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和徐皇后欣賞了一番。
這才注意到神情古怪的眾人。
不過心情大好之下，朱棣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
只是當他注意到李弘壁和太子爺在小聲蛐蛐之後，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
「太子，弘壁，你們在說什麼？」
大胖胖一慌，就想老老實實地交代。
可是李弘壁卻笑著擺了擺手，道:「太子殿下在詢問臣，這面鏡子造價幾何，還叮囑臣絕不可玩物喪志！」
聽到這話，朱棣總算是臉色好看了些。
他就是害怕朱高熾見獵心喜，也盯上了這種鏡子，最後會玩物喪志！
太子既然是國本，以後的大明皇帝，自然要嚴苛一點對待他，這是所有歷代帝王的共識。
朱棣看著眼前這面全身鏡，做工精細不說，除了這最值錢的鏡子估摸著是昂貴琉璃之外，就連它的鏡框都是紅木做的，上面雕龍畫鳳，甚至於連鏡子的北面都用上了山水畫來裝置，這山水畫都還是請人專門畫的，堪稱是獨一無二的孤品。
一想到這兒，朱棣就覺得有心心痛，先前的歡喜之情也被衝散了不少。
因為他突然想起，要是用製作這面鏡子的琉璃，去打造千里鏡，那可以做出多少個千里鏡來啊！
自從當年國戰期間，千里鏡被李弘壁發明出來後，就一躍成為了軍中斥候的標配，因為這東西在軍事偵查上面確實是很有用。
朱棣身為徐達大將軍的衣缽傳人，當世最為頂尖的軍中統帥，哪裡不明白軍中情報的重要性。
軍事戰爭當中，情報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夠事先就掌握敵人的行蹤，自然是可以做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而千里鏡看得遠、看的清楚，只需要派出少量的斥候就能夠偵查大片的範圍，這讓情報的偵查能力大大提升，更為重要的是它能夠讓斥候很遠就看的清清楚楚，如果敵人搞什麼空城計、虛張聲勢之類的，肯定是很難逃過斥候的眼睛。
到時候是順勢來個將計就計還是直接殺了過去，主動權都可以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為敵人的障眼法根本就沒有辦法瞞住斥候。
任何一場戰爭裡面，敵情的偵查往往都是肉眼去看，需要在很近的位置上才能夠發現，往往大軍藏在樹林裡面，走一走偏遠小路之類的就能夠出其不意的發動攻擊。
這是一個英明的將帥，都會選擇做的事情。
隱藏行蹤，反斥候探查，從而確保己軍不會暴露在敵人眼裡。
這一切的手段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在戰場上面往往都能夠奏效，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斥候的偵查手段有限，不靠近敵軍大營斥候根本就很難發現裡面的虛實。
但是自從有了這個千里鏡就不一樣了，找個高點的地方，敵人的所有一切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並且斥候的偵查範圍、偵查效率等等都要大幅度提高，對於斥候自身而言安全性也可以得到大大增強，對於軍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千里鏡一經問世，立刻就成為了大明軍中的制式裝備，受到各個軍隊的爭相追捧，也是斥候的標配。
但是因為製作這千里鏡的材料，一直都是昂貴的琉璃，而且大部分都由曹國公府提供，所以導致千里鏡的產量一直都提不上去，只能優先配備給部分軍中斥候。
結果朱棣萬萬沒有想到，李弘壁竟然用昂貴琉璃打造了這麼一面鏡子！
「作奇技淫巧，以悅婦人！」
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句話，朱棣臉色也愈發難看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李弘壁告誡道。
「弘壁啊，朕知道你壓力很大，也明白你現在一門心思地想要推行科學，向世人證明科學是經世之學，科學比之儒學更有利於百姓。」
「但是你也不能如此暴殄天物，浪費珍貴的琉璃啊！」
「這一面鏡子要是拿去打造千里鏡，少說都能造出來二三十個了吧？」
「弘壁啊弘壁，不可玩物喪志啊！」
眼見朱棣開始教訓起了李弘壁，徐皇后有些不樂意了。
「陛下，弘壁這也是一番孝心，你可不能苛責於他！」
「朕這是為了弘壁好……」
李弘壁有些傻眼，這怎麼還開始掐上了呢。
所以李弘壁立刻解釋道:「陛下，其實這不是琉璃，而是玻璃！」
「而且我曹國公府已經掌握了成熟的玻璃燒制工藝，千里鏡、放大鏡、眼鏡以及這玻璃鏡子，要多少有多少，不值錢……」
「雖然說是「不值錢」，但是……」朱棣接過話茬，還準備教育李弘壁，可是說著說著，他突然發現不對勁了。
「等等！」
「弘壁你剛剛說什麼？」
「曹國公府掌握了成熟的玻璃燒制工藝？」
「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了？」
李弘壁點了點頭。
眾人全都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朱棣也是神情駭然地看著李弘壁，下意識地追問道:「那為何千里鏡的產量一直提不上去？」
「因為市場不需要這麼多！」
李弘壁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一旦市面上出現太多的玻璃，那麼琉璃就會貶值，這不利於我們後續的圈錢計劃！」
「而且此刻大明並無太多戰事，交趾陸軍和倭國水師的千里鏡都已經夠他們用了，再多了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臣才會控制其產量！」
「什麼圈錢計劃？」朱棣追問道。
「陛下不妨試想一下，若是我大明通過水師船隊，將這些玻璃眼睛、玻璃鏡子運送出海售賣給那些外邦夷國，這會是一筆何等豐厚的利潤？」
「而且關鍵在於，玻璃燒制工藝，掌控在曹國公府手中，掌握在陛下手中，外人即便眼紅也根本無法插手！」
「此外，臣可以保證，這是絕對的獨門工藝，僅此一家，別無分店，大明沒有，其他國家也沒有，整個世界都沒有！」
李弘壁最後笑道:「與其將玻璃推入市場，賺大明百姓的錢，不如將其運送出海，賺老外的錢，這才是最正確的圈錢方式，陛下覺得呢？」
朱棣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弘壁，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這個兔崽子，還真是好大的野心啊！
要是按照他這圈錢計劃，那整個世界的財富，都會流入大明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