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沒想到居然還能有清醒著的?既然被你們瞧見了我們的臉,那便怨不得兄弟們,只能送你們歸西去了。」
男人略帶戲謔的聲音自連弩隊眾人身後響起,緊接著便聽到他乾淨利索的下了一道命令:「格殺,一個不留!」
「關門!」
荊如意打了個冷戰,再顧不得其他,一把將江小五扯了回來,咣當一聲關上了房門。
同一時刻,外面連弩齊發。
蘊含著巨大衝擊力的弩箭飛蝗一般朝著他們所在的房間激射而來,哆哆的巨大聲響不絕於耳,那是弩箭釘在門板上時發出的聲音。
隨著每一支弩箭的到來,這座木質的房子都會發出令人心驚的咯吱聲,仿若暗夜裡絕望的鬼哭,隨時都會成為生命消亡的悼歌。
「這麼下去可不行。」
江小五早在第一支弩箭插入門板上之後,就躲在了距離門窗最遠的床榻上。
他皺著眉,滿目的憂慮:「這個破客棧的房子,比我爹年齡都大,根本撐不了多久,大人您快想想辦法呢。」
荊如意神色凝重沒有接話。
正如江小五說的那樣,這間客房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對方來勢洶洶的連弩給射的支離破碎,到那時候,他們這三個都得成了血刺蝟。
雖然在前往上京的路上,丁刑曾經對她進行過粗淺的訓練,但要突破這密如箭雨的連弩大陣,基本上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瞧見對面那個禿子了麼?」
荊如意將身軀躲在窗戶旁邊的牆壁後,遙遙朝著外面指了指:「那人是這夥人的首領,只要能制服他,今天的危機不攻自破。」
荊如意口中的禿子,就是剛才躲在連弩陣後朝他們說風涼話的那個人。
那人三十出頭的年紀,在人群里尤其的醒目,因為他頭上沒有一根頭髮,乾淨明亮又光滑的一顆頭顱,冷眼瞧上去像一隻煮熟後剝了殼的雞蛋。
江小五伸長了脖子朝窗戶外面飛快看了一眼,眼中卻並沒有出現找到方法的喜悅。
「那禿子離咱們太遠,身邊又有那麼多弓弩手保護,跟制服他比起來,咱們一出去先被射成篩子的可能性到是更大一些。」
荊如意嘆了口氣才要回答,一隻弩箭射穿了紗窗,哆的一聲釘在了床框上。
弩箭的位置距離江小五的面頰不足一寸,不用回頭他就能感受到箭尾亂顫帶來的簌簌風聲。
江小五嚇得面色蒼白,嗷一嗓子跳下了床,飛快衝到了荊如意身邊。
「你說的很對。」
荊如意瞧了他一眼說道:「他們的攻勢相當兇猛,我們完全沒有可能突破連弩去抓住那個領頭的禿子。」
荊如意的話音未落,就聽到咣一聲悶響,東牆上唯一的那扇窗戶最先抵不住弩箭的攻勢,整個脫落墜地,露出了房間裡大片的空擋。
同一時刻,密密麻麻的弩箭從窗口的位置不要錢一樣撒了進來。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則是,從敵方的陣營里衝出了數個抄著利刃的人,在弩箭的掩護下正以迅雷之勢,迅速想著他們的房間奔來。
「不好,他們是想從窗戶殺進來!」
江小五吸了口冷氣,一把抽出了腰間的刀,冷哼著說道:「小爺跟他們拼了!」
「對方那麼多人,你能殺死幾個?」崔青扇的聲音冷不丁在二人身後響起。
二人回身望去,這才發現崔青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男人的雙眸緩慢從牆上的大洞向外面掃了一眼,微勾起了唇角:
「想要抓住那個禿子,也不是沒有辦法,連弩雖然厲害,卻並不是沒有缺點。」
崔青扇眸光微閃:
「這種小型的手執連弩,一次最多能同時裝填五支弩箭,而在這五支弩箭射擊出去以後,必然需要有短暫的時間來補充新的弩箭,這個空擋……就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荊如意盯著崔青扇灼灼的目光,悄然吞了吞口水。
「你說的是沒錯,但補充弩箭的時間很短,況且那十來個人的配合相當默契,他們分作了兩班射擊,每一組都會在對方補充新弩箭的時候才會射擊,故而弩箭停頓的空擋正常情況下可以忽略。」
崔青扇神秘的一笑:「你也說了是正常情況下可以忽略,那我們便可以人為的製造些不正常的情況。」
荊如意和江小五都沒有接話,兩人的目光交錯一碰,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疑惑。
不正常情況還能……人為製造?
「你那口袋裡的那東西是個擺設麼?」
崔青扇的目光慢悠悠瞧向荊如意的荷包:「是時候讓它出來遛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