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那兩個竟也能同前三起併案麼？」江小五有些愕然：「大人說他們的死亡是因為違背了學院規則，事實也相當清晰，但……李立和石春並沒有幹壞事吧？」
「這個是李立的資料，你們都拿去看一看。」
荊如意將早上雲重霄交給她的調查結果分別遞給江小五和崔青扇。
「李立是本次新生考核的主要監考夫子，所有考生的試卷都交由他統一封存管理，路嘉想要修改自己與楊春的試卷，單靠一個關平是根本不可能成事的。」
「我明白了。」
江小五說道：「關平雖然可以偽造調查結果，但他沒有資格接近封存的試卷，想要翻閱試卷就繞不開李立，大人的意思是李立也被路嘉收買了麼？但路嘉的證詞當中並未提到李立。」
「收買李立的人是關平。」
荊如意淡淡說道：「關平死亡前一夜有人看到李立回山後曾在他房中獨處將近半個時辰，第二日李立給家裡送了三百兩的銀子，而在他們出事前後的這段日子云山書院並未發餉，那三百兩銀子從何而來便不言而喻了。」
崔青扇沉吟片刻說道：「也不能排除李立將往日積攢的銀兩一起送回家中的可能。」
「這個可能已經完全被排除。」荊如意望向了楚辭：「楚夫子便是人證。」
被點到名字的楚辭身軀一顫，從痛苦的深思中清醒過來：「我……能證明什麼？」
「請問楚夫子，李立的兒子是否在一年前摔斷了腿，之後治療效果不是很好，因此衍生出了許多病症，為了替他兒子治病幾乎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
楚辭點頭：「確有此事。」
「當時正值李立當值他堅持要等沐休時再回家探望兒子，導致他兒子醫治不及時傷口潰爛高燒不退，花了許多銀子才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了一條命。」
「但從那以後他兒子就染上了咳血症，自此家中銀子花的便如流水一般，也是從那時開始李夫子再不曾與同僚私下聚會過，每一文錢都努力從牙縫裡摳出來。」
「這就對了。」
荊如意說道：「一個除了教書沒有其餘任何經濟來源，只能靠節衣縮食省下每一分銀兩給兒子治病的人，怎麼可能在短短數日之內積攢出三百兩之巨的銀子？」
「這三百兩想要短時間內賺出來不容易，除非有人資助，資助他的人除了剛剛受賄又在前夜與他密談過的關平還能是誰？」
「所以……」
崔青扇說道：「李立監守自盜以權謀私，同樣違反了學院規則，那麼……」
他的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驚駭：「書院傳聞紅花仙子為滅罪而來，要消滅所有不守規則之人的傳聞，莫非是真的？」
入學大典當日紅花仙子現身滅罪的傳聞已經傳遍了雲山書院，荊如意等人始終對傳聞抱有懷疑的態度，但眼下的樁樁件件無不在印證著傳聞的真實性。
「規則殺人，嘶。」
江小五吸了口氣：「我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殺人案，如此說來紅花仙子就是兇手，這要上哪抓人去？」
百無聊賴的雲重霄忽而哼了一聲：「你見識過的奇案也不算少，莫非是扛著個狗頭去辦的案子？」
江小五嘴角抽了抽，他聽出來雲重霄是在罵他沒腦子，但……他明明說的都是實話，怎麼就沒腦子了？
「大人，我……」他委屈巴巴看向荊如意。
荊如意瞥他一眼：「山妖案，猛鬼殺人案，加上黃陵藏屍案哪個不是奇詭異常？到最後呢？」
江小五吸了口冷氣：「所以你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還是有人在搗鬼？！」
蠱蟲也好，傳說也罷，包括陣法迷藥都是利用百姓的畏懼心理，人為操縱的把戲，但……
從前那些案子都有人為痕跡可循，雲山書院這幾起命案，哪裡有兇手半點痕跡？
江小五有些沮喪：「大人，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本案的共性就是那些違反學院規則的作惡者，既然如此便通知監督山上所有人，勒令他們嚴格遵守學院規則，只要他們循規蹈矩兇手便沒有可乘之機。」
江小五並不覺樂觀：「兇手殺了這麼多人可見已經殺人成癮，萬一他找不到合適的目標，開始隨便選擇人來殺怎麼辦？」
「他不會。」
荊如意目光堅定：「天下所有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都會有犯罪共性，本案兇手喜歡標榜自己是正義的化身，所以他絕不會對守規矩的人下手，若真遇到無人可殺的時候，他會想方設法引誘別人犯錯從而滿足自己特殊的惡趣味，到時……他就不得不現身。」
「明白了！」
江小五眼底閃過興奮的華光：「只要大家都遵守規則，就得逼的那個兇手自動現身，只要他出現就再不可能讓他逃脫！」
「組織學習學院規則的事情，還得勞煩楚夫子來做。」
「沒問題。」楚辭說道：「我這就立刻安排學習規則事宜。」
「我也去幫忙。」崔青扇自告奮勇說道：「我在書院學習數年，對於規則的把握也很有心得。」
「那便將此重任交給二位了。」
眼看著楚辭與崔青扇出去辦事，江小五有些焦急：「大人我呢？我幹什麼？」
「你先去熟悉書院道路，然後盯緊了吊橋。」
江小五有些不高興：「別人都忙著查案子，我就只能做些無關緊要的簡單事情麼？」
「這可不簡單。」
荊如意說道：「吊橋纜繩不會無緣無故斷裂，這裡面少不了兇手的手筆，他將所有人都困在山上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打算繼續殺人，為了滿足他的私慾，他自然不會允許吊橋修復。」
「我明白了。」江小五雙眼發亮：「兇手一定會想辦法阻撓吊橋的修復，我盯緊了吊橋就有很大概率找出真兇。」
荊如意朝他豎起大拇指：「孺子可教，快去吧。」
江小五樂顛顛的跑的沒了蹤跡，房間裡只剩下了荊如意與雲重霄。
雲世子用他特有的涼薄語氣說道：「你想求我做什麼就趕緊說，等回京以後你就再也沒有差遣我的機會了。」
荊如意笑了笑：「自然是要將最困難的事情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