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國公府。
丘松拉著朱勇和顧興祖大大咧咧地走進了自己房間。
他本就是個性子靦腆的小正太,所以沒什麼朋友。
李弘壁沒去國子監前,三人雖然也在一個學堂裡面讀書,但是基本上沒有什麼來往。
畢竟顧興祖是一個腹黑小面癱,不愛搭理人。
而朱勇又是個脾氣暴躁的紈絝子弟,丘松也不敢招惹他。
靦腆小正太只能和自己玩。
直到狗賊恩師李弘壁來了之後,三小隻這才結下了深厚交情。
其他暫且不說,光是一起背地裡怒罵那狗賊恩師,就足以讓他們三小隻的感情突飛猛進了。
所以三小隻現在關係很是不錯,丘松把自己平日裡最喜歡的玩具物件兒都分享給了他們。
朱勇性子坦蕩直爽,所以也不客氣,拿在手裡就愛不釋手地把玩了起來。
但顧興祖卻很是客氣,甚至顯得有些尷尬。
他有些接受不了,旁人這般的善意。
鎮遠侯府不比淇國公府,底蘊實力遠遠不足,所以丘松的這些小物件兒,大多比較珍貴,顧興祖不敢伸手去接。
見此情形,丘松有些不高興了,強硬地把一個白玉小馬塞到了顧興祖手裡。
「阿祖,我們是同窗,更是兄弟。」
「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朱勇也大大咧咧地笑道:「對啊阿祖,咱們可是並肩作戰的袍澤,還要一起反抗那狗賊恩師的壓迫呢!」
「我爹曾經說過,在戰場上面,要絕對相信袍澤,甚至可以做到生死相托,所以你就不要再拘著了,不然就是不把我們二人當兄弟!」
顧興祖聽到這話,頓時滿臉通紅地擺了擺手。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啦好啦,趕緊玩一會兒,估摸著宴會快結束了,等明晚上俺家也設宴,你們都要來喝酒!」
朱勇豪氣大笑道,顧興祖聞言也露出了笑容,將白玉小馬握在手裡面,眼眶都有些紅了。
一旁丘松見狀,露出了會心笑意。
顧興祖家裡的事情,他們都或多或少地聽說過,也難免對這傢伙心生同情。
要知道那個時候顧興祖才三四歲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滿門親人都被殺了個一乾二淨,唯一的爺爺還遠在北平,那個時候他該有多絕望,又該多傷心啊!
這個傢伙,其實面冷心熱,最是讓人心疼!
丘松笑了笑,矛頭又對準了李弘壁。
「那狗賊恩師真不是東西!」
他這話一開口,朱勇和顧興祖也都來了興趣,紛紛開始聲討起了李弘壁。
三小隻之間永恆不滅的話題,那就是在背地裡大罵狗賊李弘壁。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房間外面,正有三人含笑看著眼前這一幕。
丘福和朱能對視了一眼,盡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欣慰。
唯有李弘壁黑著一張臉,琢磨著是不是明日把這三個逆徒吊起來打一頓!
看了三小隻一會兒,兄弟三人也放心地來到前堂,開始了暢快痛飲。
丘福這個人極為仗義,是個活脫脫的江湖匹夫,但他身上毛病也不少。
就比如馬尿喝多了之後,嘴巴上就沒毛了,喜歡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上一次在軍營裡面,因為永樂皇帝在場,所以丘福並不敢多飲。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在他自個兒家裡面,丘福那可謂是真正放開了。
「二位好弟弟,老子就是搞不懂了,皇帝陛下為什麼非要護著解縉、楊榮這些狗東西?」
「你們今兒個也不是沒看到,解縉那狗東西故意攛掇慫恿饒溫書,在陛下面前告三弟的刁狀,如果不是三弟提前做好了準備,如果不是三個孩子考得了好成績,這次三弟只怕當真麻煩了啊!」
聽見這話,李弘壁心中一暖,輕笑道:「大哥,多大點事兒,既然過去了就算了吧!」
「再說了,那解縉今日這麼一鬧,也沒傷到我什麼,反倒是他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惹了一身騷!」
「皇帝陛下已經對他不滿了,否則也不會讓這廝回家安心養傷,別再過問朝政了!」
朱能也點了點頭,笑道:「弘壁倒是看得通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解縉、楊榮之流不過是些跳樑小丑,陛下上次不是在軍營里也說了嘛,他心底里還是記得我們這些老兄弟的。」
「大哥,有些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不過是一時隱忍退讓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聽見二人這話,丘福也嘆了口氣。
「老子就是不爽!」
「明明是解縉那狗東西起的頭,他卻是全身而退。」
「而且我擔心這一次過後,解縉這狗東西肯定把三弟恨極了,說不定以後還會搞出什麼陰謀詭計暗地裡針對三弟!」
此話一出,朱能也是眉頭一皺。
「大哥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可能。」
「那解縉本就恃才傲物目中無人,卻在三弟手中接連吃癟,還觸怒了皇帝陛下,要是這廝把一切都歸咎在三弟頭上,只怕日後的陰謀詭計當真少不了!」
李弘壁聞言笑道:「二位哥哥不用擔心,小弟以後就在這國子監安心教書,就算那解縉再想針對我,也只怕是沒有機會。」
「更何況國子監祭酒胡儼大人,也是小弟的好友,他會護著小弟的!」
聽見這話,朱能和丘福都是笑了笑。
「三弟,你想得太簡單了。」
「這些個文人最是陰險毒辣,也最是陰損下作!」
「文人的筆,比武夫的刀,更會殺人,而且還是殺人不見血的那種!」
朱能意味深長地開口道,嚇得李弘壁一愣一愣的。
丘福聞言眯起了眼睛,渾身殺氣騰騰。
「照我說,要不直接派出幾個心腹,趁夜摸到那解縉府邸裡面去,一刀剁了這廝狗頭,讓那些文臣縉紳看看,敢跟我們勛貴武臣作對的下場……」
「啥?千萬別!」李弘壁嚇得險些跳起來。
你大爺啊!
你好歹也是大明國公爺啊!
怎麼行事跟那土匪山大王一樣?
咋滴一言不合地就要趁夜摸到家裡剁人腦袋啊?
「過了過了,大哥,千萬別這麼幹!」
「那解縉好歹是皇帝陛下的心腹近臣,你這樣幹了皇帝陛下肯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追查起來,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此話一出,丘福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急忙閉上了嘴。
朱能卻是眼睛一亮,意味深長地笑道:「殺人肯定不能殺人的,但是找人去教訓他一頓,還是沒問題的。」
「這京城裡面三教九流不少,解學士運氣不佳遇上了一些潑皮無賴,那也只能自認倒霉!」
「哎嘿,老二啊老二,你還真他娘地是個天才!」
丘福和朱能興沖沖地開口商議道。
李弘壁在一旁聽得滿頭大汗,腿肚子都快軟了。
這他娘地真是大明國公爺,真是靖難名將嗎?
怎地跟一群土匪頭子似的?
解縉啊解縉,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嗷!
你說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這兩個煞星!
現在好了吧,你解縉自求多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