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曹操有錯嗎

  第173章 曹操有錯嗎

  太子宮。

  偏殿當中,劉據將一枚銅印、一條黑色絲質綬帶遞給張賀,囑咐道:「平素孤不在時,你多去三官令巡察。」

  「是!」

  張賀雙手接過銅印黑綬。

  自今日起,張賀便不再擔任上林令一職,而是升為水衡都尉丞,秩俸千石。

  而三官令,即上林三官,鍾官令、技巧令、辨銅令,負責鑄造錢幣的具體事宜。

  「朝廷將鑄幣權收回後,將來銅錢皆從水衡都尉出,涉及到的錢財、可以經手的利益,數不勝數。」

  劉據看著張賀,鄭重其事道:「以前地方郡吏借著鑄幣偷工減料,謀取私利,孤不認為京城官吏會有多高尚。」

  「財帛動人心!」

  「你是太子宮的自己人,替孤盯緊他們,如果抓到手腳不乾淨的,絕不姑息!」

  張賀沉聲拱手:「殿下放心,臣知道怎麼做。」

  「好。」

  劉據點點頭,「你且去。」

  張賀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這時,早已候在旁邊的魏小公公才上前一步,稟報導:「殿下,大長秋來了。」

  劉據挑眉望去,不用他追問,魏小公公便自動解釋道:「並非私事,大長秋是奉了皇后之命辦公事。」

  公事?

  太子宮與大長秋一直有些私務往來,老太監平時給劉據遞個小紙條,劉據則給對方意思意思。

  私事拉攏了那麼久,還是頭回遇到對方要行公事。

  不過,劉據很快便疑惑盡去,因為他的注意力全被另一件事吸引……

  「殿下,皇后著奴婢將畫像送來,您看看,可有什麼不妥之處?」大長秋彎著腰,一臉姨媽笑。

  他敢問,劉據還真敢應,「怎麼只有兩張畫像?」

  劉據一手拿著一副,上下掃了一遍,確定只有兩個選擇後,有些懵的看向老太監,「沒了?」

  嘿,這話說的。

  大長秋面露怪異,臉皮抖了抖,儘量用委婉的言語賠笑道:「殿下,您選妃,陛下與皇后一人欽點了一個。」

  「就是您面前這兩位,余者……」老太監回了一個大家都懂的表情,「呵呵。」

  以為咱家來問你妥不妥,是真詢問你的意見?想多了吧,就是讓你瞅一眼,有個心理準備。

  好傢夥,還挑上了……

  大長秋心中的腹誹劉據不知道,但對方要表達的那個意思,他領會了,臉色頓時垮了半截。

  老太監猜到了太子心中的念頭,低笑道:「皇后說了,殿下如今還年少,不宜房事過度。」

  「待日後年長些,再另外添選宮人。」

  咳咳。

  劉據連忙假咳兩聲,重新端詳起兩副畫像來。

  僅從筆墨上來看,畫中的兩個女子……額,似乎用『少女』形容更貼切些,她們年歲瞧著真不大。

  不過這正符合大漢國情。

  立國初期,惠帝就曾頒布詔令:『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女子十五歲到三十歲還未出嫁,罰交五倍算賦錢。

  算賦,一種人頭稅。

  為了避免被處罰,女子往往十四歲左右就會出嫁,男子成婚年齡,也普遍在十五歲左右。

  民間如此,皇家同樣如此,文帝在十五歲時已經有了兒子,不可謂不早。

  「殿下。」

  見太子沒什麼不妥之處要說了,大長秋繼續道:「陛下傳了話,太子妃人選日後再議。」

  「此次欽點的兩位,李氏女、史氏女,都授『良娣』品階,您看……」

  劉據抬起頭,哼了一聲,「孤看?」

  他看有用嗎?

  沒用。

  即使從內心角度出發,劉據真的很想提幾點意見,比如,能不能找幾個稍微成熟一點的?

  誒,此處就得替某位姓曹的正名一下了,人家曹丞相的喜好,從後世的角度去看,其實是比較正常的。

  在大漢,女子一般十四五歲成婚。

  十七八歲嫁為人婦的比比皆是,二十五六歲必然是少婦,三十出頭,也能是中婦,等到年近四十……

  不,四十不行。

  大漢朝四十歲的男子能自稱一聲『老夫』,四十歲的女子已經能稱一聲『老婦』。

  這般算來,人家曹操喜歡十七八、二三十歲的,沒毛病吧?

  反正劉據覺得沒毛病。

  只可惜,他處於萬惡的包辦婚姻年代,皇帝老爹和皇后老娘沒有和他商量的意思……

  大長秋見太子『沒有疑問』,滿意地收了畫像,迴轉未央宮復命去了。

  父母雙方談妥,太子又沒意見,隨後自然進入接人環節,直接宣讀詔令,將兩位妃嬪接入太子宮,完事兒。

  是的,就這麼簡單。

  一夫一妻多妾制下,太子的妻是太子妃,而良娣、孺子等,都是妾。

  好比皇帝的妻子,只有皇后,而後宮夫人、美人、良人等,嚴格意義上來講,都是妾。

  妻與妾的待遇、規格,是截然不同的。

  例如。

  皇帝冊立皇后,會挑黃道吉日,會有隆重大典,三公九卿、文武百官都要在場,同時,還有嚴格的冊後禮。

  但夫人、美人等,即便皇帝再寵愛,終究是妾,當今天子將李夫人納入後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喜歡,就把人接回來,往猗蘭殿一安置,無需任何繁瑣的典禮、儀式。

  對於太子來說,以上同樣適用。

  李氏女也好,史氏女也罷,他們入太子宮,都不能算『嫁』,而是『納』,因此不必大動干戈。

  一個微風徐徐的黃昏,一個必然是吉日良辰的時刻。

  武陽侯府。

  府門前,大長秋笑容可掬,尖著嗓子道:「郎中令留步吧,太子選妃是個喜慶事,哭哭啼啼不像話。」

  「是是。」

  紅了眼珠的李廣連連點頭,將投向車輿的擔憂目光收回,旋即猛地瞪向一旁,嚷道:「誰讓你哭哭啼啼!」

  被莫名凶了一頓的李敢狂翻白眼,也不知是誰心心念念的成外戚,真到了這一天又畏畏縮縮……

  當兒子的,在老子面前就得有個兒子樣,所以李敢的心裡話沒說出口。

  但他沒說的,有人能說。

  「祖父不必擔憂。」開口的青年二十上下,直接挑破了李老頭的心思,「妹妹打小有主見,定然無礙。」

  身為長孫,李陵的話,李廣願意聽、也聽進去了,嘴裡嘟囔一陣,不舍地望著車駕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