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糙漢要去念書
燉羊骨湯得多燉一兩個時辰，這樣才有香味。
天還沒亮，秦家兩口子早起去鎮上，年輕小婦人坐在漢子旁邊，撕餅子給旁邊的漢子吃。
等漢子吃飽，自個再小口小口吃。
剛擦乾淨手，一隻大手伸過來抓著她的手腕，往衣裳里的腰間伸。
頓時有些冰涼的手就暖和幾分。
蘇嫣微仰頭，笑盈盈的靠著他的肩膀，漢子低垂眉眼看她一眼，隨後嘴角上揚的看著前面。
到了鋪子，兩人就忙活起來，蘇嫣熬羊湯，秦安揉麵粉發著。
等天亮後，鎮子上飄著羊湯味，不少人往這邊瞅了好幾眼。
發現以前賣餅子的鋪子現在賣其他的，有大叔走過來站著看道：「妹子，現在賣啥呢？這麼香，多遠都聞著味。」
「疙瘩湯，要不要來一碗？」蘇嫣熱情道。
「多少錢一碗？」
「小碗，七文十二個，大碗十文十六個，羊湯喝完可以免費加一碗。」
「是不是羊骨湯熬的？」
大叔有些想吃，但又嫌貴，見狀，秦安用鏟子把大骨撈起來給他看，「前個在山裡打的野羊子。」
見到實貨，大叔實在忍不住了，「成，給我來份小的，看好不好吃再加。」
聞言，秦安就往白水鍋里揪疙瘩下去，一個有大手指大，十個一碗也不少了。
「要青菜？放了青菜湯不好喝。」
「不要，我就圖這口羊湯。」
大漢坐在靠門口的位置，等羊湯疙瘩上來，他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又道：「你家的疙瘩湯真不錯，再給我煮碗，我去喊我婆娘過來吃。」
「成。」蘇嫣又拿了個空碗放在灶台上。
來一個就有第二個，不一會鋪子就坐滿了，最後還在街上搭了個臨時架子。
一大鍋羊湯還沒到中午就剩光骨頭架子，最後把骨頭裝著，拿回家餵家裡的狗。
這時，有人進來問道：「還有沒有？」
「沒了，阿爺，明個再來。」蘇嫣幫旁邊的秦安擦了擦衣裳上的灰渣。
「我才聽人說你們這兒疙瘩湯好吃，這就帶盆過來給我老婆子買。」老阿爺揚手中的木盆。
「麵粉還有點，但羊肉湯沒了，煮來就不太好吃，明個我們還做羊肉湯疙瘩。」
蘇嫣見他年紀大，又道：「在鎮上的話，我給你們送過來，省得跑一趟。」
老阿爺頓時笑呵呵的點頭，「我家就在鎮上，南街第二家，多少銀錢，我先給你。」
「不急，明個再給。」蘇嫣示意不用。
等他走了後，兩人就把鋪子門關著，省得有人來文。
蘇嫣將就剩下的麵粉，煮麵塊吃，「相公，你清一下銀錢，看今個賺了多少。」
聞言，秦安彎腰拿出案板下的簍子，一大堆零碎銅錢，倒在桌子上數，
賣了七百多文，除去麵粉的百來文，純賺大半兩銀子。
他拿起筆在帳本上歪歪扭扭記帳。
「賺六百多文。」
「明個多燉點湯，家裡還有不少骨頭，等燉完了就燉豬大骨湯。」
蘇嫣走過來看了一眼，看著帳本上的字，想到什麼，又道：「相公，想念大字嗎？」
聞言，秦安愣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想。」
「不想還在家裡看書？」
蘇嫣倒不是打趣他，坐在他的旁邊，又道：「鎮上有個私塾，下午你就去念字，我在鋪子等你。」
「不說讓你中秀才，多識幾個字也好。」
「以後還可以教孩子識大字。」
只要他願意，念字倒是好事，莊家漢子不代表就是大字不識一個。
多識字，日後多少有點用處。
秦安自然想念大字，沉默了一下，低沉道：「念書貴。」
語氣明顯捨不得銀錢。
「貴就貴，家裡供得起。」蘇嫣沒有絲毫的猶豫。
她沒等他又說話，「等會吃了飯我們就去私塾問看。」
見糙漢直直看著她，她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把銅錢串起來吃飯了。」
「媳婦，我不去。」
秦安一想到媳婦懷身子，下午沒人看著，心裡不放心。
說完就那線串銅錢，一百文一串。
蘇嫣也沒說啥，吃過飯後，她就拉著秦安，「出去買點東西。」
秦安解下腰封，低沉道：「好。」
之前趕集的時候，蘇嫣看見過私塾，就在靠近鎮邊的巷子裡。
聽著孩子稚嫩的讀書聲，秦安腳步停了下來，複雜道：「媳婦……」
「都走到這裡了，問看。」蘇嫣拉著他走，秦安不敢跟她使力，只得跟著她進私塾。
私塾估摸著就一個老夫子，這會正在教孩子們念書。
幾歲十幾歲的都有。
過了一刻鐘左右，老夫子從屋裡出來，看見秦安兩口子還以為是來看娃的，隨和道：「進去看吧。」
蘇嫣喊住他，「夫子，我們是想來問一下念書多少銀錢？」
「你們娃子幾歲了？」老夫子下意識以為是他們的孩子。
「不是，是我相公來念書，識幾個大字，日後記鋪子的帳。」蘇嫣解釋道。
老夫子有點怪異的看著面前高大的壯漢，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要說他旁邊的婦人來念書他都不奇怪。
他不相信道：「是你要念書？」
秦安抿了抿唇，想說不念，但媳婦撓著她的手掌心，最後「嗯」了一聲。
夫子忍不住捋了捋有些短的鬍子，半晌後道：「可以念，不過到學堂就要守規矩。」
「不能動手打夫子。」
蘇嫣哭笑不得，「夫子，你放心，我家相公性子很好。」
「那行，半年交五兩銀子，筆墨自個去買，還有書本要半兩銀子。」
夫子怕他們不清楚念書的銀錢，又道：「筆墨紙大概要兩三兩銀子，還要去縣城買。」
一聽到要話這麼多銀子，秦安剛想說什麼，旁邊的媳婦就應下來，「成，等會我們就給銀錢。」
「麻煩夫子盡心教我相公。」
夫子點頭道：「成，等會過來。」
他突然想起什麼，看向高出一個多頭的漢子，「私塾里的孩子有點調皮，你可別揍他們。」
現在的娃子不好教，經常捉弄人。
他還能忍，這漢子看著就忍不了。
秦安「嗯」了一聲，等夫子走了，他看向婦人俏麗的小臉，柔聲跟她商量道：「媳婦，等過兩年再來念。」
「現在念也一樣，家裡還有銀錢。」
蘇嫣停頓了一下，又認真道：「你捨得給我買十幾兩的胭脂，我也捨得銀錢讓你念書。」
「相公，可以打一輩子的獵，但不能做一輩子的獵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