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臥龍不得其時?那就與天爭勝(修)

  第2章 臥龍不得其時?那就與天爭勝(修)

  雖然諸葛亮的官職不是最高的,但職權卻是最繁重的。

  劉備出征在外,後方的錢糧賦稅諸事都得由諸葛亮來協調。

  季漢後勤大管家,可不是浪得虛名。

  諸葛亮的時間很緊促。

  在諸葛喬同意以身為棋入局荊州後,諸葛亮就起身離開了府邸,只留下諸葛喬獨自坐在尚未下完的殘局前。

  「從來憂國人士,具為千古傷心之人。」

  「俗世洪流,站的住腳就已經千辛萬苦,想與天爭勝,這半子的勝機可不容易覓得!」

  在穿越之初,諸葛喬也曾想過,能否憑藉一己之力來扭轉季漢眾即將遭遇的厄運。

  最終,諸葛喬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大勢面前,一己之力何其渺小!

  即便是以智慧著稱的諸葛亮,也只敢說「與天爭勝,奪那半子勝機」。

  「然,畏首畏尾進二退一不是大丈夫所為!」

  「我既應天命而生,又何懼一命。」

  「管他什麼殘局,只要將棋盤掀了,就都得給我下盲棋。」

  諸葛喬將棋盤一掀,黑白子散落一地。

  剛出棋室,諸葛喬就遇到了端著棗糕的黃月英。

  「阿喬,你阿父又離開了?」

  黃月英見棋室只有諸葛喬一人出來,微微蹙眉;最近一段時間,諸葛亮時常廢寢忘食,這讓黃月英心生擔憂。

  諸葛喬近前,拿起棗糕,一邊吃一邊道:「左將軍征戰在外,只留阿父在蜀郡;阿父要協調各方勢力及錢糧賦稅,自然難有閒暇。」

  諸葛喬一口一個,不到片刻兒盤中的棗糕就少了一半。

  黃月英不由輕拍道:「少吃點,給你阿父準備的。」

  諸葛喬呼道:「阿母你偏心啊!」

  「別呼了!廚房有伱愛吃的,自己去拿;棗糕製作不易,給你阿父留點。」顯然,黃月英早摸清了諸葛喬的個性。

  諸葛喬嘿嘿一笑,與黃月英一同來到廚房。

  見諸葛喬大口大口的刨著飯,黃月英忍不住提醒:「去了荊州,不要學你阿父。廢寢忘食,會折壽的。」

  諸葛喬愣住:「阿母也知道了?」

  黃月英的眼神中有慈愛有不舍:「你要去荊州,我又豈能不知?你都尚未及冠,卻要去荊州奔波。」

  黃月英嫁給諸葛亮,多年無子。

  對待諸葛喬這個過繼的嗣子,比親子還親。

  這三年以來,不論是吃的用的,黃月英都不曾虧待諸葛喬,夜間也時常會查看諸葛喬是否冷著了。

  黃月英這十幾年來因為無子而深藏的母愛,在這三年全都傾注給了諸葛喬。

  諸葛喬心中感動:「阿母勿憂,有詩云:少年辛苦終身事,莫向光陰惰寸功。現在的努力,也是為了將來不會因為年少時的懶惰而後悔。」

  黃月英是襄陽名仕黃承彥的女兒,自幼知書達理。

  諸葛喬的道理,黃月英也明白。

  然而,明理歸明理,黃月英依舊按捺不住對諸葛喬的擔憂,語氣微有嚴厲:「努力歸努力,但不可因此而耽誤了身體。你阿父我勸不了,可你要不聽,我會拿竹板抽你的。」

  諸葛喬將空了的飯碗放下,遂起身來到黃月英身後,替黃月英揉肩捶背:「竹板太重,阿母怎捨得?」

  「你啊!」黃月英嚴厲的語氣,也隨之消散。

  其樂融融。

  安漢將軍府。

  諸葛亮和糜竺同席而坐。

  「子仲兄,得辛苦你走一趟荊州了。」諸葛亮神態嚴肅。

  糜竺儒雅而笑:「相比軍師,我這點辛苦不算什麼。」

  「主公以厚恩待我,我又豈會畏懼辛苦。」

  「軍師若有吩咐,儘管直言。」

  糜竺一向都是這般溫文儒雅,雖然是商人,但氣質更勝名儒。

  諸葛亮對糜竺亦是敬重:「曹操強遷漢中百姓,毀壞漢中的房屋和耕地,以至於漢中空虛,主公北伐受挫。」

  「主公不甘心受曹操掣肘,又聽聞南陽侯音聚眾反曹,有意再奪襄樊。」

  「然,荊州尚有內憂。」

  「內憂不除,關君侯必受掣肘。」

  「阿喬睿智,可替我入荊州解決內憂。」

  「阿喬年幼,資歷、名望不夠,需子仲兄策應。」

  「關君侯有女鳳姬,子仲兄可替阿喬做個媒人。」

  糜竺恭喜道:「阿喬多睿智,鳳姬重情義,這是良配,我必為軍師說得此媒。」

  諸葛亮將部分的具體細節,仔細告知糜竺,又提醒道:「阿喬雖然年幼,但素有主見。若到了荊州有不尋常舉動,子仲兄不用驚訝。」

  離開糜竺府邸,諸葛亮又去公署處理公務。

  到了深夜,諸葛亮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府邸。

  聽到動靜的黃月英,利落的走出內屋,給諸葛亮端來溫了許久的棗糕和溫水。

  見諸葛亮滿臉的疲憊,黃月英心疼不已,低聲勸道:「郎君,公務要緊,這身體也更要緊。」

  諸葛亮一口棗糕一口溫水,片刻間就將棗糕吃完,看向黃月英的眼神多了幾分歉意:「讓夫人擔憂了。阿喬可有睡下?」

  黃月英點頭:「傍晚的時候,阿斗來尋阿喬,得知阿喬明日就要去荊州,哭了好久。我見阿喬疲憊,就先讓他去睡了。」

  諸葛亮面有欣慰:「阿喬最寵阿斗,這三年以來,阿斗的性格也樂觀了不少。」

  「主公公務繁忙,沒什麼時間去陪阿斗;夫人若有空,私下裡可多與阿斗說說話。」

  翌日。

  諸葛喬起了個大早,將院中的落葉仔細清掃後,又去附近的水井中挑來井水,將廚房的水缸灌滿。

  雖然府邸中有挑水的僮僕,但今日卻是不同。

  今日一別,諸葛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返回。

  黃月英同樣起了個大早,給諸葛喬準備早膳以及路上食用的棗糕。

  「阿喬,此去荊州路途遙遠,別忘記了食寢。到了江陵,記得回信報平安。」黃月英將棗糕包好,小心翼翼的放進諸葛喬的行囊中,細聲叮囑。

  諸葛喬的臉上沒有半點不耐,靜靜的聽著黃月英的絮叨。

  等黃月英將行囊捆好後,這才向黃月英躬身行禮:「孩兒謹遵阿母吩咐,阿母在家,也莫要忘記了食寢。」

  「待孩兒去了荊州,就給阿母捉幾條襄水的魚兒回來。」

  離別總是傷感的。

  諸葛喬鄭重的向黃月英拜了三拜,狠心轉身走出內院。

  若再待在內院,諸葛喬怕自己會忍不住。

  府邸外。

  諸葛亮語氣複雜:「阿喬,你若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諸葛喬少年意氣:「好男兒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孩兒雖然年幼,可這腰間長劍,也未嘗不利!」

  諸葛亮取出木盒:「阿喬心志堅韌,我心甚慰啊!」

  「這木盒中有錦囊,若遇事不決,可依次開啟。」

  「但我希望,你不用開啟錦囊,也能遊刃有餘!」

  諸葛喬將木盒貼身藏好:「有阿父當棋手,孩兒在荊州,誰堪敵手?」

  並騎出城。

  糜竺已經在城外靜候許久。

  而在糜竺身邊,還有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正是張飛的長子張苞。

  「阿喬,你來得太慢了!」張苞興奮的向諸葛喬招手。

  諸葛喬有些意外:「張兄也要去荊州嗎?」

  張苞攤了攤手:「本來是不去的,可阿斗深夜來找我,非要我跟你一道去荊州。」

  「正好我也有意去荊州見關興,就決定跟阿喬你同行了。」

  「阿斗人呢?」諸葛喬左右瞧了瞧。

  以諸葛喬跟劉禪的關係,劉禪今日肯定是要來送諸葛喬的,但諸葛喬掃視許久也沒見到劉禪。

  張苞指了指城樓:「別看了,正躲城樓上哭鼻子呢!去趟荊州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別,至於這麼傷感嗎?」

  城樓上的劉禪,見諸葛喬的目光襲來,連忙將腦袋縮到了牆壁後,但又忍不住探出頭來。

  諸葛喬笑了笑,向城樓揮了揮手。

  見劉禪不肯出城,諸葛喬又將一個小竹筒遞給諸葛亮:「阿父,這是給阿斗的蛐蛐,本來是要親手給阿斗的。既然阿斗不肯出城,就只好讓阿父轉送了。」

  諸葛亮無奈:「阿喬,你到底捉了多少蛐蛐。」

  諸葛喬笑道:「這不是怕許長史又將阿斗的蛐蛐給扔了,就多捉了一隻。」

  諸葛喬對劉禪的寵溺,在場幾人都是見怪不驚了。

  春風吹過,青絲舞動。

  片刻後。

  諸葛喬向諸葛亮躬身長拜,遂與糜竺和張苞啟程前往渡口。

  待諸葛喬的背影消失,諸葛亮這才返回城內,來到城樓上。

  見劉禪還在眺望諸葛喬的背影,諸葛亮靜靜的來到劉禪身邊,將裝有蛐蛐的小竹筒遞給劉禪:「這是阿喬給你的,別讓許長史給瞧見了。」

  劉禪迅速的將小竹筒抓在手中,緊緊的抱著,淚珠再次在眼眶中流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