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考場。
李弘壁背著手,神色不善地看向朱勇和顧興祖。
方才打人的時候,可是衝上去了好幾個,但等到被拉開後,朱勇和顧興祖主動承擔下了這個責任。
畢竟他們本身就是世子,家裡面還有爵位等著去繼承,考不考這勞什子科舉都一樣。
但是張徹、劉子欽他們卻不一樣,還等著此次科舉大考改變人生命運呢!
很快大皇子朱高熾帶著張紞和楊士奇匆匆趕了過來,一見面就劈頭蓋臉地怒罵道:「爾等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會試考場鬥毆!」
「來人,將他們全部逐出去!」
大胖胖發怒了,一張胖臉上面全是怒火,倒是顯得莫名可愛。
為了此次會試能夠順利進行,不出現任何意外,前前後後忙活了這麼久。
結果你們這些考生倒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在考場裡面打架鬥毆,真是混帳至極!
管他們是什麼交換生什麼才子的,直接全部逐出考場,省得鬧心!
朱勇和顧興祖滿臉無所謂,那就不考唄,反正他們也不在乎。
反倒是能夠兌掉曾棨這張江西士紳的王牌,更讓他們開心滿意。
呸,小人,偽君子!
還想金榜題名,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曾棨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急忙開口求情道:「大殿下,不是子棨故意鬧事,而是他們率先動手的啊大殿下!」
「對啊大殿下!是朱勇先動的手!」
「還請大殿下明鑑,我等親眼目睹是朱勇和顧興祖動手,圍著子棨兄打……」
周述、楊相和柴廣敬等人紛紛出言,試圖為曾棨伸張正義。
但是朱勇和顧興祖卻是不慣著他們,對視一眼後就有了主意。
「那個大殿下,確實是我們先打人嗷!」
「但前提是,這曾棨辱罵我們恩師,還罵他是毒舌婦,罵他是大傻逼……」
曾棨:「???」
臥槽?
尼瑪啊!
我什麼時候罵過?
你不要在這兒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啊你!
李弘壁也愣了,隨即目光不善地看向了曾棨。
小兄弟,你很勇啊,敢罵我「毒舌婦」,還罵我「大傻逼」?!
曾棨瞬間就慌了,連連擺手解釋道:「弘壁世子,我沒有,我不是,您千萬別聽他們瞎說……」
他是真的慌了!
被逐出會試考場,大不了三年之後再來考!
但要是被特麼這李弘壁給盯上了,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弘壁盯著曾棨,也不說話,隨即淡淡地瞥了楊相、周述等人一眼,幾人如遭雷擊,頓時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狗嘴。
人的名樹的影,兇徒李弘壁,誰都不敢招惹。
李弘壁眼見時候不早了,抬手給了朱勇和顧興祖一人一巴掌,然後看向了大皇子朱高熾。
「大殿下,都是意氣之爭,文人相輕嘛,多常見不是。」
「再加上他們也都是此次解元熱門人選,所以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取消了他們的會試資格!」
「畢竟,學子們寒窗苦讀也不容易,大殿下可否寬容一二?」
朱高熾臉色一沉,就準備嚴詞拒絕。
但張紞老大人也開口幫腔道:「大殿下,士子求學不易,能夠走到這一步,更不是容易的事情。」
「對啊大殿下!」南卷主考官楊士奇也嘆了口氣,「士子求學之艱辛,下官深有體會,既然還沒誤了時間,就讓他們先進去考吧!」
眼見兩位主考官都開了口,朱高熾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既然如此,那這次就饒了你們!」
「速速進去號房備考,再有下次本宮一定將你們逐出考場,還要奪了你們的功名!」
此話一出,曾棨頓時感激涕零,也顧不上疼痛,向朱高熾等人逐一躬身行禮後,急匆匆地去了考場。
朱勇和顧興祖卻是不樂意了。
恩師這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這!
不合情理嘛!
俺們好不容易要兌子成功了!
李弘壁掃了一眼這兩個傢伙,怒斥道:「滾去考試!小心為師打斷你們的狗腿!」
聽到這話,兩小隻不敢逼逼賴賴了,急匆匆地趕去備考。
他們可是沒忘記,這位狗賊恩師的要求。
要是真讓南方士子進入了前十,其他人或許能夠保住狗腿,他們三小隻那是鐵定少不了一頓毒打!
曾棨進入北卷考場,按照考牌找到了自己的號舍。
這江南貢院占地極廣,密密麻麻的至少有數千間簡易號舍。
因為此次參考學子極多,所以大部分號舍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
每個考生對應一間,大小沒有區別,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略顯逼仄。
號舍正中央的木床放上了一塊簡陋床板,正是他們休息的地方,並且充當書桌的坐具。
打量著這會試的簡陋環境,曾棨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正準備取出繡帕擦拭一番床和凳子,結果剛剛動了動渾身就疼痛難忍。
嘶……
天殺的朱勇!
天殺的顧興祖!
天殺的劉子欽!
你們真是不當人啊!
曾棨忍不住暗自痛罵一番,氣得想要罵娘!
這真是無妄之災!
好端端地挨了一頓毒打不說,還險些被逐出考場!
朱勇、顧興祖和劉子欽這三個混帳,絕對是故意的!
他們嫉妒自己的才華,唯恐自己奪得會元,才會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真是混帳至極,卑鄙無恥!
曾棨正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著,卻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人在盯著自己。
抬眼一看,只見左斜對面坐著周忱,而右斜對面則是坐著劉子欽!
剎那間,曾棨眼睛都紅了!
這他媽是誰安排的考場號舍?
這不是故意噁心人嗎?
你媽媽的吻!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曾棨恨不得衝過去暴打劉子欽這個混帳東西一番!
奈何每隔一間號舍都站著一名錦衣衛力士,曾棨也只能想想罷了。
劉子欽看著齜牙咧嘴的曾棨,頓時就露出了冷笑。
呵呵,曾子棨,你永遠想像不到國子監的強大!
繼續對視示威,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二人很快就都收回了目光,各自備考。
劉子欽將筆墨紙硯在書桌上擺放好後,立馬就興致勃勃地取出了還算熱乎的肉餅,大口朵頤了起來。
從凌晨出門到現在日上三竿,折騰了這麼久,他可是滴水未盡。
這是弘壁恩師的告誡,別急著考試,先吃飽喝足了再說,調整好狀態再開始答題。
劉子欽覺得很有道理,是以吃得很是開心。
這下子輪到曾棨傻眼了,他看了一眼劉子欽,又看了一眼周忱,頓時就愣住了。
不是你們怎麼心安理得吃得下的啊!
這可是會試大考!
這裡可是會試考場!
你們怎麼能心安理得的吃得下的?
國子監裡面難道全都是這種吃貨嗎?
劉子欽吃飽喝足後,一陣困意上頭,索性解下衣服蓋在身上,直接蜷縮在那小床板上面眯起了覺來。
周忱則是比較文雅,趴在案桌上面呼呼大睡。
曾棨:「???」
啊?
啊???
我尼瑪地,你這都是些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