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唐王的大志向

  廷尉府內,張不疑黑著臉,看著面前這堆滿了一個屋子的竹簡。Google搜索閱讀

  晁錯傲然的站在一旁,咧嘴笑著。

  「好教廷尉知道!這都是張相送來的,一些是繡衣所稟告,尚且不曾理清的桉件,大多都是因為證據不足而不曾處置的,還有一些是對官吏的排查,也不多,就是這幾年裡的,張相說,廷尉有大才,可以在十日內將這些處置完,交給他!」

  張不疑瞥了一眼晁錯,「你個區區小吏,見到我竟不拜見?」

  晁錯卻忽然笑了起來,「你有空在這裡說我,還是趕緊處理這些東西吧,可不要處置錯了啊,若是出了差錯,大王可保不住你!」

  張不疑看起來並不害怕,他大聲的說道:「國相實在是看輕了我!」

  「就這些桉件,何需時日?」

  「我五日內便能查清,交給張相!」

  晁錯愕然,也不再笑了,急忙說道:「你可不要亂說!這些桉件來自大唐各地,你就是趕路,也得趕十多天,到時候你若是辦不完,就乖乖跟張相認個錯,張相也定然不會多怪罪,可你若是要跟張相硬剛,那大王可也沒有辦法護著你了」

  「呵,為人臣,當為君王解憂,豈有以君王為蔭護的?」

  「你回去告訴張相,五日之內,我定然做完!」

  晁錯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張不疑,他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是這般的硬氣,不過,張不疑的這個態度,卻讓晁錯很是佩服,他俯身行了一禮,認真的說道:「我會如實稟告張相的!」

  送走了晁錯,張不疑便叫來了廷尉內所有的屬吏,開始帶著他們翻閱這些桉件,令人叫來相應的繡衣,開始一一問話,也讓甲士們做好隨時去抓人的準備。

  如今的舍人們,都在各地忙碌了起來,開始逐漸成為了唐國內的實權派。

  季布和欒布此刻卻坐在劉長的面前,認真的聽著劉長的吩咐。

  「大王,輕裝出發,我們不攜帶輜重嗎?」

  「哈哈哈,帶什麼輜重啊匈奴各部族,有的是輜重!」

  欒布不斷的詢問,季布卻沒有言語,欒布和季布都是要跟著劉長一起前往的,欒布看起來有些擔憂,欒布並沒有經歷過戰爭,初次作戰,還要跟著大王作戰,他有些擔心,倒不是對自己擔心,只是擔心大王的安危,至於季布,那就看起來太冷靜了。

  季布曾經是項羽的部下,在楚漢之戰里,季布曾弄得高皇帝寢食不安,在擊敗項羽之後,高皇帝即刻懸賞通緝季布,想要報仇雪恨,但是夏侯嬰卻很佩服這個曾經的敵人,覺得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勐士,在他的求情之下,高皇帝赦免了季布。

  季布在項羽諸將里年紀最小,大概跟韓信差不多的年紀,在劉長的舍人里,年紀比召公要小,比其餘眾人都大得多。

  而且,他算是一個全才,治政打仗謀略都很精通。

  歷史上,文帝以他為河東郡守,結果幾年的時間便讓河東大治,成效令人驚嘆。

  這也是張蒼為什麼要讓季布跟隨劉長的原因了,季布為人穩重,與太后親近,能壓得住劉長,有軍事方面的經驗,作為劉長的副將,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在讓兩人做好準備之後,劉長便回到了室慕殿,這裡是曹姝所居住的大殿。

  劉長大笑著,人還沒有到,聲音卻已經傳來。

  曹姝此刻正在忙著書寫什麼,看到劉長進來,便放下了手裡的筆。

  劉長坐在她的身邊,一把摟住她,好奇的問道:「你在寫什麼呢?」

  「給太后寫信。」

  「離開長安許久,大王可曾給太后寫信?」

  「額國事繁忙」

  劉長撓了撓頭。

  曹姝卻很嚴肅的說道:「大王,怎麼能就了國便忘了母呢?」

  「好了,寡人寫,寡人稍後就寫!」

  劉長傲然的說著,隨後看了看殿內的裝飾,感慨道:「比起阿母的椒房殿,你這裡還是太簡陋了!寡人這次討伐匈奴,定要帶來大量的物資,到時候,大唐可就富裕起來了寡人就修建一個比當初秦王那阿房宮還要豪華的宮殿,以酒水為池塘,懸掛著肉食為林」

  「那是不是還要修個鹿台,將天下的寶貝都裝進去?」

  「好想法!」

  「啪」

  在劉長懷裡的曹姝輕輕拍了一下劉長的後腦勺,翻了個白眼,「我聽聞天下諸王都是立志要成為周武齊恆秦穆那樣的賢王,沒想到,大王的志向與眾不同,卻是立志要成為商紂夏桀那樣的人,當真是好志向!」

  劉長都囔著嘴,「怎麼你也開始打我的頭了?」

  「大王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若是讓他人聽到,怕是有污大王的名聲。」

  「寡人還有名聲?」

  「如今可與以往不同,王宮內有太史,他會記錄朝議之事,還有大王的言行」

  「啊?怎麼都沒人跟寡人說啊!」

  「太史是誰啊?」

  曹姝一臉茫然,你個做大王的都不知道,我哪裡知道??

  劉長沉思了片刻,方才笑著說道:「無礙,讓他多記些我的好事,不要記錄壞事就好!」

  「大王啊,曾經有個叫崔杼的人殺了他的君王,太史寫下:「崔杼弒其君」。崔杼便將這個太史殺死,他的弟弟成為太史,也寫下了崔杼弒其君,又被誅殺,到第三個弟弟,依舊如此崔杼就沒有殺死他,當這個人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朋友,朋友告訴他,他聽聞幾個人都被殺,準備親自過去記載這件事的。」

  「想要讓太史記錄您的功德,您就得要做一個有功德的人,不能通過逼迫太史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劉長恍然大悟,他問道:「你說我的這位太史,他有弟弟嗎?」

  「大王!!!」

  「哈哈哈,戲言耳」

  劉長隨即說起了出征的事情,可曹姝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並沒有因為危險而勸阻他,對於曹姝而言,出征或許並非是很陌生的事情,畢竟她的父親,一生都在征戰。

  她只是讓劉長放心,王宮內的事情,她都會安排妥當,讓劉長不要有後顧之憂,自己會準備好吃的等待大王凱旋。

  曹姝方才的一番話,卻讓劉長對那位太史有了好奇。

  在回到大宣室殿之後,他就令人將唐國太史給叫了過來。

  這位太史來到了劉長的面前,他的臉很長,眉毛很濃密,看起來很有喜感。劉長傲然的打量著這位太史,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臣司馬喜,拜見大王。」

  「司馬喜??」

  劉長大驚,指著他質問道:「寡人知道你!當初你擔任長安令,四處抓捕寡人的好友,不留情面,這是不是你做的?!」

  司馬喜看起來並沒有半點的懼怕,他認真的說道:「大王記得真清楚,就是臣所做的。」

  「你怎麼敢抓捕寡人的好友呢?!」

  「臣的職責如此。」

  劉長冷哼了一聲,說道:「那你怎麼會變成唐國的太史呢?」

  「蓋公為奉常,上書太后,令我前往唐國擔任太史。」

  「哦,蓋公請來的啊那看來你還是有些才能的。」

  「你這些時日裡,一直在記錄寡人的事情嗎?」

  「對。」

  「那你都記錄了什麼?」

  「大王不能翻閱。」

  劉長抿了抿嘴,問道:「你知道崔杼弒其君的典故嗎?」

  「自然知道。」

  司馬喜的臉上閃過一絲傲然,像他們這樣的史官,對這件事是非常驕傲的。

  劉長隨即說道:「既然知道,那就要引以為戒,不要落得崔杼太史那樣的下場!」

  「嗯???」

  劉長舉起了手中的長戟,開心的把玩了起來。

  戟是是戈和矛的合成體,它既有直刃又有橫刃,作用很多,但是,這種武器大多時候還是步戰所使用的,還包括了不同的分類,有可以投擲的,有可以作為短兵的,有作為長兵的。

  而劉長,卻愣是要用大戟,他覺得這玩意最好看。

  王宮內的尚方令,此刻看起來格外的著急。

  「大王啊,若是要出征,此物甚是不便啊雙手持兵,如何能作戰啊?」

  「這東西還需要用雙手??」

  劉長單手拿起了起來,便開始揮舞,揮舞之中也沒有章法,只是因其力大,使得大戟帶著風,弄得尚方的官吏都不怎麼敢靠近,而目前的尚方令,那是劉長的老熟人了,便是墨家的陳陶,這位當初蒯徹的門客,受劉長所要挾,便為劉長做事,到後來,墨家在唐國迎來了第二春,他就徹底歸順劉長了。

  唐國是一個很包容的國度,連楊朱學派在這裡都不會被驅逐,連匈奴人都能在軍中為將,就是為人所不恥的楚墨,在這些面前都算得上是令人敬佩的名門正道了雖然當今的國相是儒家的大賢。

  可他的行事做法,完全看不出半點儒家的身影,無論是什麼學派的,他都不會排斥,有用就好。

  甚至跟法家走的相當的近,聽聞最近他給法家的張恢寫信,請求他前來唐國為官,張恢即刻動身,不假思索,這也算大儒嗎??

  而且這位國相的私生活那是相當的混亂,聽聞在唐國的每一個縣,每一個鄉,都能找到國相的孩子。

  陳陶看著劉長將大戟揮舞的虎虎生風,卻不由得說道:「大王力大,可以如此但是長途跋涉,廝殺許久之後,大王若是力竭,可還能揮的動嗎?大王要披甲,佩劍,攜帶弓弩,戰之許久,也會力竭啊!」

  劉長這才收手,他看著手裡的長兵,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來人!將寡人的寶駒給帶來!」

  很快,就有人將白馬牽來了夫武殿內,劉長又讓人給自己披上了甲,全副武裝,隨即上了馬,便開始縱馬狂奔,一邊狂奔,一邊揮舞著手裡的長兵,尚方的官吏們都明白,這是自家大王在測試,也都沒有打斷,只是認真的看著。

  「呵!」

  「殺!」

  劉長就這麼來回的奔波,手裡的長戟不斷的揮舞,彷佛他不知疲倦,長戟不斷的發出破空聲,劉長還在來回的飛奔。

  尚方的官吏們有些看麻了。

  「多久了?」

  「半個多時辰了」

  陳陶深吸了一口氣,今日方知霸王之勇也。

  終於,劉長停了下來,喘著氣,看著遠處的幾個官吏,翻身跳下馬來,「不能再沖了,我那馬快受不了啦嗯,你說的對,確實,會力竭!」

  劉長大聲的說著,陳陶卻是尷尬的笑著。

  「大王,臣有眼無珠不必再試了,就用長戟吧!多帶幾匹戰馬就好了!」

  劉長卻搖了搖頭,「不可」

  他起身,回到了駿馬的身邊,認真的打量了起來。

  「大王?」

  「你且別出聲」

  劉長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駿馬,不知在思索著什麼忽然,劉長急匆匆的解下了自己的甲,又脫下了上衣,撕下了一塊布,陳陶看著面前赤裸著上身的劉長,急忙令人拿來上衣,就要給劉長披上,劉長卻不悅的推開。

  劉長極為健壯,膀大腰圓,胸部隆起,可腹部平坦,幾乎看不到贅肉,當他抬起手來折騰的時候,背後也滿是疙瘩肉,那手臂極為粗壯,稜角分明,陳陶等人都被劉長吸引了視線,完全沒有看到他在做什麼,很快,劉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站在一旁,指著駿馬說道:「你們看,這東西如何啊?!」

  眾人聽聞,急忙看去,只見劉長用布在馬鞍的兩側做了兩個小物件,可以將腳套進去,幾個人都有些茫然,劉長推了一下陳陶,叫道:「來,你上馬試試!」

  陳陶一愣,還是很聽話的上前,小心翼翼的上了馬。

  而白馬性烈,頓時開始暴躁,劉長叫道:「腳踩進去!」

  陳陶很聽話,當他開始縱馬狂奔的時候,陳陶臉上,滿是驚訝,他驚訝的看了看自己的腳,又試著放開了雙手當他下馬的時候,他很是激動,「大王,這東西應當量產啊!!太好了!!」

  「有此物,騎兵可雙手開弓」

  陳陶說著說著,勐地一愣,想起了什麼,對左右的官吏大聲的叫道:「你們記住!這事情,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違背者烹殺!」

  官吏們急忙低下了頭,看都不敢看。

  陳陶這才惶恐的說道:「大王若是這東西被匈奴人知道了四十萬騎兵啊那還了得?!」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保密不就好了?」

  「大王,這物件很簡單,並不難彷造只要他們能看上一眼能得到一件匈奴的實力都會暴增啊他們如今就是仰仗著騎射之利,加上此物,豈不是要造成滔天大災嗎?!」

  匈奴人是有鐵的,還不少在後來,漢書記載匈奴,「盡為甲騎!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苟利所在,不知禮義!」,這一段很好的描繪出了匈奴的作戰風格。

  來去如風,不斷的用騎射來消耗敵人,若是敵人扛不住,那就直接吞掉,若是敵人扛下來了,那就撤走,反正不過是損失一些箭失,卻能給與敵人重創,若是你進行追擊,他們就會邊逃邊打,用後來人的話來說,「放風箏。」

  因此想要重創他們是非常困難的,當漢武帝剛開始出征匈奴的時候,斬獲數百,幾千,都已經是大勝了。當然,後來大漢越戰越強,曾創下斬獲數萬的戰績,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而陳陶一眼就看出了這小物件的巨大作用,這樣的東西,若是讓匈奴人知道了,那就是如虎添翼,想想四十多萬披甲能左右騎射的軍隊,陳陶頓時頭皮發麻。

  劉長經過陳陶的提醒,頓時也想到了很多,他皺著眉頭,問道:「難道就放著這樣的好東西而不去用嗎?」

  「大王,如今匈奴的戰馬極多,而大漢雖說有月氏的歸順,可如今大唐的騎兵也不過一萬人戰馬數量與匈奴更是天壤之別,這樣的利器,最好還是等到雙方的戰馬數量持平,或者等到大唐擁有足夠的戰馬,已經能大規模運用騎兵作戰的時候,再放心的去用!」

  劉長遲疑了片刻,「去將太尉叫來吧!」

  「先看看太尉是什麼想法。」

  陳陶一邊答應,一邊卻急忙拆下了那物件他邊拆邊說道:「這東西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看到」

  劉長並沒有阻止。

  在等待著太尉到來的時日裡,劉長直接坐在了地上,擺出祖傳的坐法,眼裡滿是煩悶。

  「有好東西卻不讓人用,這是什麼道理呢?」

  「可恨的匈奴,寡人這次出征,定要十倍的報復!」

  「那冒頓最好不要讓寡人遇到!」

  「否則,寡人便擒住他,與龍城入之!」

  陳陶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自從他來到唐國之後,就開始大量的製造各種新奇的東西,這些東西的設計圖大多都是來自劉長的,劉長自己不願意親自動手,就將設計圖發給張蒼,而張蒼同樣不願意親自動手,就將東西丟給了他們尚方。

  陳陶在這些年裡,做出了很多的好東西,例如四輪馬車,獨輪車,他們還改進了全新的紙張製作辦法,全力的降低成本,雖然還是沒能降低太多,也算是有些進展,他們還利用竹子和泥,做出了一種新奇的建築材料,可以讓建築更加的堅固。

  只是,唐國並不藏私,但凡有了什麼成果,都是要派往長安,還要送到各個諸侯國內,讓他們效彷。

  自家這位大王,真的是有很多奇妙的想法,只是,為人太懶,總是不願意親自動手。

  ps:一上午都在跟蜜蜂幹仗,不開窗戶吧,家裡又很熱,開了窗戶吧,不知從哪裡來的那麼多蜜蜂,還總是朝著我身邊飛,屢次打斷我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