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毛驢投江

  荊如意眸色暗沉入海:

  「這件事情督公大人也受到了牽連,送你們兩個回來的人穿的是錦衣衛的衣裳,將帳冊交給江小五和思思的人穿的也是錦衣衛的衣裳,雖然鎮撫司中沒有人承認到過幻夜坊,但他們故意出現在人流如織的鬧市,就是為了切斷雲千戶所有的後援!」

  雲重霄是劉淵的義子,劉淵對雲重霄的關注程度遠超越了永平王府,而鎮撫司的辦事能力又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牽制住鎮撫司讓他們不得插手雲重霄的案子,他便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天緣閣賣的可是五石散!」

  江小五說道:「那些受傷的人都有服食五石散的嫌疑,他們一個個跳出來指正雲千戶,就不怕因此遭到皇上的申斥?」

  荊如意眸色發沉:「他們對外的說辭是,受到了永平王府的引誘和欺騙,出入天緣閣只為以文會友,並不知雲重霆用加了五石散的茶水招待過他們。」

  「他們的本意也要拖我們下水,故而天緣閣內也處處都能瞧見咱們的影子,若不是督公以自己的性命替雲千戶擔保,皇上也不會給了我們三天的機會搜集證據。」

  「這三天。」她眸色微深:「不僅僅是重霄的機會,也是內督司的機會!」

  孟言之哼了一聲:「這件事環環相扣,絕不是計劃了一天兩天了,不把事情搞清楚不算完!」

  江小五摩拳擦掌:「大人您說吧,要我幹什麼?」

  荊如意眸色微閃:「這案子的關鍵在五石散。」

  她瞧向了江小五:「張培元的黑驢有五石散成癮的症狀,據竇娘子交代那頭黑驢是張培元飼養之物,除了承擔運輸任務之外並沒有接觸旁人的機會,你到竇記酒鋪走一趟,搞清楚張培元是否持有五石散。」

  「崔千戶和言之全力偵察天緣閣五石散的售賣記錄,儘快摸清楚記錄的真假。」

  「思思你……」荊如意眼底閃過細碎的冷光:「與我去一趟刑部大牢,咱們去見見雲千戶!」

  江小五皺著眉:「東宮三衛的人在外面守著,咱們能隨便出去麼?」

  「這三日是可以的。」荊如意說道:「我們辦案的時候讓東宮的人跟在身邊就行了。」

  江小五撇撇嘴:「如果我沒有記錯,當今太子殿下是雲千戶的表兄吧,表弟出了事表兄表現的這麼積極,感情還真是深厚!」

  「閉嘴!」

  荊如意皺眉:「不許胡說,貴人們的事情也是你能隨意編排的?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江小五嚇得不敢吱聲,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談話的內容被三衛的人聽到了,馮江瞧江小五的眼神格外陰戾,等聽荊如意匯報完三路調查的方向後,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親自看管江小五。

  江小五悔的恨不能扇自己兩個嘴巴,但一切已成定局他也只能任命。

  六人分開,各自去查辦自己負責之事。

  荊如意領著荊思思直奔刑部,因為有皇上的密旨,刑部的人不敢為難她,荊如意順利的進入了天牢。

  刑部對於永平王府眾人的關押相當重視,監牢外除了刑部侍衛駐守還有內廷禁衛軍。

  荊如意一路目不斜視,直接找到了關押永平王眾人的牢房。

  也不知刑部尚書是不是故意的,永平王府的各位主子竟被關在一個大號牢房裡,男男女女的混雜在一起頗為嘈雜。

  這些人里包括永平王和那位繼王妃,要說雲重霆的死誰最在意,那便是王府的那兩位男女主子莫屬。

  永平王妃本就對雲重霄恨之入骨,如今更是堅信雲重霄害死了她的親生兒子,恨不能將他給生吞活剝了,將雲重霄與他們關在一處,可以想像出局面有多麼的混亂。

  荊如意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眼前瞧見的一切,還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牢房裡仿若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

  雲重霄一人單獨靠著牢房裡側的牆壁靜坐,他似在閉目養神明明誰都沒有理會,但周身流淌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冷卻仿若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天塹,讓王府眾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以永平王和王妃為首的各位主子占據了牢房另外一角各自哀戚,雖然他們的咒罵哭泣不斷,卻沒有人敢直接衝著雲重霄過去。

  在沒人看見的角落偷偷瞪他幾眼,就已經耗盡了他們所有的膽量。

  荊如意瞧的頗有些無語,明明恨得要死,卻連大聲說話都不敢,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雲重霄一人了!

  「雲千戶。」她拔高了聲線的呼喚惹來了牢房裡所有人的關注。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永平王,他立刻起身攥著欄杆怒瞪向荊如意:「你就是內督司的那個荊如楓?就是你幫著那個小畜生殺了本王的兒子?」

  「原來是你!」永平王妃嗷一聲撲了上來:「是你害的霆兒慘死,你給我的霆兒賠命!」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瘋癲的模樣沒有半分王妃的儀態。

  她瞪著猩紅的眼睛:「刑部的大人在不在,我什麼都交代,就是這些人勾結那個小畜生一起栽贓給我的霆兒,還殺了他讓這事死無對證,快抓住他們,他們才是兇手!」

  永平王妃一邊嘶吼著,一邊將雙手伸出了欄杆的縫隙,她保養得益的尖利指甲鬼爪一般,朝著荊如意的面頰抓了過去。

  荊思思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扭再一掰。

  咔嚓!

  牢房裡傳出清晰的骨裂聲,永平王妃口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汝等而敢!」

  永平王怒了,將永平王妃一把攬在懷中,瞧見她柔弱無力使不出半分力道的手指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我乃堂堂親王,這是本王的正妃,誰許你們追到牢里來傷人?」

  永平王妃嚶嚶的哭:「王爺,疼。」

  永平王怒氣更甚:「你們必須給本王一個交代。」

  「你想要什麼交代?」男人涼薄冷沉的聲音陡然自他身後響起,嚇得永平王身子一頓,後面的狠話徹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