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白心裡一喜，「哎，多謝大嫂，媽，我就說大嫂心裡還是對我好的，你看，連給大哥攢的布票都給我了。」
李慧芬見江心白一臉的感動，心裡也有點虛，但又硬著頭皮解釋道：「是借，要還的。」心想著這可要說清楚，要不她可要嘔死了。
江心白高興地點點頭，「誒，大嫂，這我肯定知道。那什麼，你那裡糖票還有嗎？你也知道，我上回借你們的還沒還呢。」
李慧芬一聽這話，不禁在心裡埋怨道，知道上回的沒還還好意思又開口借？這臉皮也真夠厚的。
厚臉皮的江心白眨巴著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李慧芬，只看得她臉色僵僵的，不情願地開口道：「就還有兩張半斤的票，先借你吧，說好了，連著上回那張，你可要早些還，我過年回娘家要用的。」
「知道知道，謝謝大嫂，大嫂，要不你現在就給我拿吧，我好早些把工作定下來。」江心白想著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催促著李慧芬回屋拿票。
李慧芬沒忍住翻了翻白眼，「真是欠了你的。」
「嘿嘿，麻煩大嫂了。」江心白笑嘻嘻地目送著李慧芬進房間後才轉頭看向婆婆，「媽，你那些布票就留著吧，爸不是缺件棉衣嘛，正好，我們那還有一張一斤的棉花票，回頭我拿給你。」
孫二妮見小兒媳這麼說，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她抿著嘴笑道：「不用你們的棉花票，我那有一張，不過你布票夠嗎？你大嫂也只有八尺。」
江心白點點頭，「我朝我二姐借了兩尺，勁生說他也朝同事問問，湊湊應該是差不多，要不後面真不夠再問媽你借。不過媽，你那裡有糖票嗎？有的話能先借我嗎？」
孫二妮點點頭，「有呢，還有三斤的糖票，都先給你。不過，錢你們夠嗎？」前段時間可是剛買了自行車的，估計也沒多少了。
江心白點點頭，「有呢，我二姐也借了一百，剛剛好。」本來是不夠的，但誰讓沈初夏錢只收四百五，剩下的用票補了呢。
孫二妮剛想說什麼，這時李慧芬走了出來，她只好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喏，給你，收好了。」李慧芬遞給江心白幾張花花綠綠的票，「你這真是全靠借，自己是一點力也不出。」
江心白理了理票，笑眯眯地說道：「那是我命好，遇到了這麼好的婆婆和嫂子，一般人還真沒我這麼好的運氣。」
李慧芬被說得臉蛋一紅，嘴硬道：「就你嘴甜，那什麼，算算看，還差多少，我讓你大哥也朝他同事問問。」
孫二妮見大兒媳順毛驢的樣子，暗自搖了搖頭，她怎麼沒發現大兒媳是這麼個性子，這麼好哄。
江心白伸著手指頭算了算，「布票大嫂你這裡八尺，我二姐那裡兩尺，一共有十尺了，剩下的六尺讓勁生問問他同事，糖票媽那裡有三斤，大嫂你也給了一斤，就差一斤糖票了。」
李慧芬看了看婆婆，張張嘴想說什麼，但又憋住了。
這時蘇秋燕正好回來了，見到客廳里的三人一愣，「媽，大嫂，心白，你們都在家呢。」
「我們不在家能去哪裡，對了，秋燕，你那裡有沒有布票？要不先借三弟妹應應急？」李慧芬見到蘇秋燕就是眼前一亮，這不又來票了嗎。
蘇秋燕捏著手，遲疑道：「有倒是有，你們這是……」
江心白上前一步，拉住蘇秋燕的手，笑道：「二嫂，我剛剛去國營飯店了，那人要布票和糖票，你也知道，我和勁生結婚的時候把布票和糖票都用了。大嫂和媽給湊了湊，還差點，就想問問二嫂你方不方便？」
「對，我可是出了八尺的布票還有一斤的糖票。」李慧芬挺了挺胸脯，自己可是很大方的，這下婆婆還敢說自己沒有做長嫂的氣度？
蘇秋燕明白過來後，笑了笑，「還真是趕巧了，布票還沒用掉，要是你晚幾天問我可能就用了，這樣，我那裡還有八尺的布票，都先勻給你吧，至於糖票，我也都用完了。」
江心白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讓她把最難的布票湊齊了，她連連點頭，「謝謝二嫂，二嫂你對我真好。」
「哼，剛剛也是這麼對我說的。」李慧芬冷哼一聲，斜著看了看江心白。
江心白轉身拉著李慧芬的手，搖晃幾下，「哎呀，大嫂和二嫂都好，我要是得了國營飯店的工作記你們頭功，你們放心，以後有好處一定記得你們。」
「這還差不多，都湊齊了，你還是趕緊拿上錢去把工作定下來吧，至於少的一斤糖票，你和那人好好說說，多給點錢就了事了，可別被截胡了。」李慧芬連忙催促道。
「誒，好，我拿了錢馬上就去。」江心白嘴裡哼著小曲兒，快步跑進房間。
等晚上吃飯的時候，楊福貴就發現桌上多了一大碗雞蛋羹，看著打了好幾個雞蛋的樣子，疑惑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怎麼蒸了這麼一大碗雞蛋羹？」
「這我知道。」楊秀敏舉起手，朝著老爹眨了眨眼，「三嫂工作定下來了，這是用來慶祝的。」
「定下來了？」楊福貴望向江心白，「手續都辦完了？」
江心白點點頭，「，多虧了媽和大嫂二嫂她們，都借給我好些票，要不然也沒這麼順利。」
江心白沒說的是本來沈初夏是要再拖上一個月的，但部隊那邊來了信，她要提前走，所以今天她們兩人就去辦了交接手續。
楊勁生也是剛下班，還真不知道中間發生的事，不過既然小白這麼說，那就一定是了，於是他朝著李慧芬和蘇秋燕小道：「謝謝大嫂二嫂，以後有什麼我能幫的事儘管說。」
李慧芬聽罷連連點頭，「那可是你說的，我記在心裡了。」
「我說的。」楊勁生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要不是太為難的事，他自然是願意幫忙的。
「行了，既然心白工作也定下來了，那早些把糧食關係轉到城裡來，這樣下個月也就能吃上供應糧了。」
「哎，爸，我知道。」
孫二妮給老伴舀了兩勺雞蛋羹，「行了，趕緊吃飯。」
晚飯後，江心白靠在床頭，捏著剛出爐的工作證，「哎，勁生，你說我怎麼心裡不得勁呢？我們那樣對大嫂，今天大嫂還借了我八尺的布票一斤的糖票，誒，你說這人啊，真是矛盾。」
楊勁生瞥了妻子一眼，「那要是給你個重來的機會你還會這麼做嗎？」
江心白猶豫片刻，鄭重地點了點頭，老實回道：「還是一樣的選擇，畢竟機會難得。」
「那不就是了，別想這麼多，以後有機會還這個情的。」楊勁生拍拍妻子的手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