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箍著她的腰,點頭,「知道。」
趙羲姮又摸摸他光滑冰涼的頭髮,有點兒上癮,「那你耶娘呢?」
她小心翼翼的問,也有點怕勾起衛澧的傷心事。
趙羲姮現在才猛然反應過來,她似乎對衛澧的家世一無所知。唯一能知道的是,衛澧年紀不大時候到了平州,被鎮北王收為了義子,又在去年的時候殺了鎮北王一家,然後掌握了平州。
至於他原本的家人,她一概不知,問旁人,旁人也不知曉。
衛澧手還圈在她的腰上,大概是在思考,過了良久,搖頭,「不知道,我沒有耶娘。」他忽地頓了頓,補充說,「出生起就沒有。」
他語氣很平靜,是在闡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但因為醉著,尾音拉的些許粘稠。
他喝多了,格外的惹人憐愛,尤其現如今眼睛裡濕漉漉的,問什麼答什麼,乖乖巧巧的告訴趙羲姮他沒有父母,趙羲姮只覺得他可憐,於是揉揉他的頭髮,「不難受不難受。」
衛澧和她一樣沒有爹娘了,趙羲姮忽覺感同身受,歉疚於觸痛了別人傷疤,於是連忙安慰。
怨不得拜天地的時候,衛澧並不擺放他父母的牌位呢,原來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沒有父母。
那既然如此的話,就算不得入贅了。
趙羲姮嘆口氣,竟然還覺得有點兒小遺憾。
紅燭在帳外燃燒,燭花燒的噼啪作響,衛澧被吵得不安穩,醒來睡去多次,眼睛一眨一眨的,纖長濃密的睫毛卷翹。
他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上挑的眼尾嫣紅,眸子水潤,散發陷在軟綿綿的被褥里,有乖巧可欺之感,像是任憑人蹂躪絕不還手的小美人兒。
趙羲姮的手被他抱住,令她平躺著不舒服,於是側過身,正撞上這樣的衛澧,忽然覺得平常自己似乎低估了衛澧的美貌,或者因為他總是繃著一張臉,所以削弱了美麗。
一時間有種錯覺,覺得衛澧是她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呸呸呸!誰家養這玩意當金絲雀,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但是他現在嬌弱可欺倒是真的有點兒,興許自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她摸了摸衛澧的脖子,頸部皮膚熱熱的,能感受到血脈跳動。
衛澧沒有反抗,她繼續一點點往下探手,抓住了衛澧的衣領。
趙羲姮臉一紅,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猥瑣的老色鬼。
她心虛的咳嗽兩聲,她沒別的意思,就想看看衛澧身上的紋身,況且他是自己夫君,脫個衣服不是很正常嘛?
他也沒少給自己脫,她也沒計較過。
趙羲姮抓住衛澧的衣襟,繼續將褻衣往下扯,然後去看他脖頸上的紋身。
衛澧原本逐漸閉合的眼睛一下子睜開,然後捂住衣襟,渾身都寫滿抗拒。
趙羲姮的手被壓在他手掌的下面,薅都薅不出,她有些尷尬。
這場面像是調戲良家婦女被逮住了。
那就別要面子了,反正衛澧醉酒了,好說話也不記事兒,此事不看更待何時?
「我就想看看。」趙羲姮一邊說,一邊往他身上撲,去扯他的衣襟。
衛澧被她壓在身下,誓死捂住衣襟,寧死不屈,薄薄的單眼皮像是哭過一樣紅腫,宛如被強迫的貞潔烈婦,愣是半點兒皮膚都不給趙羲姮透露出來。
趙羲姮看得自愧弗如,暗嘆自己不如衛澧貞烈,當初衛澧要跟她做的時候,她就應該也拿出這種寧死不從的架勢,而不是被他迷惑的丟盔卸甲。
衛澧醉酒後力氣更大了,趙羲姮半點兒便宜沒占著,反倒被他壓在了身下。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看了。」趙羲姮氣喘吁吁舉手投降,「你從我身上下去好嘛?」
「不看了?」衛澧拉著長音,反問一句。
「不看了。」
他咕嚕一下翻身下去,蜷縮著身子用被褥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趙羲姮從他身下搶了一截被出來,兩個人並排躺著。
她抓心撓肝的難受,也不知道衛澧身上究竟紋的是什麼,就連醉酒後都不忘捍衛。
但再大的好奇心也比不過一天忙碌下來的疲憊,很快她便陷入了夢鄉。
八月夜裡微涼,夢中她不自覺往衛澧方向貼貼,尋求溫暖,衛澧則是出於本能的將她摟抱在懷中,兩個人依偎著取暖。
半夜,忽然覺得身上一涼,頸部刺痛,她迷迷糊糊醒過來。
房內燃燒著的龍鳳花燭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層層疊疊的床幔早已被人放下,將窗外透露進來的月光遮擋的一絲不露,身上壓著沉甸甸的一個人,正在啃咬她的脖頸。
若不是床帳內實在溫暖,身上人的氣息實在熟悉,這樣的場景顯得過於可怖了。
「呦,醒了?」衛澧空出嘴,撐起身子,捏住她的下顎。
他的眼睛在暗裡像狼一樣,鋥亮。
趙羲姮才剛睡醒,有點兒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洞房花燭夜就這麼睡著了?嗯?」衛澧見她不說話,又掐著她的下巴貼近問道。他低頭,與她耳鬢廝磨,呼吸時的熱氣瘙在她頸側皮膚,令她汗毛豎起,莫名的戰慄。
衛澧的手落在她衣帶上,輕佻的,漫不經心的一扯,「刺啦」一聲,衣帶被扯碎了。
他用手指挑起單薄的褻衣,往兩邊一挑,露出她白的發光的鎖骨,小腹。
「別了別了,夜深了,冷靜點兒。」冷空氣颼颼的摩擦在她皮膚上,她撐著手肘往後倒退,衛澧掐著她的大腿把她拖回自己身下。
「唔。」大腿的位置是在太過私密,她忍不住捂嘴低呼出來。
「剛才要脫我衣服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又是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他俯身,壓在她肩上,溫熱的皮膚相觸,兩qing長人俱是一哆嗦。
他方才是在脫自己的褻衣。
衛澧熟練的繞到她背後,解開她小衣的扣子,然後扔下去,觸感更明顯了。
他手指沿著腰線摩挲,覆上她的溫軟,含住她的耳垂低喃,「唔,你覺得有沒有比之前大一些?我覺得有?你說說是為什麼?」
趙羲姮被他掐的眼淚汪汪,咬著手指說不出話。
「現在別裝死,拿出剛才的膽子來。」殘餘的酒精催發著衛澧的神經,他心裡想什麼,口中不假思索便脫出來。
「我錯了我錯了。」趙羲姮連忙告饒,衛澧今晚令人羞恥的話格外多,她感覺有些危險,道歉趕緊結束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衛澧沒應她,反而手指往下探索。
不多一會兒,便聽見她嗚嗚低泣與清晰可聞的水聲。
「別忍著,舒不舒服?」
兩個人喘的都很厲害,尤其趙羲姮,一邊哭一邊喘,說不出話來。
他換了個東西,撞了她一下。
「我錯了。」她一個勁兒的哭。
「錯哪兒了?」
「哪兒都錯了。嗚嗚嗚……」以後衛澧當真不能喝酒,人家喝多了會斷片兒,他不但不斷片,清醒後還容易禍害別人。
「嗯。」衛澧親親她哭腫的眼瞼,「換個花樣兒?你剛才不是喜歡在上面嗎?」
他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不喜歡。」太記仇了,她分明什麼都沒看見呢。
「不喜歡?」
「喜歡喜歡。」她迫於淫威,忙不迭點頭。
侍女原本守在外面昏昏欲睡,現在徹底清醒了,紅著臉面面相覷,堵著耳朵,生怕再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晌午的時候,衛澧酒那點兒殘存的酒意才算是全消,仗著酒勁兒的囂張和放浪雖然令人羞恥,但滋味不要太好,他食髓知味,打開了新的一扇大門。
他看著趙羲姮縮在被窩裡的安靜睡顏,低頭親了親,感覺這樣很好。
她鼻尖哭得紅紅的,眼睛和唇也腫了,有點可愛,勾的他低頭又親了親,然後捏捏她的手指,這樣的日子更長一點兒也無妨。
謝青郁參加完婚禮之後,便要啟程回雍州了。
他原本就是另有所圖,才答應趙明瑾作為使臣出使平州。謝青郁本就不迂腐,忠君愛國忠誠的也並非趙明瑾那樣的天子,出使的任務沒完成,他不會自投羅網回晉陽復命領罰的。
趙明瑾現在自身難保,對雍州鞭長莫及,即便想罰也罰不著他。
於情於理,他要走了,該同趙羲姮夫妻二人道別,但他去的時候,只見到了衛澧。
「阿妉尚未起身,她昨夜乏了。你走的話就走吧,告別的話我會轉告的。」新婚燕爾,春風得意。
「昨夜累了」四個字別有深意,謝青郁難得心慌心酸,「那我就不叨擾她了,衛公子代我向阿妉說聲珍重。」
「好說好說。」情敵失魂落魄的走了,衛澧好不暢快。
雍州陵城的謝府登門了一位客人。
是位方臉闊耳,濃眉大眼的青年,身著青衫,看起來很精神。
管事與他道,「抱歉了,我們郎主說,謝家暫時不收門客。」
青年怒目圓睜,「久聞謝家是惠武皇帝手下一等一的忠臣義士,如今山河破碎,百姓流離,惠武皇帝的女兒更是落於賊人之手,恰逢英雄輩出之時,在下深覺生而逢時。謝家作為忠臣義士,難道不想匡扶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