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字?
那是什麼鬼東西?
周敖烈滿臉懵逼地看著李弘壁。
完全聽不懂這位弘壁世子又在講什麼。
李弘壁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大步走上前去,然後揮了揮手。
那考生眼見被人察覺到了,索性心一橫就要把紙張點火,直接銷毀證據,奈何周敖烈眼疾手快,直接一腳將其踹翻在地,然後搶下了紙張。
這名考生驟然間被踹到,吃痛之下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開始大喊大叫。
「來人啊!」
「快來人啊!錦衣衛無故打人了!」
原本寂靜的夜晚,因為他這一陣悽厲喊叫,平白顯得刺耳無比。
一名接一名的考生迅速醒了過來,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李弘壁等人。
周敖烈還在發愣,李弘壁卻是冷冷地看著那名考生。
「再不閉嘴,你會一直在詔獄裡面,被拷打致死!」
聽見「詔獄」二字,這名考生渾身一顫,隨即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狗嘴。
沒辦法,是人都知道,那詔獄十八般酷刑可是出了名的狠辣殘忍。
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條狗進了詔獄,錦衣衛都能讓它開口說話!
是以沒人不怕錦衣衛,也沒人不怕進詔獄!
眼見不少人正盯著這裡,李弘壁頓時覺得麻煩,正準備下令將這狗東西給拖走。
結果下一刻,大胖胖朱高熾和南卷主考官楊士奇就閃現來到了現場。
事實上他們二人方才正在結伴巡考,同時交流一下感情。
楊士奇是朱高熾真正看入眼的大才,加上此人多次出言為朱高熾解惑,所以朱高熾對楊士奇感觀很是不錯,準備將他收為臂膀。
結果不成想,二人正「你儂我儂」的時候,突然聽見了考生的悽厲慘叫聲。
一趕到了現場,朱高熾劈頭蓋臉地就喝問道:「李弘壁,你在幹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殿下有所不知,這名考生正在舞弊,幸而弘壁世子發現及時,所以將其擒拿住了!」
周敖烈急忙解釋道:「可此子卻賊心不死,還試圖銷毀罪證,卑職情急之下這才將他踹翻在地!」
聽完這些話,大胖胖滿臉怒容,目光銳利地看向了那考生。
結果這考生還是不老實,因為他聽見了周敖烈方才的稱呼。
大殿下!
眼前這位可是大皇子殿下!
出了名的寬厚仁慈,待人友善!
「大殿下明鑑啊!」
「小生那案卷不慎沾了水,所以才用蠟燭燻烤。」
「可這兩位一走過來,就污衊小生這是在舞弊,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是一頓打罵,小生也是百口莫辯!」
「敢問大殿下,錦衣衛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為非作歹了嗎?」
「這裡可是會試考場,豈是他們撒野之地?」
不得不承認,這考生確實有幾分急智。
不但顛倒是非黑白,而且還順勢將鍋推到了錦衣衛頭上。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燻烤的時間太短,所以紙張上面還沒有字!
還沒有字,那也就證明,這就只是一張普通的紙!
這考生不相信,錦衣衛這群莽夫,能知道銀鹽變黑的隱秘!
只要他們不知道,只要紙張上面沒有字,那自己可就是無辜的,不會被打入詔獄!
朱高熾滿臉狐疑地看了這考生一眼,隨即扭頭看向了李弘壁。
「弘壁,到底怎麼回事?你可曾拿到了證據?」
李弘壁點了點頭,從周敖烈手裡面接過了紙張。
「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此話一出,朱高熾與楊士奇急忙上前觀看,結果卻是傻了眼。
因為這就是一張普通的紙張,上面連一個字都沒有,算得了什麼證據?
「弘壁,你不要開玩笑!」
大胖胖臉色微變,繼續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考生見狀大喜過望,以為李弘壁當真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
「大殿下,小生根本就沒有舞弊,他們自然也拿不出什麼罪證!」
「懇請大殿下為小生做主申冤啊!」
聽到這話,朱高熾臉色愈發陰沉了。
「弘壁,究竟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李弘壁冷冷地掃了這位大皇子一眼,笑問道:「你信我還是信他?」
大胖胖聞言一怔,隨即怒斥道:「你這混帳又在犯什麼混?這是會試大考,更是國朝的掄才大典,不是你遊戲之地!」
「你和他我都不信,我只信證據!既然你口口聲聲地說此人舞弊,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聽到這話,李弘壁終於對這位大皇子徹底失望。
說實話,先前李弘壁對大胖胖感觀還是很不錯的。
畢竟他是朱高熾啊,日後的太子爺,未來的洪熙皇帝,出了名的寬厚仁慈,史書上面對他大肆讚揚,文官縉紳還給他上了「仁宗」的廟號。
要知道這「仁宗」無疑是一個美諡。
古代數百個帝王里只有四個叫「仁宗」,而真正稱得上「仁」的只有宋仁宗趙禎和短命的明仁宗朱高熾。
「仁」代表著仁愛、仁厚、仁慈等。孔夫子說過「克己復禮為仁」,能約束自己的欲望、情緒,行事符合禮義,叫做仁,這在儒家思想裡面那可是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能夠以「仁宗」為諡號,足見這位太子爺大胖胖,人還是挺不錯的。
但是現在看起來嘛,李弘壁是真的有些失望。
這老朱家的天潢貴胄,說到底都還是那一個德行,沒什麼值得表揚的。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樂,也有血有肉,不再只是史書裡面冰冷的文字!
但事實證明,大胖胖近期的表現,確實讓人很是不爽。
至少李弘壁現在就很是不爽,也懶得跟朱高熾再過多廢話。
只見他拿著這紙張重複那考生先前的動作,放在蠟燭旁邊,但是並沒有燻烤。
「讓你多讀書,你非要去餵豬!」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些字是用銀鹽水寫的吧?所以這字看不見,先前搜檢的時候,錦衣衛也認為這只是一張普通的紙,沒什麼問題,就讓你帶進考場了,對吧?」
此話一出,那考生臉色狂變,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弘壁。
「你……你怎麼……可能知道?」
「銀鹽水寫的字,只有在特定條件下才看得到!」
「你找的那人,興許是告訴你,一定要在晚上拿出這紙張,然後需要蠟燭燻烤才看得到對吧?」
那考生一聽到這話,頓時滿頭大汗,好像見了鬼一樣。
「事實並非如此,這是因為銀鹽見光分解,生成銀顆粒而變暗,所以銀鹽容易在光照條件下變暗……說白了,之所以不讓你白天拿出來,之所以告訴你放在蠟燭旁燻烤,是因為只要有光照它就可以變黑顯露出上面的字!」
李弘壁話音剛落,只見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地出現了一排排小字,赫然正是那四書五經的經義內容。
現在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那考生仿佛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滿臉絕望地癱軟在了地上。
李弘壁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將紙張扔給了周敖烈。
「記住我的話,將這狗東西丟入詔獄,拷打致死!」
我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不知道珍惜啊!
還想反咬一口,陷我於不利,那你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周敖烈將罪證小心翼翼地接下,急忙點了點頭。
朱高熾見狀滿臉愧色,正準備說些什麼。
結果李弘壁直接轉身就走,絲毫不給這位大皇子任何機會。
「我累了,回房睡覺了。」
「愛幹嘛幹嘛,關老子屁事!」
朱高熾:「(/_\)大怨種」
楊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