逗她，她輕拍他一下，「出去吃飯。」

  秦安握著她的手腕，往腰上摸了一下，蘇嫣摸到一對銀耳環，吊墜是一顆珍珠。

  這裡珍珠不太常見。

  「貴吧？」

  「不貴，路上有人賣，便宜，兩百文一對，可能是假的，看著好看。」

  秦安又低沉道：「日後遇見真的，就給你買真的。」

  「好。」

  蘇嫣當著他的面戴上耳環，搖晃兩下，「好看嗎？」

  她的狐狸眼本就生得勾人，這會微微湊近，秦安猛的一把將她抱起來，「晚飯不想吃。」

  蘇嫣嚇了一跳，驚呼了一聲，摟著他的脖子，「先吃飯。」

  「不吃。」

  秦安把她放在床上，低頭親了下去，隨後小心翼翼的取下她腦後的簪子。

  一直沒等到夫人和老爺出來吃飯，翠蘭和張秀心知肚明，留了一半飯菜後，就餵兩個孩子吃飯。

  夜色格外濃烈，木門聲音發出細微的聲響，兩道黑影出來，最後進了廚房。

  不多時，燭燈點燃，婦人彎腰從柜子里端出冷菜，放在灶頭上，「都熱了。」

  「飯別蒸了，用鍋熱會就行。」

  男子點頭，下巴微抬，「累了就坐著等。」

  蘇嫣坐在灶門口偷懶，看著他忙前忙後，最後飯菜遞到她手上，她笑道：「相公，我像不像老爺？」

  「嗯，我伺候你。」

  「成。」

  蘇嫣靠著他的肩頭，邊吃邊道：「地皮菜偶爾吃一頓還挺好吃的，家裡曬的都差不多吃完了。」

  「今年又去撿來吃。」

  「好。」

  秦安刨了一大口地皮菜，酸菜炒的，很下飯。

  頭一天才說，第二天漢子一早留提著籃子出去找，前個夜裡下雨，會生地皮。

  快午時，他提著一籃子的地皮菜回來，吃過飯後，又坐在院子裡一小塊，一小塊的洗。

  張秀和翠蘭在堂屋看著，兩人都有些羨慕，哪有漢子會做這些細活。

  蘇嫣忙完回來，就看見院子裡曬了一大簸箕地皮菜，不用問也知道撿了很久。

  她喊了一聲，「相公。」

  翠蘭抱著團團從屋裡出來，「老爺又去山裡了，今個去了兩趟。」

  蘇嫣點頭，接過她手裡的團團，「今個吃了什麼？」

  「兩個雞蛋，一碗粥。」

  翠蘭想了一下，又道：「下午老爺餵了一些蒸肉。」

  「好，一定要多給他吃點，在長身體。」

  蘇嫣坐在椅子上，想起什麼道：「小秀跟吳家怎麼樣？」

  「看著還挺好的，吳大姐經常招呼她去吃飯，小秀都沒去。」翠姐搖頭道。

  「平日裡你們走得近，跟她多說幾句，開導她。」蘇嫣還是挺操心張秀婚事。

  再過幾年就不好說親，她想給她說門好親事都沒法子。

  「說過了，她說嫁人哪有在夫人家好。」

  翠蘭明白張秀在想啥，兩個人都是被家裡人賣了，在別人家豬狗不如。

  好不容易遇見夫人和老爺，兩人哪捨得離開。

  嫁人嫁得好，日子就過得好。

  嫁得不好，日子就難過。

  這事蘇嫣想過，張秀和翠蘭幫了家裡這麼多，她自然不會不管他們。

  「她成親，我就是她娘家的大姐，翠姐你也一樣，遇見合適的人家，也可以，

  我們是你的娘家人。」

  翠蘭嫁過人後，就再也沒有心思嫁人，要不是那人被主人家打死，現在沒有一天的安寧日子。

  「夫人，我把團團帶大就好了。」

  蘇嫣也沒勉強她，畢竟翠蘭年齡也不小了，不好說親，只能遇見後再說。

  「好。」

  過了一會，巷子裡有一家人過來送青菜餅，蘇嫣笑著接過來，「家裡做啥事，做這麼多餅子？」

  「沒啥事，就是我兒子考完回來，沒啥事就烙餅子吃。」

  婦人笑著又道：「我看見你家那口子今個在撿地皮，才叫好，有啥法子，讓我也回家治治我家那口子，一天到晚除了喝酒，喊他幹啥他都不干。」

  蘇嫣開玩笑道：「等我想想。」

  婦人樂呵的笑了，「對了，你家那口子回來有沒有說考得怎麼樣，難不難？」

  「我都不敢問我家順兒，但我又著急。」

  就算秦安給蘇嫣說了難不難，她也不能跟她說，主要是自個家裡還有個念書人。

  說難，到時候自家這口子考得好，別人就會說她裝。

  說不難，這會又會讓她心裡不舒服，畢竟誰家都直到她家這口子念書好。

  「不知道，我也沒敢問，怕他生氣。」

  婦人有些失望，但神色欣喜，「聽別說人這次京城那邊要多手幾個當官的。」

  「你家那口子當官了可別忘記我。」

  蘇嫣無奈的笑了笑，點頭答應道：「好。」

  「你家鋪子是不是要招寡婦，我弟妹能來嗎？哎，她一個寡婦日子不好過，隔三差五有人騷擾她，出門買菜又被那些臭婦人說。」婦人氣道。

  她左右看了一下，拉著蘇嫣現在門前的樹下又道：「昨個有個畜生，翻進院門了，還好我們兩口子去了，不然就糟蹋了。」

  「你看能不能幫個忙？我怕她在家裡想不開尋死，我弟媳很勤快一個人，要不是二弟病死，兩口子就像你們一樣。」

  話剛說完，一個漢子急匆匆的跑過來，「媳婦，弟媳要跳河，你快去勸她。」

  「我的娘！」婦人轉身就跑。

  想著一條巷子裡的人，蘇嫣轉身放好餅子就跑出去，正好很進門的秦安撞了個對面。

  她吃痛的摸了摸額頭。

  秦安連忙放下手裡的籃子，彎腰低頭吹了兩下，低沉道：「還疼不疼？」

  「不疼，我出去一會，你把排骨燉上，等會我回來炒來吃。」

  「去哪？」

  「趙家的弟妹要跳河，我去看看能不能幫點忙。」

  「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尋著人群走過去，剛好聽見有人說：「要死趕緊死，別耽誤我們時間。」

  「就是，不想活自個在家上吊就行。」

  「還不是裝模作樣，想要男子安慰她。」

  難聽的話一聲接著一聲，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

  連朝廷都不待見寡婦，這些人怎麼會待見。

  蘇嫣心裡倒不難受，只是有一點可憐，同時又慶幸秦安沒有因為她是寡婦而不歡喜。

  趙家嬸子崩潰喊道：「你們別說了，求求你們別說了。」

  在場沒幾個人聽，蘇嫣不可能不幫忙，她也是個寡婦，指不定啥時候就落在她身上。

  她剛準備說什麼，秦安就出聲道：「誰要是在說一聲，我就把誰扔水裡。」

  整個巷子裡的人都知道秦安脾氣最不好，看著最凶。

  家裡最有銀錢。

  頓時沒人出聲，站在河邊穿著紅嫁衣的女子兩眼淚流，「大哥，大嫂，你們別勸我，我這些年是硬撐著過來。」

  「你別糊塗，活著比死強。」趙家嬸子勸道。

  「沒人待見我，我出門買個蔥，說我是寡婦，要貴一半，我……我活著有什麼意思。」婦人哽咽道。

  趙家嬸子聽著也紅了眼眶，這時，蘇嫣出聲道：「活著比死強，今個你大嫂跟我說你來我鋪子當幫工，一個月二兩銀子，你看你來不來？要來就回家換身衣裳過來。」

  就是在縣城，二兩銀子也是很高的工錢，頓時人群中有人驚呼了一聲，「二兩銀子！」

  趙家嬸子也驚到了，順著蘇嫣的話道：「你不是說想賺銀錢給二弟修整墳嗎？上幾個月的工就行了。」

  婦人看向蘇嫣，以為她在騙她，搖頭道：「妹子，你心好，不用騙我，我活著沒啥盼頭。」

  「我沒騙你，你換身衣裳跟你嫂子過來吧，趕緊的，我家孩子吃完飯就要睡了了。」蘇嫣說完就拉著秦安走了。

  一直勸她，她可能就犟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