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二更

  「這個月才不到十號,你錢全都花完了?」趙羲姮抬眸問他,一兩銀子能幹不少事兒,他就這麼當做衣服的定金給定出去了?

  「嗯。」衛澧小小點頭,他花錢沒數,每個月月初錢就不知道撒哪兒去了,但有錢他就花,沒錢他就不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

  至於每天嚷嚷著省錢,除了從大牢里摳點兒油水兒,該省的一點兒沒省下,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給梔梔攢好家底兒?

  反正主動做同款衣服挺丟人的,兜里錢都花光了也挺丟人的。

  趙羲姮戳他胸口,「你花完了省下半個月花什麼?出門不帶錢有底氣嗎?人家找你吃飯喝酒,你不帶錢好意思嗎?」

  衛澧被她戳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垂下頭,小聲道,「我以後不這樣了,我省著點兒。」

  一兩銀子,真的挺多,夠請四五個人喝半拉月的酒了,當然在平州沒有類似於銷金窟那樣的酒樓前提下。

  叮噹兩聲,趙羲姮塞了兩塊銀子去口袋,然後給他塞回腰間。

  衛澧錯愕地抬頭,正好撞進了她清凌凌的眸子裡,黑白分明的,他腦袋瞬時一陣嗡鳴,「就……一個月說好就一兩銀子的,你給多了。」

  趙羲姮咬了咬嘴唇,「給你你就拿著唄。」

  「給太多把我慣壞了。」衛澧捏捏充實的口袋,「你沒聽過男人有錢就會變壞這句話嗎?」

  「你再有錢能有我有錢嗎?我能讓你出門口袋空空的嗎?兜里沒錢你不心慌嗎?」趙羲姮把他胸前的頭髮理到身後去,「你都不跟陳若江他們出去玩兒,陳若江前一陣和我告狀來著。」

  說衛澧不和兄弟們出去喝酒,不跟他們交流感情。

  衛澧眨眨眼睛,是,全家的錢都在趙羲姮手裡,他再有錢也沒有她有錢,「那以後每個月漲到三兩了?」

  「才不是!就一兩,你花完了再問我要。」趙羲姮嘟嘟囔囔,關鍵是看他太可憐了嘛,「你要是喜歡一樣款式的衣服,那我下次記住會做的,加急另做的要翻一倍價錢的,還給不給梔梔攢家底兒了?」

  衛澧眼睛亮了,低頭摟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吧嗒吧嗒親了好幾口,「我還尋思你不喜歡呢。」

  「我就是忘了。」趙羲姮被他親的喘不上來氣,緩了緩道,「我還給梔梔做了一樣的!到時候我們一起穿。」

  衛澧臉上的笑容裂開了,不……不是……他不想這樣……

  「咱倆穿就行了唄,你帶她幹什麼?給她買別的衣服嘛。」衛澧抱著趙羲姮的腰搖晃,「別啊別啊。」

  「你不想和梔梔穿一樣的?」

  「不是!我就想和你有單獨一套一樣的,不帶梔梔的那種。」一家三口穿和就他倆穿不一樣的。

  「這次定就定了,下次好不好?下次咱倆做一套同款的,不帶梔梔的。」趙羲姮快要被他晃蕩死了,他纏磨人跟條撒潑打滾的狗似的,連忙點頭,哄他。

  衛澧這才勉強被哄好,「那你跟我一塊兒穿這套衣服去地牢,我就高興了。」

  趙羲姮迷迷瞪瞪的,感覺事情不對勁兒,她為什麼要哄他?

  但還是稀里糊塗換了衣裳,跟他去見羅浩然。

  衛澧小心翼翼的避著地牢的髒污,生怕弄髒了新衣裳,牽著她往羅浩然面前一站。

  羅浩然原本昏昏欲睡,看清倆人後,瞬間氣得睡不著了。

  他在牢里關了好幾個月,天天窩窩頭就鹹菜,吃的瘦骨嶙峋脫了相,衝著衛澧呸了一聲,「我要吃紅燒肉!」

  「啊?你竟然不想出去,只想吃紅燒肉?」趙羲姮有點驚奇。

  「反正你們是不會放我出去的!」羅浩然梗著脖子道。

  「別吃紅燒肉了,看我。」衛澧讓人把周圍蠟燭都點亮,沖羅浩然道,「快看我。」

  然後牽著趙羲姮的手,衝著羅浩然揚了揚。

  羅浩然翻了個白眼,他當然看到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還有十指相扣的雙手,他對著趙羲姮恨鐵不成鋼道,「我當真想不明白,趙羲姮你好歹是個公主,怎麼會看上他這樣身份低下,又沒有文化的狗崽子?」

  「啊!」趙羲姮好像很吃驚羅浩然會問她這種問題,「誰是狗崽子?我周圍哪有狗崽子,都是人啊!不過我當然喜歡狗崽子了,誰會不喜歡可愛的狗崽子?」

  她好像知道衛澧為什麼非要做同款的衣裳,然後帶著她來羅浩然面前逛一圈兒了,羅浩然瞧不起他,覺得沒人會喜歡他。

  衛澧一定要告訴羅浩然,有人喜歡他,會和他拉手手,還會心甘情願和他穿同款的衣裳。

  趙羲姮覺得他又心酸又可憐,就這樣一點點小願望,她怎麼能不配合呢?

  而且她才不要讓別人叫衛澧小狗崽子,她可以叫,別人不行!

  衛澧在羅浩然面前秀了好幾圈兒。

  羅浩然被兩口子氣得咬牙切齒,恨了半天,站起來搖晃著欄杆喊,「我要吃紅燒肉!」

  反正他說不過他倆,他現在就想吃紅燒肉!

  羅浩然生氣衛澧就高興,他一開始知道羅浩然要將他的過去告訴趙羲姮,他又怕又恨,恨不得將羅浩然剁碎餵狗。

  但羅浩然告訴完趙羲姮他的身世後,他因禍得福知道趙羲姮其實很喜歡他,對羅浩然的恨意就沒有那麼強烈了。

  「就不給你吃,吃什麼紅燒肉?」衛澧拉拉趙羲姮的手,「走吧,咱倆回去睡覺。」

  衛澧讓人把羅浩然的頭髮剃光,跟高句麗王和高句麗世子一起關著。

  三個光頭晚上在牢里對著發光。

  他不殺這些人,攢著還有用。

  半夜趙羲姮累得昏昏欲睡,手臂抬都抬不起來。

  她臉頰和裸露的皮膚泛著如水蜜桃一樣的紅暈,沾著香汗點點,還是不忘窩在他懷裡叮囑,「你記得拿錢請陳若江他們喝酒。」

  衛澧親親她光裸的鎖骨,留下一串曖昧的水漬和痕跡,氣氛膩膩歪歪的,溫度又逐漸升高,「我其實更想回來和你睡覺。」

  「……」趙羲姮沒力氣說話了,隨便他吧,他心裡有數就好。

  他把她烙餅似的翻過來,然後拿起一邊的書給她看,「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這個姿勢……」

  趙羲姮把臉埋起來,「滾!」

  「不滾。」他壓上去。

  趙羲姮推他,小聲嘀咕,「萬一又懷孕怎麼辦?梔梔才出生半年。」

  衛澧咬咬她的耳朵挺身,他悶哼一聲,趙羲姮抓住床單壓抑住叫聲。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他信誓旦旦承諾,嗓音比任何時候都要低啞。

  才不要再生一個呢,生一個就很擠壓他和趙羲姮的相處時間了。現在他倆出去玩都很不方便。

  而且他和阿妉的愛就那麼多,萬一分不出來一倍的愛給另一個小孩兒怎麼辦?梔梔被分掉一半的愛,會很可憐的。

  趙羲姮生氣罵道,「你不要總是看我的嫁妝!」

  「那我的嫁妝里又沒有這種東西。」他還在犟嘴。

  謝青郁和齊嫣的婚期在六月,他雖寫了請柬給趙羲姮夫妻兩人,但趙羲姮覺得她若是去的話,顯得太尷尬了,只好以帶孩子走不開為由拒絕了。

  這在大家意料之中。

  謝青郁和齊嫣這對未婚夫妻,平日裡見了並不如旁的未婚夫妻那樣甜蜜羞澀,見了面也只是客氣的點點頭打招呼。

  當然,克制的只是謝青郁一人,齊嫣一見謝青郁,眼神里流露出來的喜悅和崇拜藏都藏不住。

  謝夫人有意留給兩人說話的空間,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好培養感情。

  謝青郁壓根兒就不知道跟齊嫣說什麼,他不大擅長這種事情,和趙羲姮相處的時候也說不上話。

  他只抿著茶水。

  好在齊嫣很喜歡他的樣子,一直在找話題和他聊,她眉眼彎彎的笑模樣很可人,氣氛才不算太僵硬。

  她拿出一雙厚厚的鞋墊,遞給謝青郁,「春日裡化凍,我見你前幾日鞋子被春水濕透了,這個給你。」

  謝青郁怔怔接過來,瞥到她手指上紅彤彤的,纖纖食指上微微磨破。

  這……是她自己做的……

  針腳又細又密,不知道做了多久,一看就很用心。

  他登時覺得這副鞋墊有些燙手了,下意識攥緊,慌張道,「你不用親手做的。」

  「伯母一直生病,我照顧你是應該的。」齊嫣大方笑了笑,長長的睫毛顫動,粉潤的唇微微翹起。

  她利用謝青郁的權勢,當然要予以相應的回報。如果他需要的話,她並不吝嗇飾演一個全心全意只有他的妻子。

  謝青郁啞聲,其實……真不用的……

  他母親自他記事起就是病著的,自然沒有精力打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

  謝青郁心裡如螞蟻撕咬一樣,又燙又麻。

  不過鞋子濕了的小事就被人放在心上記掛,這種感覺很不差,但他又很愧疚,平常他對齊嫣關心太少,齊嫣對他奉獻太多。

  他不知道怎麼好,只低下頭,連聲說謝謝。

  夜裡謝青郁的侍人送了滿滿當當一匣子的藥膏來,面色略有些尷尬,「這是郎君一個一個親自買的,跑了很多家藥鋪。」

  他覺得郎君送東西有點兒不通女孩心思,哪有送藥膏的?

  齊嫣捻了捻指尖,磨破的食指處還是火辣辣的疼,她淺淺一笑,露出一對梨渦,「替我謝過你們郎君了,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