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連四書五經都不知道?

  狗都不來!

  嗯,李弘壁不是狗。

  他是來教書育人的,不是來進學修德的。

  再者他這馬上都要成親的人了,也早過了進學修德的年紀。

  「二位司業,那咱國子學教什麼啊?」

  「咳咳,李助教,你連教什麼都不知道嗎?」

  潘越彬下意識地反問道,神情很是精彩,猶如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李弘壁也愣了,笑呵呵地開口道:「不知道啊,也沒人告訴過我啊!」

  見此情形,潘越彬和饒溫書都沉默了。

  皇帝陛下,您……眼睛是真瞎啊!

  沉默了良久之後,饒溫書嘴唇蠕動,嘆了口氣。

  「國子學主要教授學子……四書五經。」

  「四書五經,李助教應該懂吧?」

  李弘壁聞言也笑了,把胸脯拍得砰砰直響。

  「懂啊!」

  「怎麼不懂!」

  「不就是《尚書》、《長書》、《修書》、《魯班書》嘛!」

  「你說什麼?」饒溫書失聲喝道,嘴唇都開始哆嗦了。

  「那五經呢?」

  「《易經》、《心經》、《道德經》、《金剛經》……不是饒司業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震驚!

  我一整個震驚!

  饒溫書指著李弘壁,強忍著沒有罵出口。

  最終他臉色漲紅地拂袖離去,顯然被氣得不輕。

  李弘壁木然地看著他,然後滿臉無辜神情。

  「潘司業,饒司業太無趣了,我只不過跟他開了個玩笑。」

  「好了好了,這種玩笑李助教以後切莫再開了。」

  潘越彬苦笑著搖了搖頭。

  大家都是正經的名士碩儒,誰沒事兒跟你開玩笑啊!

  而且你這玩笑可並不好笑,四書五經那可都是聖賢書,聖人流傳下來的典籍,你拿他們開玩笑,這可是大不敬啊!

  「行吧,那潘司業我具體工作是什麼?」

  「這個要先問過祭酒大人,李助教你先隨便逛逛吧,我去請示一番。」

  潘越彬斟酌了一下,然後給出了這麼個答案。

  李弘壁聞言點了點頭,祭酒胡儼明顯對他很不爽,現在正在氣頭上面,李弘壁當然不願意去觸這個眉頭。

  潘越彬打發走了李弘壁,就匆匆來到了祭酒精舍。

  不出意料,饒溫書此刻正在告刁狀,添油加醋地將李弘壁方才的言行匯報給了胡儼。

  「祭酒大人,這李弘壁簡直就是不學無術,活脫脫一個紈絝子弟!」

  「國子監若是收了這種害群之馬,只怕會貽害無窮啊!」

  饒溫書氣得面紅耳赤,至今都還在氣頭上面。

  無他,這李弘壁太不是個東西了!

  連四書五經都不知道,還當什麼助教?

  你李弘壁也配?

  胡儼面沉如水,捋著鬍鬚沉默不語。

  潘越彬敲了敲房門,然後緩緩走了進來。

  「祭酒大人,饒司業,方才李助教說了,他只是開了一個玩笑,四書五經他還是知道的。」

  「什麼玩笑?」饒溫書怒斥道:「真是豈有此理!」

  潘越彬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這話饒溫書就更加生氣了。

  你現在敢拿四書五經開玩笑,以後就敢對聖賢不敬,簡直就是一個離經叛道的文賊!

  「祭酒大人,您也聽見了,這李弘壁……」

  「夠了!」胡儼不耐煩地喝道,「老夫能怎麼辦?」

  「昨日老夫就入宮請求皇上收回成命,可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難不成你們要老夫抗旨?」

  聽到這話,饒溫書頓時就不敢吭聲了。

  抗旨那可是殺頭大罪,胡儼不敢,他們更不敢。

  「而且昨日陛下已經表明了態度,對如今國子監風氣大壞極為不滿!」

  「說到底這還是你們的過失,身為司業卻尸位素餐,不知教授學子規範言行!」

  「與其在這裡說閒話,不如好好回去想一想,如何振興我國子監,不然屆時丟臉的可不是老夫一人!」

  饒溫書被一頓訓斥,臉色青白交加,卻是不敢吭聲。

  直到胡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這才識趣地離開。

  等他走後,潘越彬隨即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祭酒大人,李助教安排去哪個學堂?」

  胡儼思索片刻,隨即冷笑著開了口。

  「讓他去國子學廣業堂!」

  「什麼?廣業堂?」

  潘越彬驚了。

  這廣業堂可是……

  「他李弘壁是陛下強行塞過來的,老夫不敢違抗命令,只能認了!」

  「但是安排他去哪個學堂,這還是老夫說了算的,就算皇帝陛下也挑不出任何差錯!」

  「不管怎麼樣,與其讓這李弘壁去誤人子弟,不如丟到廣業堂讓他自生自滅,隨他折騰去吧!」

  這是胡儼能想到的最好解決辦法。

  潘越彬聞言也只能嘆了口氣,不再多言,默默退走。

  當他尋到李弘壁時,這位正優哉游哉地逛著國子監,還時不時同學子笑呵呵地打招呼。

  雖然說,沒有任何人理他,但此子反倒是不以為意。

  「李助教真是豁達。」

  潘越彬苦笑著地開口。

  「潘兄問清楚了嗎?我去哪兒上班?」

  潘越彬聽不懂「上班」是什麼意思,但大致猜了出來。

  「國子學廣業堂,這是專門負責教導勛貴子弟的學堂。」

  廣業堂?

  那就是小班嘛!

  國子學裡頭,都是勛貴官宦子弟,又有不同的分類,總共六個學堂。

  小班是正義、崇志、廣業三堂;中班叫做修道、誠心二堂;大班只有率性一堂,讀完大班就可以去參加社會實踐了。

  「而且……」潘越彬神情古怪地看著李弘壁,「學堂現在只有三名學員,所以不設國子學博士,只有你這位助教。」

  李弘壁聞言眉頭一皺,下意識地追問道:「怎麼只有三人?金陵勛貴那麼多,他們家的子弟呢?」

  「李助教有所不知,勛貴幾乎全是武臣,幾乎不會送來國子監進學!」

  潘越彬嘆了口氣,道:「有的哪怕送過來了,除了惹是生非就是打架鬥毆,所以祭酒大人索性抓住機會將那些鬥毆的勛貴子弟全都逐出了國子監,算是落得個清淨。」

  李弘壁聽了這話,有些哭笑不得。

  一個不想來,一個不想教,直接全部開除!

  胡儼胡大祭酒,真是條鹹魚啊,就想著上班混日子!

  這國子監好歹也是大明最高學府,竟有這麼一位鹹魚校長在,難怪會衰敗成這樣!

  「那也就是說,我只用教三個學子就行了,上面還沒有博士管著我?」

  李弘壁笑呵呵地追問道,「這麼看起來的話,這工作好像也還可以嘛!」

  三個小屁孩,他一隻手都打得過來,也不算麻煩。

  「多謝潘兄了,那三個熊孩子就交給我吧!」

  李弘壁大大咧咧地開口道,問清了廣業堂所在,直接就興沖沖地前往。

  看著這廝興奮的背影,老實人潘越彬心中很是不安。

  那三個學員,可都是勛貴子弟,而且出身不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