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番外二:身世(二)
聽到阮寒山的聲音,阮秋秋下意識伸手捂住了紅彤彤的臉,轉過身去望向他。
阮寒山穿著一襲淺藍色的長袍,頭髮被他剪短,一雙同她有五分相似的雙眸正朝他們望過來,明明白白寫著「我不高興」幾個字,俊秀的臉也隱隱黑了幾分,顯然很不悅。
和之前幾次有些突然的見面不同,這次不是雨夜也不是成契那天,阮秋秋是專門來見阮寒山的,也自然有更多的時間看清他的樣貌。
真的同她很相似,不僅僅是外貌上,連氣質上,也有一些類似,只是比她更為凌冽、沉穩、威嚴。
阮寒山視線落在阮秋秋和淵訣身上,如墨的眉眼之間倒絲毫沒有旁人對魔王陛下的懼怕,反而多了那麼幾分不滿。
田葉在一邊看的心驚。
如果她沒記錯,阮寒山只有五階中期的實力,能力也不過是冰系,人族先天體能是短板,就算憑藉地底人族那些武器,也最多只能和她打個平手,怎麼對實力比他強那麼多的淵訣那麼不客氣。
此時的田葉等妖,還不知道阮寒山和阮秋秋之間的關係。
儘管他們因為兩人相似的外貌有了一些猜測,但都沒往兄妹上面想,只以為是巧合。
在阮寒山的目光下,阮秋秋莫名的感覺到了有一點點壓力,原本挽著淵某狼的手下意識的想鬆開,最後還是和他輕輕的勾著手。
阮秋秋看著阮寒山沒有變好多少的臉色,總有點點心虛,在她記得模模糊糊的記憶了,她只和淵訣玩不理哥哥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
「……」阮寒山握緊手裡準備好的、裝滿了記載滿新婚事宜的羊皮卷,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心口不知是被暖了一下還是被扎了一下,刺刺的。
他沒說什麼,轉過身,輕嘆一聲,「進來吧。」
阮秋秋能察覺到自己這個哥哥的失落,她其實有點緊張。
記憶覺醒之後,她想起來了一些自己父母哥哥的事,但那些記憶就像被蒙上了一層紗,讓她雖然知道,卻並不能真切的記起來。
阮寒山對她來說,就像一個有些天然親近的、不太熟悉的人。
阮寒山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強求。
在他們成契的這段時間,阮寒山有調查過這些年裡阮秋秋的生活。
然後他調查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之後,阮秋秋就消失了,一直到一兩年前,她才重新出現在風獅部落,且是以一種智力缺失、只偶爾恢復正常的樣子。
至於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阮寒山輕碾指尖——
在阮秋秋還沒有醒來、還沒和淵訣成契的時候,他就已經和那頭狼一起,把曾經欺負過阮秋秋的風獅部落和炎狼部落打成了篩子。
風獅部落的首領在強大的威壓下,無法說謊,這才吐露出了實情。
「大概去年冬天吧,她突然出現在我們部落門口,因為是個弱小的人族,身上還背著不少好東西,我們就養著她了,但她腦子不太好使,別人說什麼都記不住。」
風獅部落族長戰戰兢兢的說:「她老是問阿父阿母哥哥和淵哥哥去哪裡了,後來我乾脆編了一個故事,說她是孤兒,後來阮秋秋便信了。
部落里的妖族和人族,因為想取樂,便也沒有人同阮秋秋說過這些。」
「沒有妖會和她說話,人族也不太樂意和傻子接近,越到後來,她就越來越沉默,好的時候越來越少,最後……最後一次好,就是那次我們想讓她嫁給……魔王陛下。」
老獅子妖的話,減輕了一些阮寒山心底對這麼多年一直沒找到阮秋秋的內疚,但卻還是無法讓他原諒自己。
因為妹妹在出現、到被迫嫁給淵訣這段日子,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而他卻一直沒有找到她。
根據那些描述,就知道,阮秋秋那段時間過得並不好。
但讓阮寒山略有些安慰的是,那個時候的阮秋秋只有潛意識,主靈魂應該還沒有回來,所以她沒太多的記憶,也不算太痛苦。
大約是找回了親人,阮寒山變得很敏感,只是從外面走到山洞裡坐下這短短的功夫,他的腦海里已經掠過了這麼許多的念頭。
阮秋秋只是覺得阮寒山周身的氣壓一直很低,似是心情不好的樣子,一直有點緊張。
自從他們三個進了山洞之後,阮寒山就只是木著臉讓他們坐下,一句話都沒有說。
包括現在,他也只是沉默坐在自己和淵訣對面,一聲不吭。
這樣的氛圍讓阮秋秋有點慌,她沒有和親人相處的經驗,伸出腿碰了碰石桌下淵訣的,想讓這頭狼先說點什麼緩解氣氛。
淵訣感覺到了,他拉著小妻子的手放在石桌下,動作輕柔的用粗糲的指尖觸碰她的掌心——
從見到阮寒山開始,夫人就一直很緊張。
他已經同阮寒山見過幾次,也想起了以前的事,知道阮寒山對旁人都是表面溫和內心冰冷,只有對親人才會不做表面功夫只是關心。
夫人她……完全不必怎麼緊張。
但阮秋秋掌心都是汗,被他撓的時候還有點兒發抖。
她臉頰因為他剛剛說多治療一個就要多解鎖一個姿勢的話還有點兒緋紅,驟然見到阮寒山,還沒有緩過來,視線有點無措的看向他……
在接受到阮秋秋的求救信號後,某頭狼心跳有點加速。
再感覺到阮秋秋疑惑的撓了一下他掌心後,更是渾身短暫僵硬了一下,大掌禁不住緊緊攥住了她的,俊美的臉頰在阮秋秋的視線里一點一點的變紅,狹長的血瞳盯著她,一點一點的染上濃烈的歡喜。
阮秋秋就那麼看著這頭狼,害羞了。
就因為她反撓了一下他的掌心。
在她哥哥面前。
在她冷著臉不說話明顯心情不好的親哥面前。
還害羞的很明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
阮秋秋:「……」
她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微垂著頭,一句「哥」卡在嗓子眼裡,怎麼都有點難以吐露。
阮寒山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沒說什麼,只是推了推石桌上之前準備好的食物,溫聲道,「剛剛凍到了沒?
喝點東西。」
他聲音溫和但又帶了點兒來自兄長的命令性,並不會讓她排斥。
「謝謝……哥。」
阮秋秋小聲的應了一聲,說完快速低下頭,把手從淵訣那兒掙脫,捧起了之前她沒注意到的、面前的石桌上拜訪著裝著熱茶的小木筒。
她喝了一口,熱度適宜,暖暖的茶水很舒服。
阮秋秋放下杯子,才注意到在小木筒邊上,還有幾顆托放在寬大綠色茶葉上紅紅的看起來就很甜的小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