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撫起鬢角的髮絲。
臉頰痒痒的,李弘壁的心也痒痒的。
「李世兄,也就是說,你當真有信心讓朱勇他們考中舉人?」
「沒錯,定會中舉!」李弘壁語氣平淡地開口道。
表面上穩如老狗,實則內心開心得飛起。
實則李弘壁也不知道為何今日情緒這般奇怪,只是覺得與眼前這位佳人在一起,整個人都很放鬆,而且發自內心的感到愜意。
梅婉琰瞪大了眼睛,雙手撐著小腦袋瓜,怔怔地看著李弘壁。
她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未婚夫,竟然如此有趣,也如此有才。
連皇帝陛下都很器重他,下詔書敕封他為國子監助教!
這簡直就是聖眷濃郁的表現啊!
「李世兄,為何你這麼自信呢?」
「萬一朱勇他們三人落榜,那就有趣了。」
梅婉琰狡黠一笑,似乎等著看李弘壁的笑話。
李弘壁斜瞥了她一眼,輕笑道:「那恐怕會讓姑娘失望了。」
「對於此次鄉試,我可是做好了萬全準備啊!」
「姑娘可以拭目以待,如何?」
梅婉琰含笑點頭。
二人相視一眼,久久都不願意挪開目光。
最終還是梅婉琰臉皮薄,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
不行不行,這樣太羞人了啊!
對了,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一想到這兒,梅婉琰又抬起了頭,驕傲地宛如一隻孔雀。
「哼哼,李世兄,你的風流名聲,可謂是傳遍了京師啊!」
此話一出,李弘壁當即勃然大怒。
「是誰?誰在背後造謠?」
「呵呵,這還需要造謠嗎?你自己當初可是高喊著,鐵家姐妹乃是你的女人,可有此事?」梅婉琰冷笑連連。
李弘壁一聽到這話,頓時就反應過來了。
「姑娘誤會了,那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當日錦衣衛親自登門拿人,為了護住這對可憐的姐妹,弘壁才出此下策。」
「事後鐵家姐妹改姓為金,現在成了駐顏膏生意的管事,也算是有了一個好出路了!」
此話一出,梅婉琰心中愈發歡喜。
原來竟是這樣,自己果真誤會他了。
「弘壁世兄為何要救下鐵家姐妹?」
「她們與世兄無親無故,更沒有任何往來,世兄冒著巨大風險救下她們,並且收留她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李弘壁呢喃片刻,最後搖頭失笑。
「不為什麼,只是弘壁覺得,這世道不應該這樣,所以我就出手了!」
「鐵鉉其人究竟如何,你我不好評價,大可留與後世評說,但罪不及家人,禍不及妻兒,這是最起碼的底線。」
梅婉琰呆呆地看著李弘壁,美目裡面滿是異樣光芒。
「世兄,你也覺得,鐵公……大義嗎?」
一聽到這話,李弘壁有些詫異地看了這姑娘一眼。
鐵公大義?
沒想到她還是鐵鉉的小迷妹。
這年頭這世道,能有這般見識的姑娘,確實不多了啊!
李弘壁嘆了口氣,由衷開口告誡道:「姑娘,有些事情,不能隨便說出口,牢記『禍從口出』這四個字。」
聽到這話,梅婉琰笑容淡去,神情明顯黯然了幾分。
見此情形,李弘壁有些無奈,索性投其所好。
「鐵公大義與否,弘壁難以評價。」
「不過弘壁於市井中聽到了一副輓聯,倒是可以分享給姑娘。」
梅婉琰聞言好奇地看向李弘壁。
後者神情肅穆一臉正色,聲音低沉地開了口。
「執節坐庭南,百折不回,應知鼎石肝腸皆鐵;奇忠鍾塞外,寸磔以報,誰識先生色目中人!」
此話一出,梅婉琰渾身劇震,神情動容地看著李弘壁。
她久久都沒有開口,只是眼眶有些發紅。
李弘壁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不自覺地一疼,下意識地掏出了錦帕。
作為一名合格的紈絝子弟,錦帕這種東西,自然是出門必備品。
「姑娘,你……」
李弘壁正準備出言安撫,卻不料李景隆的聲音突然響起。
「咳咳,弘壁啊,天色不早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梅婉琰陡然被驚醒,俏臉通紅地瞪了李弘壁一眼,然後抓起他手中的錦帕就跑。
「姑娘,弘壁還不知你芳名……」
可惜,梅婉琰沒有停下腳步,只留下了一道倩影。
李弘壁怔怔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隨即這才注意到地面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他俯身一看,原來竟是一隻串綴珠寶金耳環,想來應該是方才那位姑娘不小心掉落的。
一想到這兒,李弘壁頓時視如珍寶,小心翼翼地將耳環撿了起來,隨後撫去上面的灰塵,取出錦帕包好,放入了懷中。
做完這一切,李景隆才施施然地走了過來。
他神情古怪地看著李弘壁,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爹啊,兒子好像戀愛了!」
「沒事兒,戀唄,愛唄!」
李景隆無所謂地開口道。
「反正你與梅小姐婚期都定了……」
「不是啊,兒子愛上了別的姑娘!」
李景隆:「???」
臥槽?
你這麼勇的嗎?
你信不信寧國公主弄死你啊!
李景隆有些慌了,急忙準備開口相勸。
不過一旁梅殷卻是走了過來,而且神情同樣很是古怪。
李景隆父子齊刷刷地閉上了嘴巴,唯恐在這位準親家加准岳父面前露餡。
梅殷沒好氣地看著李弘壁,很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行了,趕緊滾蛋,老子看見你就來氣!」
李弘壁:「???」
我尼瑪?
老子幹啥了?
好端端地發什麼脾氣?
李弘壁哪裡知道,他與梅婉琰在花園暢談了快一個時辰,梅府下人早就匯報給了梅殷和寧國公主。
夫婦二人得知消息後,選擇不予干涉,至少讓這兩個孩子有個初印象也是好的,不至於最後成親的時候,真像個陌生人。
可是梅殷很是不爽啊!
他哪裡想得到,李弘壁這兔崽子這麼能聊,一聊就是一個時辰!
畢竟是親爹啊,不管是古代還是後世,都是一樣的德行,那就是看見未來女婿,可謂是百般不爽。
「你滾不滾?」
「信不信老子丟你出去?」
梅殷惡狠狠地咆哮道,就差動手打人了!
李弘壁自知理虧,誤以為這是梅殷知道了什麼,所以立馬訕笑著轉身就走。
結果父子二人剛剛走到前院,距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李弘壁就停下了腳步。
「咳咳,那個梅世叔啊!」
「你家那頭大象……」
梅殷暴怒,一腳踹了過去。
「趕緊給老子滾出去!」
與此同時,梅府後院。
梅婉琰回到了自己房間,就立馬找來紙筆將那副輓聯寫了下來,然後看著怔怔出神。
「小姐,您這是……」
春草十分好奇地詢問道。
梅婉琰展顏一笑,隨即下令道。
「春草,綠蟻,你們去打聽一下,市井上面可曾出現過這副輓聯?」
「不用去了。」寧國公主的聲音突然響起。
春草和綠蟻嚇得急忙跪地行禮,然後識趣地離開了房間。
「娘親!」梅婉琰羞得俏臉通紅,好似做了什麼壞事,被人抓包了一樣。
寧國公主笑眯眯地看著女兒,幽幽開了口。
「這是弘壁所作,不過這孩子有一顆玲瓏心竅,所以才會說是聽來的。」
「啊?真的是他所作?」梅婉琰眼中流光閃動,心裏面頓時充滿了甜蜜。
寧國公主戲謔笑道:「如何?對你的未來夫婿,還算滿意吧?」
「娘親,你……真是羞死個人了!」
梅婉琰臊得滿臉通紅,又羞又惱地跺了跺腳。
「哈哈哈……你這丫頭。」
「婚期已經定下來了,為娘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寧國公主看著愛女,滿是慈愛之色。
梅婉琰靠在母親懷裡,腦海裡面一直有道揮之不去的俊郎面孔。
「娘親,你可以多給我講講,他的故事嗎?」
寧國公主含笑點頭。
「弘壁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