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師兄面露驚詫之色。
他好歹也是活了接近兩百年的人,卻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不可能啊!」
他喃喃道:「蘊靈五重,淬鍊渾身經絡與筋脈,最考驗水磨工夫。」
「即便是有寶藥相助,也耗時彌久,怎麼可能瞬息突破?」
而張焰完全不給他思索的時間,當即踩踏風雲、震動靈韻雙翼,揮劍劈斬過去!
唰!唰!唰!……
一劍快過一劍!
張焰晉升至蘊靈五重天之後,實力暴增!
「存在即是合理。」
張焰仗著神速與巨力,用出酷似力劈華山的招式,砍的白猿師兄頭破血流:「你覺得不可能?」
「我卻已經辦到了!」
空前活躍的靈力,猶如洶湧澎湃的洪流,在體內肆意激盪。
龐大的靈韻,滋潤著每一粒細胞。
它們仿佛要幫助張焰,衝破肉體凡胎的身體枷鎖與束縛。
張焰能夠清晰地感覺到……
隨著靈力的涌動,自己的筋骨和經絡,已然發生了宛如脫胎換骨般的驚人的變化!
筋脈強韌宛如合金,醞釀著爆炸性的力量。
錯綜複雜的經絡,像是被拓寬了無數倍的河道!
靈力在其中奔騰流淌,毫無阻礙,滔滔不絕。
這種針對性極強的蛻變,使得張焰能夠輕鬆爆發出數倍於從前的神速!
他身形閃爍,掀起陣陣氣浪,近乎撞碎音障。
境界提升後,張焰直接拿白猿師兄當了磨刀石,藉助對方,極速適應自身變化。
「怎麼閉嘴了?」
張焰一劍斬去,將白猿師兄劈的凌空飛出數十米遠,爆喝一聲:「說話!」
漸漸的……
他那直來直去的招式,竟也爆發出了恐怖至極的威能。
轟!轟!轟!……
張焰每一劍出,必如奔雷炸響!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白猿師兄身上就遍布猙獰創傷,周身鮮血四濺。
他滿心震怖,不敢說話了。
他怕自己再吱聲,張焰就反手再突破一次。
這誰頂得住啊?
本來,張焰憑藉那梯雲靈縱訣,就能勉強跟上他的節奏,現在速度暴增,簡直就是穩占上風!
而白猿師兄又遍體鱗傷,靈力、體力、鬥志全都如同潮水般褪去,陷入到一個低谷狀態。
他被一劍斬退,藉助張焰的巨力,拉開百米之遠。
這一刻,他心生退意,當即轉身逃亡,嘴上也服軟道:「師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我保證,以後絕不再與你為敵!」
白猿師兄一邊逃竄,一邊高聲討饒:「師兄知道錯了!」
「看在是同門是兄弟的份上,放我一馬!」
「我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然而……
張焰神態冷峻,追風逐去。
他殺意凜然,眸中紫意沸騰:「剛才還想奪舍我,現在卻轉身要逃?」
「天真!」
百米,七十米,三十米……
近了!
更近了!
終於,白猿師兄近在咫尺。
張焰的黑眸之中,綻開一抹寒冽的幽紫光華:「死!」
轟!
伴隨著悶雷般聲響,一劍從身後貫去。
這一招,竟是直接將對方身軀完全洞穿!
噗嗤!
白猿師兄身受重傷,心臟被這一劍穿透,靈力也開始漸漸潰散。
「啊!」
他慘叫一聲,口吐鮮血。
若非被張焰的祥雲法劍穿著,恐怕他這會兒都無法維持飛行能力,直接墜落下去了。
被掛在劍上,白猿師兄感受著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心中漸漸絕望。
他怨氣極重,艱難地罵道:「修仙就是為了……長生不死!而玄機洞天……」
「所謂正道……禁絕奪舍……沽名釣譽……虛偽至極!」
張焰收回祥雲法劍,左手五指展開,如鋼鉗般捏著白猿師兄的頭皮,落入楓林之中。
與此同時。
天空之上,一團雲彩緩緩墜落,也來到地面上,在張焰身前化成人形。
對方是一名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白衣青年。
對方腰佩長劍,手執白雲如意,降臨此地。
雖然許久不見,但張焰仍舊瞬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內務堂的……周師兄!」
周冰魄現身之後,朝著張焰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他旋即俯瞰著瀕死的白猿,開口道:「沒有任何規矩是空穴來風。」
「禁絕奪舍是因為那樣做,會導致自身氣運、潛能大跌。」
「奪舍他人身體的修真者,靈魂與肉身並不契合,便是熔鑄道基,也不可能超越蘊靈十重。」
「那樣做,不僅會喪失成為超塵真人的可能性,靈魂也會隨著光陰流逝,迅速磨滅,註定不得長生!」
「這是常識,你竟然不曉得?」
聞言,白猿師兄瞳孔收縮,面露懊悔之色。
作為內務堂眾多真傳弟子中的佼佼者,周冰魄灑脫不羈。
江湖劍俠出身的他,異常健談。
周冰魄說著話,忽然眸光一凜,凝望著遠處地上身著靈植堂弟子服飾的無頭屍骸。
霍封狼心懷隱憂,連忙開口,歪曲事實道:「我們竭盡所能,也沒救下這位靈植一脈真傳弟子。」
他的意思是,自己和張焰是想救人的,卻有心無力。
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周冰魄瞥了眼粉面公子哥的無頭屍骸,哂笑道:「好師弟,別擔心!」
「我不是趙如淵那種茅坑裡的石頭,只會一板一眼的辦事,況且……」
「這傢伙說自己是鄭曲晨,你就信啦?」
「他名叫鄭曲昏,靈植內門弟子。」
「兩兄弟長得幾乎一樣,卻仍存在細微差異。」
「他在冒充兄長的身份,恫嚇你們,想要騙你們替他去死。」
周冰魄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九年又三個月之前,我去過靈植堂一趟。」
「隔著八百米,我瞧過他們兄弟倆一眼。」
「這麼近事情,我還不至於記錯。」
周冰魄瞥了眼張焰:「倒是你,一開始就看穿了他的小伎倆吧?」
張焰頷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道:「對!」
「不論看穿與否,結果都一樣。」
「只是……」
「那個時候,我出劍速度不夠快。」
「否則,這人會葬身在我劍下!」
騙子最了解騙子嘛~
那鄭曲昏被追殺時,居然想要假扮真傳弟子,騙人替死……
這種在張焰面前秀演技的行為,簡直就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瀕死的白猿師兄,聽到這番對話,心中愈發後悔。
好歹玄機洞天也是名門正派,怎麼現在的真傳弟子,一個兩個都是這種鬼德行……
裝都不願意裝一下麼?
懂不懂什麼叫「道貌岸然」啊?
還是說……
只有張焰和周冰魄是這樣,還都恰好被自己遇見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白猿師兄念頭轉動,拼命掙扎著。
強烈的求生意志,讓氣若遊絲的他捂住自己破碎的心口。
他艱難開口,祈求道:「幾位師弟,不求你們寬恕師兄的罪孽……」
「我願認罪,去挖掘靈礦,服苦刑贖罪!」
「若幾位師弟高抬貴手,我願將奪舍妙法拱手獻上,只要蘊靈十重就可……哇!」
張焰用祥雲法劍貫穿了他的眼眶,劍鋒透過後顱,冷聲呵斥道:「聒噪!」
他擰轉手腕,攪碎了對方的大腦。
噗嗤!
重傷瀕死卻求生欲極強的白猿師兄,終究是一命嗚呼,徹底死去了!
對此,周冰魄視若無睹,只讚嘆道:「在戰鬥之中,突破境界啊~」
「這種事情……」
「從說書人嘴裡聽見,我就當他們在胡吹大氣!
「在傳奇志怪話本里看見,我權當是凡人書生的妄想!」
「今日,卻親眼見證……」
「不虛此行啦!」
周冰魄滿臉唏噓:「師尊特意命我前來,護你周全。」
「現在看來,壓根是多此一舉嘛~」
「只怕再過個幾十年,你就能超過師兄咯!」
說到這裡,周冰魄瞥了眼張焰那化作原型的紫紅色本命法葫,訕笑道:「不怕二位師弟取笑。「
」我乃嗜好美食美酒之人!」
「當年通過傳道碑考核,進入玄機洞天,我就想著……」
「要麼拜入醉仙峰,要麼拜入仙膳堂,結果卻陰差陽錯,去了與自己秉性相悖的內務堂!」
「幾個月都沒喝到什麼好酒,嘴裡滋味淡寡,簡直生無可戀!」
「我想厚著臉皮,向師弟討一壺猿魔煉心酒解饞,壓一壓酒癮。」
聞言,張焰果斷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個酒囊,信手扔了過去。
接過酒囊,周冰魄猛地一仰脖。
咕嚕!咕嚕!咕嚕!……
他迫不及待地一口飲盡囊中靈酒。
「哈哈哈哈!」
他撩開額前一縷不羈飄散的漆黑長髮,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豪邁大笑:「好酒!好酒!著實暢快!我腹中酒蟲,甚是滿足!」
「師弟這般慷慨,當師兄的也不能吝嗇。」
說著話,周冰魄從懷中取出一物,擲向張焰:「這是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