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一邊指點著衙役該從哪裡下手,一邊命人將陷入地下的石碑打撈上來。
這個時候,現場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沒有受傷的百姓都已經勒令回家,留下的少部分受傷的人也都被抬到了安全地帶,等著各自的家屬將人領回。
在蘇和的再三要求下,荊如意這才在現場最後轉了一圈,領著自己的人與受傷的郭寶真一道,退到路障之外的安全地帶暫時休息。
猛然的鬆懈讓所有人都覺出了疲累,沒有武功底子的孟言之和崔青扇陷在椅子裡幾乎不能動彈,唯有荊思思和江小五仿若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依舊神采奕奕的圍在荊如意身邊。
至於雲重霄,一貫是不屑與他們為伍的,拿著草料去餵他的馬去了。
江小五瞧了瞧前方熱火朝天的挖掘現場,湊到荊如意身邊說道:「大人,您讓我留下那人……」
荊如意陡然拋給他個眼刀子,目光狀似無意的掃了眼身側睡熟了的郭寶真,江小五立刻會意,這件事情她不打算讓鳳來縣衙的人知道,少年郎眼珠子轉了轉換了話題。
「大人您剛才不是說牌樓地下土質疏鬆的說法不可信麼,怎麼還要讓人將地面挖開?」
荊如意目光深了深:「在真相未明之前,一切的不合理都有可能就是真相,我雖然說過土質疏鬆不可信,石碑不還是陷入了地下?」
江小五撓了撓頭,完全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
崔青扇微笑著開口解釋:「大人是說任何線索都不能被放過,若土壤沒有問題,以後便不需要再為這個方面傷腦筋了。」
他的話音才落,便瞧見蘇和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大人。」他的面色有些發白:「石碑下發現了一條地道,兄弟們追過去的時候出現了傷亡,有三個人失蹤了。」
這個消息聽的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氣,原以為挖掘不過圖個心安,哪裡想到竟還能出現傷亡!
「怎麼又死人了?荊大人這可是您讓挖掘的,我剛才可不知道這個事情啊頭疼,暈了!」
緊張凝重的氣氛里忽然響起顧寶真一聲尖叫,眼看著那人分明睜開了眼睛,話音尚未落地便一歪頭又暈了過去。
眾人看的只覺無語,難怪這人一把年紀還只是個七品縣令,如此無能膽小只會逃避責任,讓他做縣令都是高看了。
蘇和吸了口氣頗覺顏面無光,只得尷尬轉移話題:「荊大人,您看還要不要繼續挖?」
「我過去看看,讓你的人全部退出來。」
荊如意目光掃過昏迷不醒的郭寶真安排人把他送回去,讓這人留在這裡除了看的心煩沒有任何用處。
鳳來縣衙的人已經全部離開了地洞,三具屍體並排放在安全地帶,因變故發生的太突然,屍體沒來得及遮擋明晃晃的擺在青天白日裡。
荊如意朝孟言之使了個眼色:「你去看看。」
孟言之跟著荊如意經歷過多次驗屍的場面早就躍躍欲試,難得荊如意這次肯讓她出手,歡快的如同個麻雀。
功夫不大她便回來了:「荊哥哥,他們都是因為呼吸不暢導致的窒息身亡,但他們原本都沒有與此相關的毛病。」
「果然是窒息。」
荊如意眸子閃了閃叫過了蘇和:「把你們鳳來縣的地形分布圖拿來,越詳細的越好。」
「不需要地圖,大人想知道哪裡的地形布局問我便是。」
男人溫雅的聲音在耳邊迴蕩時荊如意唇角略勾了勾,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崔青扇過來了,有這個萬事通在,的確比任何地圖都強。
荊如意指了指地洞所在的位置:「你想想看這個地洞周邊是否建有陰渠,或者規模較大的漚糞池。」
崔青扇略沉吟了片刻說道:「漚糞池倒是沒有,但距離此地不足三丈處便有一條陰渠。」
「不可能。」
尚未等荊如意接話,蘇和就先搖了搖頭:「因為牌坊乃巨石結構過於沉重,對建造地的地質結構有很高的要求,附近一定不能有溝渠暗道之類,以防止因地下中空而引起塌陷,元娘牌坊方圓二里之內,沒有任何的溝渠!」
江小五聽的呵了一聲,指著眼前的狼藉說道:「蘇主簿,你不是失憶了吧。」
不怪江小五說話不講情面,是眼前發生的一切與蘇和說的話完全沾不上邊。
蘇和咳了一聲略有些尷尬:「小人都是據實說,今天發生的事情我無法解釋,但此地的確沒有陰渠暗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