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頂語塞，可片刻之後，他又臉紅脖子粗地反駁道：「那、那是因為，我們人手不足。聯盟的程式設計師本來就不多，而且，我還負責別的工作。況且，追蹤代碼很難，又不歸我管。」
「那豈不是更奇怪，」盼成反問，「既然執行者的代碼難以追蹤，為什麼不讓你這個水平最高的聯盟首席程式設計師負責？而是找了一些半生不熟的菜鳥？」
謝頂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我想，你應該也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吧，」盼成見謝頂不說話，又自顧自地回答道，「被你們清理掉的執行者，不過是隨便找了幾個做做樣子罷了。
執行者數量眾多，就算被清理掉一百個，也構不成任何威脅。況且，消滅攻略者比追蹤攻略者簡單得多，哪怕是不會編程的小白也能做到。
你覺得，片資放著你這尊大神不用，讓那些新手去追蹤，他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不是為了鍛鍊新人程式設計師嗎？」謝頂悶悶地說道。
尤倩和付桂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算了，」付桂拍了拍盼成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謝頂這個人比較軸，他之前對聯盟也好，對片資大叔也好，感情都比較深，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尤倩也跟著點了點頭，然後，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說起來，盼成，你之前為什麼叫執行者一號姐姐？」
「因為，她的確是我的姐姐呀，」盼成眨了眨眼，一臉正經地說道，「我們兩個，是一對貨真價實的雙胞胎姐妹。」
啊？尤倩嘴角一抽，以為盼成又在開什麼玩笑。
「那個……」付桂也尷尬地笑著開口道，「盼成，你確定，你們是雙胞胎？」
你的姐妹遠不止一個好嘛！
盼成眨了眨眼，笑道：「看來，你是把所有執行者都當成我姐妹了。活盟的文件里說，所有的執行者都長得一模一樣，且都是不具有自我意識的NPC，只能按照遊戲開發者的指令工作。
其實這個說法不全對，所有的執行者里，有兩個比較特別。和你們攻略者一樣，這兩個也是以活人數據為藍本，做出來的AI。」
「為什麼要設置這兩個特別的？」付桂問。
「簡單來說，就是不能讓程式設計師24小時在線，對吧？」盼成說道。
「嗯嗯嗯。」尤倩和付桂以及謝頂三人齊刷刷地點頭。
「那麼，程式設計師不在的時候怎麼辦呢？為了防止這段時間出亂子，遊戲開發商就做出了兩個比較特別的執行者，程式設計師不在的時候，就由這兩個執行者管理世界的秩序。
這兩個執行者一個是我，我一個是執行者一號。我們倆一個序號排的最前，一個序號最末。謝頂，你應該沒見過序號比我還大的執行者吧。」
謝頂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的確沒見過。」
「我和執行者一號的原本，是一對雙胞胎姐妹。一號是姐姐，我是妹妹。我們兩個，是這款遊戲公司董事長的雙胞胎女兒。」
「啊？」三人又是一愣。
「這、這遊戲是你家的？」付桂震驚道。
「感情我們累死累活，都是在給你們家打工。」謝頂酸溜溜地說道。
盼成望著謝頂的背影，挑了挑眉，又補上一刀：「順便告訴你，開發這款遊戲的，就是你以前任職的X公司。你不光這輩子，上輩子也在給我家打工。」
「我去！」謝頂吃了一驚，手裡的方向盤差點打亂。
「不過，也只能說是曾經的我家吧，」盼成落寞地說道，「我和我姐也已經死了，死於一場車禍。」
「我看今天也不早了，」謝頂說道，「我們乾脆在這附近休息吧，明天再走。」
「也行，」盼成說道，「你現在開著車，的確不太安全，萬一我再說點什麼更勁爆的……」
「還有更勁爆的？！」謝頂驚道。
盼成嘻嘻一笑，說道：「秘密。」
***
三人在樹林裡搭了帳篷，吃過簡單的晚飯之後，盼成才又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盼成說，董事長開發這款遊戲的初衷，是因為思念自己兩個去世的女兒。
他本來想開發一款叫做「模擬天堂」的遊戲，做出一個由去世的親人構成的世界。用戶可以觀看親人在另一個世界的行動，並一定程度上能和親人溝通。
可後來做著做著，這遊戲就脫離了初衷，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我姐是最早設計出來的執行者，」盼成說道，「我姐做出來之後，又以我姐為藍本創造出了剩下的執行者。我則是最後一個創造出來的，所以編號才在最末尾。
不過，我應該是最完善的一個，因為創造別的執行者的時候，出過不少問題，從中吸取的經驗也全用到了我的身上。」
盼成的神情裡帶著自豪。
「可是，既然你的代碼最完善，那為什麼你之前會記不清自己的身世，」尤倩潑了一盆冷水，「而且，每次去回想都會頭疼？」
「那是因為，我剛生出來，就被我姐襲擊了，」盼成說道，「我們姐妹關係並不好，我被製造出來的時候，我姐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做了很多年管理員，有很強的勢力。
她不想被我分走權利，所以趁我剛創造出來沒多久，還不太熟悉環境的時候，帶領一幫執行者襲擊了我。
但因為我和她同為管理員身份，她沒有權限抹除我的存在，就只能改了我的數據。所以我才會失憶，成了品家的女僕。」
盼成的姐姐不止消除了她的記憶，還使用了隱藏機制，用一串代碼把她覆蓋了過去，使得程式設計師檢測不到她的存在。
程式設計師以為盼成導入失敗了，加上當時正是大量玩家湧入的時期，程式設計師忙得無暇分身。
而且，盼成姐姐一個人也管理得井井有條，就先把她的問題放置了一陣。
然而，放置的時間一久，把她給忘了。
後來，尤倩在成為品瓊之後，接二連三地出事，陰差陽錯觸發了盼成體內的保護機制。
保護機制一啟動，就讓程式設計師檢測到了她的存在。
那之後，程式設計師便把她召回修補，改掉了執行者一號設下的惡意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