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壁要出海。
朱棣和姚廣孝都不同意。
然而他們卻是見到了李弘壁的決心。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見到李弘壁如此癲狂嚇人的模樣。
即便是當年李景隆身死的時候，李弘壁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是悲傷大於憤怒。
可是現在，他們二人分明就能感覺到，李弘壁的憤怒快要衝破天際了！
所以，朱棣也終於鬆了口。
雖然他根本就不相信，區區一個彈丸小國，日後竟能殺入華夏大地奴役華夏子民，但是見到李弘壁這副恐怖的模樣，朱棣還能說什麼呢？
這孩子背負了太多，尤其是每次見到李弘壁那猙獰可怖的半張臉，朱棣心中都會隱隱作痛。
既然如此，不如暫且讓他去一趟倭國吧！
要是屠了那些倭人，可以讓弘壁整個人都輕鬆一些，那朱棣也不介意這麼做。
「去倭國可以，但是你絕不能去探尋那片神奇大陸！」
姚廣孝不放心地囑咐道:「大海航行危險重重，我們連最基本的航線都沒有，全部都需要水師將士用生命去探索！」
「這些水師將士，如果回不來，朝廷會供養他們的家小遺孀，他們也沒有後顧之憂，更是死得其所。」
「但是你李弘壁不一樣，若是你出了岔子，那才會是我大明的莫大損失，你聽明白了嗎？」
朱棣順著這話，厲聲警告道:「少師所言極是！」
「李弘壁，你可以去倭國，但是絕不能去探尋神奇大陸！」
這從大明去倭國的路線，其實還是有的，畢竟洪武年間就有使臣去過大明很多次了，所以算不得什麼。
就算真有危險，也還在可以應對的範圍之中。
但是從倭國啟航去探尋那片神奇大陸，這就無異於是去送死了。
沒有航線，沒有海圖，不清楚沿途的狀況，更不知道那片神奇大陸究竟在哪兒，無論是任何一個大小細節，都可能會覆滅整個船隊，致使所有人全都葬身於魚腹之中！
正因為如此，朱棣才不放心讓李弘壁出海。
畢竟這混帳小子，他是真的敢做啊！
李弘壁輕笑了一聲，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陛下，恩師，放心吧，臣還沒活夠呢，哪能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臣這次就只是去屠滅倭國，等到倭國平定了，臣自然就會返回大明，絕不會前去探尋那神奇大陸！」
說實話，李弘壁比他們更清楚跨越太平洋的兇險，那是人力根本就無法抵擋的東西，足以讓人絕望。
李弘壁沒有那麼偉大，更何況他現在還有了妻子，所以只能拋卻這個危險的念頭。
再三囑咐之後，朱棣和姚廣孝終於放李弘壁走了。
但是姚廣孝還是有些不放心，試探性地看向了朱棣。
「要不，派遣錦衣衛暗中跟著？」
「一旦這小子生出其他心思，直接綁了帶回來！」
朱棣聞言眉頭一皺，隨即搖了搖頭。
「周新昨日才上了一封奏章，彈劾錦衣衛暗中貪腐受賄，迫害官員百姓！」
「朕倒是有些小覷了這個紀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還敢做出這種事情來，錦衣衛交到他手裡面，還真是失策！」
姚廣孝聽到這話，自顧自地笑了笑。
「紀綱此人鷹視狼顧，一看就是醉心權勢的野心之徒，臣早就提醒過陛下了……」
「閉嘴！你這死禿驢！」朱棣有些惱怒地咆哮道。
姚廣孝嗤笑了一聲，不予理會。
沉默了良久，朱棣才幽幽開口道。
「朕會寫信給梅殷，讓他盯著這混帳小子。」
「如果發現他有什麼異樣舉動，立刻綁回大明！」
與此同時，曹國公府。
李弘壁回來之後，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妻子梅婉琰。
「婉琰，我要出征倭國！」
此話一出，梅婉琰臉色大變。
「為何？」
「朝廷優待不是沒有可用之將！」
「成國公、魏國公他們此刻都尚在京師，為什麼偏偏讓夫君你……」
「不，是我主動請求的。」李弘壁滿臉歉意地看向梅婉琰。
對於這位妻子，他一直虧欠良多，現在卻又要出征倭國，哪怕最快都得一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回來。
所以李弘壁心中自問，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這位髮妻。
梅婉琰心疼地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心上人的面孔。
「為什麼，一定要親自去呢？」
「因為我比誰都要了解這些該死的倭人！」
李弘壁咬牙切齒地冷聲道:「除非我親自領兵前去屠了他們，否則任何人統兵前去我都不會放心！」
「不將這個卑劣種族給徹底抹去，遲早會給我大明留下隱患！」
更深層次的原因，李弘壁沒有提及，但是這些已經足夠了。
梅婉琰從來都不是過怨天怨地的婦人，她一向識大體，只要李弘壁決定的事情，她也從來不會反對。
所以此刻看到了李弘壁的決心之後，梅婉琰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默默地問道:「什麼時候走？」
「現在！」
李弘壁嘆了口氣。
「我要立刻趕去龍江船廠與岳父大人匯合，然後率領船隊出海！」
「糧草一事皇帝陛下自會解決，趁著入秋之前出海，然後也能早些回來！」
梅婉琰怔怔地看著自家夫君，她好幾次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後卻都沒有吭聲，隨後默默地替李弘壁收拾著衣物。
李弘壁只當她是因為分別所以傷心，也沒有多想，抱著妻子安撫了一陣後，立刻就動身離京了。
直到李弘壁走後，梅婉琰這才哭的泣不成聲，身後寧國長公主看著她，既心疼又生氣地看著她。
「傻女兒，你為什麼不告訴這混帳小子？」
「你懷孕了啊，你有喜了啊，他知道了肯定不會……」
「娘親！」梅婉琰淚眼婆娑地搖了搖頭，「夫君是個有主見的，他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哪怕因為我懷孕而留下，也會將此事引為生平憾事，所以不如讓他去吧！」
「傻孩子！」寧國長公主心疼地將女兒擁入懷裡，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些死男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啊！」
「接下來有你苦頭吃了！」
「看你一個人怎麼辦！」
聽到這話，梅婉琰把頭埋進長公主懷裡。
「娘親不是在這裡嗎？」
「難道忍心看著女兒孤苦無所依？」
寧國長公主一怔，隨即笑罵道:「好你個死丫頭，早就打好了算盤是吧？」
「為娘真是上輩子虧欠了你的！」
「娘親……」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