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小娘子被衛澧好一頓羞辱,哭著跑的,她穿著粉白色的襦裙,妝容精緻,梳著靈蛇髻,原本明媚的臉蛋一塌糊塗。
跑出去的時候遇見結伴而來謝小娘子王小娘子,皆是盛裝打扮,不像是來陪趙羲姮說話的,倒像是要去逛廟會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宋將軍,捨不得閨女去做小。
衛澧年輕俊美,風頭正盛,是能問鼎中原的前幾號人物,有人瞧不起側室妾室,有人卻覺得這是個能帶著全家翻身的好機會。
能見著衛澧送美人兒的時機寥寥無幾,能逮著趙羲姮有孕他們把人塞到衛澧身邊的機會更是寥寥無幾,甭管送多少美人兒,都不如送自家女兒顯得誠心誠意。
但凡有點兒心思的,呼呼啦啦都擁上來了。
年輕小娘子經不起鼓動,聽耶娘也吹噓,衛澧多好多好多好,看他一下子就多了些光環。尤其世人慕強,嫁給強者,總比嫁給碌碌無為的懦夫要好。
趙羲姮覺得人趨利避害無可指摘,但是以前對衛澧避之不及,現在人發達了,上趕著送人來,這事兒做得實在不好看。
她辛辛苦苦養的樹,現在有人想來摘桃,衛澧剛才若真敢讓那劉小娘子進來,趙羲姮當場就能撂臉子。
好在衛澧雖然狗,但狗也有狗的好處,狗的讓人安心。
趙羲姮又打了兩把,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將牌撂了,要去睡覺。
好比一碗麵,你辛辛苦苦做好了,噴香撲鼻的,結果原先同你和這碗面都沒什麼關係的人湊上來了,跟你說,「面分我一半兒唄。」
眼神里卻赤裸裸寫著,最好能全給我就好了,簡直氣得讓人摔筷子。
就算這碗面現在還是她的,半根都沒少,趙羲姮還是覺得不舒坦。
她這個人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占有欲卻很強。
嘴上不說,卻不樂意自己的東西被被人碰,或是別人碰過了的東西,再珍貴她也不稀罕。
衛澧現在就好比這碗面,有人覬覦他,趙羲姮覺得不舒服,恨不得將他打上標記,不准人覬覦。
衛澧將牌收拾了,「剛才說要玩兒的是你,現在不想玩兒的也是你,你一天天咋那麼難伺候呢?」
趙羲姮沒說話,就那麼盯著他,衛澧被看得汗毛倒立,忍不住抬高聲音,「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沒說錯,你就是難伺候。」
她徑直撲過去,壓在他身上。
衛澧心驚膽戰地將她接住,摟緊了她尚顯纖弱的身軀,「你幹什麼?不要命了?萬一摔了怎麼辦?」
「反正你肯定會接好我的。」趙羲姮順勢坐在他懷裡。
「你就是慣的。」衛澧使勁兒捏了捏她的臉頰,「下次我不在怎麼辦?」
「你肯定在的。」趙羲姮嘟著嘴小聲念叨,雙臂勾在他脖子上。
「我就不在,摔死你拉倒。」衛澧和她頂嘴。
「在嘛在嘛。」趙羲姮小性子上來,搖晃著他。
兩個人為這個吵架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反正年輕小夫妻很上頭就是了,吵架也吵的膩膩歪歪的。
趙羲姮還是不怎麼高興的表情,衛澧與她抵著額頭,捏她的臉頰,「怎麼還不高興?」
「我現在懷孕了,你想不想納妾?」趙羲姮問他,眼波含水,不像說笑。畢竟以前她方便的時候,兩個人算是夜夜笙歌,衛澧重欲,粘著她不撒手。
衛澧渾身一顫,趙羲姮果然是厭煩他了,不想同他相處,現如今拿著懷孕的由頭來試探他,讓他納妾,藉此好遠離他,不與他相處。
他平日裡愚蠢又無知,還總是煩她,想必她早就受不了了,恨不得把他推給別人,來圖個安寧。
「趙羲姮,你埋汰誰呢?即便是討厭我,把我趕出去睡我說你什麼了嗎?你現在拿這種事情來侮辱我?我說愛你,你就是這麼作踐我的?讓我娶小老婆?你拿我說話當放屁啊?」
他暴躁地斥道,聲調拔高,又急又厲,急於表明衷心,恨不得搖晃趙羲姮看看她心裡腦子裡到底沒有頭一點兒影子。
她沒回答,忽然湊上去,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喉結,然後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衛澧渾身一緊,熱血上涌,又愛又恨,恨不得掐死她,「你幹什麼?」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你埋汰我這事兒咱倆沒完。」他噼里啪啦的喋喋不休。
趙羲姮傾身,吻上他的唇,將他剩下的話全都堵回去了。
衛澧心中轟隆隆的巨響,這是趙羲姮第一次吻的唇,他呆怔著,什麼話都忘說了。
趙羲姮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邊呵氣,「真棒!」
「你剛才要是敢點頭,我就不要你了。」
她當然知道衛澧這種狗脾氣,說愛她就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但她就想惹他生氣,聽他親口說嘛。
趙羲姮話說得很霸道,衛澧心頭莫名的冒出一點甜來,她這麼想霸占自己,是不是心裡也是有他的,畢竟若是不喜歡他,他就是養三千個小老婆她也不會管的。
他語氣軟起來,帶了些津津自得,「當然,趙羲姮我跟你講,男人要是把心思都放在那二兩肉上,是沒什麼出息的,我是有大出息的人。誰說功成名就得娶小老婆了,做男人還得守身如玉嚴於律己……」
衛澧沒說完,趙羲姮沿著他尖削的下巴親了一口,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趙羲姮細白的指尖摩挲上他突出的喉結,唇沿著下巴,吻上他的眼角,「要做嗎?」
「趙羲姮,你別鬧……」衛澧聲音發顫。
他倒是想,但是趙羲姮現在這樣,他可不敢,如果不做到最後,還……還勉強……
趙羲姮指尖在他喉結上畫圈,惹得他呼吸急促,喉結上下滾動,臉頰也浮上緋色,「醫師說三個月之後就可以了。」
她湊近了,含著衛澧的耳垂嬌滴滴道,「那你輕點嘛。」
衛澧一下子炸開了,與她十指交扣倒在柔軟的被褥上,急切地去撕她的衣裳,趙羲姮也很配合,低吟婉轉,刺激得衛澧大腦充血,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最後還是沒成,因為趙羲姮不幹了。
她衣裳都碎了大半,半遮半掩的露著曼妙風光,她突然說不行了。
衛澧氣得頭髮快要根根倒立,「你剛才自己主動的,現在又不讓了,你是不是誠心玩兒我?趙羲姮我瘋了才聽你糊弄我。」
他繼續不死心地啃她脖子,留下紅痕斑斑,試圖勾引她,急得一邊暴躁一邊誘哄,一副紅著眼懇切得不行了的模樣,喘著粗氣,「阿妉,阿妉你別這樣,你幫幫我。」
「你剛才自己說得嘛,男人要是把心思都放在那二兩肉上,是沒什麼出息的,你是有大出息的人。」趙羲姮狡黠一笑,臉頰也是緋紅的,眼中波光粼粼,伸手推他,「我不想了。」
「你就是折騰人。」衛澧算是看明白了,這是誰今天惹她不高興了,拿他撒氣呢,「是不誰今天跟你說啥有的沒的了?你生氣往我身上撒算什麼本事,你對著我的本事,你去對付他們啊?」
衛澧語調中不自覺含了委屈,眼睛更紅了,趙羲姮既然不配合,他就不能繼續下去了,再傷著她簡直更要命了。
他翻身下去,要去洗冷水澡,趙羲姮勾住他的衣領,「別嘛,我錯了,給你摸摸行不行?」
她慵懶地躺在床上,雲鬢歪斜,兩頰生香汗,微微沾了髮絲於鬢角,半遮半掩的格外誘人。
衛澧極好打發,轉頭又回去了。
兩個人第一次這樣,趙羲姮不大熟練,修剪圓潤的指甲難免剮蹭著他,惹得他悶哼不斷,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用力。
趙羲姮臉頰紅紅地抬眸看他,停住動作,「你將衣裳脫了,我瞧瞧你身上的紋身,我都沒瞧過完整的。」
「不……不給你看……」他額頭滴下汗來,催促:「你繼續啊。」
趙羲姮用一旁的小衣擦了擦手,淡然抽身,用薄毯蓋住自己,要下去洗澡:「那你自己弄吧。」
衛澧眼眶和眼尾都是紅的,趙羲姮發現他眼眶子也淺,動不動就會漫出水來,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好不可憐。
「給我看看嘛,又不會掉塊兒肉。」趙羲姮同他打商量。
他倔強地咬著下唇,搖頭,「不……」
衛澧攏共兩條底線,一條是不能讓趙羲姮知道他是那個鬥獸奴,另一個就是身上的紋身,這兩條底線一扒掉,他在趙羲姮面前就真的赤條條,被打入塵埃里了。
他還想有勇氣,有臉面去面對她。
衛澧現在可憐的要死,汗珠順著尖削的下巴往下低落,眉頭蹙起,趙羲姮輕咳一聲,「真是拿你沒辦法。」
誰教她心軟的。
衛澧尋思著,趙羲姮但凡心軟,就不會今晚給他弄這一出吊著不上不下了,還不是有誰惹她生氣了,她又遷怒給自己了,壞女人心可狠了。
但他命在趙羲姮手裡呢,第一次虛與委蛇,撫摸著她的臉頰夸道,「阿妉真好,阿妉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