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壁戰鬥很快有了結果,荊思思一劍就削掉了紅玉的腦袋。
瞧見那人死不瞑目的頭顱咕嚕嚕滾了滿面的塵埃,荊如意瞧向了石婆婆,後者依舊眉目平靜,仿佛死的那個人跟她沒有丁點關係。
荊如意眯了眯眼,老太太這個反應讓她有些看不懂,她示意荊思思看住石婆婆,這才有機會去查看崔青扇的傷勢。
「言之姑娘,鄭九若是無礙了,麻煩你去看一看那邊那個小丫頭。」
荊如意指的是方才給崔青扇送水壺的小女娃娃甘丫頭,現場的騷動皆因她而起,卻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真的關心過她。
那孩子的臉色已經呈現出青灰的色澤,看上去如個死人般。
荊如意不確定這個孩子在圍攻他們的這場鬧劇中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但這么小的年紀就成了被人捨棄出去的棋子,也是著實有些可憐。
孟言之走過去查看小女孩的情況,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小女孩的模樣又發生了變化。
荊如意剛才瞧她的時候她還面如死灰,現在的雙頰卻泛出了肉眼可見的紅,且這紅暈的區域還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她不會是要……」
荊如意沒有將要死了三個字說出來,即便她不懂醫術也知道甘丫頭的情況絕對不正常,將死之態忽然變得鮮活讓她想到了一個不詳的詞彙……迴光返照!
「言之你一定要把她救活,這個小丫頭,絕不能被殺人滅口!」
心急如焚的荊如意沒有注意到,她一聲言之後,孟言之的面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嫣紅如火,繼而眼底便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光。
她半垂著眼睫,埋首於甘丫頭的救治中。
一旦她的手指接觸到甘丫頭的脈搏,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臉上的嬌羞被自信與嚴謹取代,漸漸換做了凝重。
「荊哥哥。」
女人晶瑩眼底深處,是沉重而憂慮的暗色:「趕緊江小五帶人回來,今天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許走,這個小丫頭得的是……瘟疫。」
瘟疫兩個字落地有千鈞之重,帶著醫者洞悉世人磨難的悲憫和沉痛。
「瘟疫?你胡說什麼?!」
孟言之的話音落地,荊如意還沒什麼反應,百姓們先炸了鍋。
「石婆婆說了,甘丫頭是被你們這些外鄉人招惹的邪祟攝走了魂魄才暈倒的,跟瘟疫有什麼關係?」
對於瘟疫的恐懼,讓這些人的話變得格外多,在瞧見離得他們雖遠卻並沒有離開的石婆婆之後,仿若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石婆婆可是天神的使者,她現在跟我們在一起,天神怎麼可能會降下瘟疫?」
「石婆婆,你說句話啊,快給這些外鄉人一點教訓!」
「都閉嘴!」
百姓們的聒噪沒有迎來石婆婆的維護,反而惹惱了孟言之。
孟大小姐柳眉倒豎一聲冷喝「吵吵鬧鬧的,煩死了!」
呵斥出口的同時,孟言之已經捏碎了幾個晶瑩剔透的紫色琉璃樣的透明糰子,裡面有宛若彩霞般盪開的煙霧一閃而逝,這一方天地瀰漫開玉蘭花般馥郁的芬芳。
香氣蔓延的瞬間,以孟言之為中心方圓一丈範圍內的人,除了他們這一方的人馬,其餘人包括石婆婆全都一聲不響的躺在了地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無。
孟言之這才眉目舒展的嗯了一聲:「清淨了,舒服。」
荊如意看的眼皮子直跳:「你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
孟言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需要安靜,所以讓他們既不能動也不能言,只需要安靜的躺下歇息,也算是他們的福分。」
言罷,她便旁若無人抱起了甘丫頭,將一粒藥丸子塞進了她的口中,又用手指挑了些透明的油膏塗抹在了小丫頭的額頭和太陽穴等處。
眼看著甘丫頭臉上不正常的紅暈有漸漸消散的趨勢後,她掏出塊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著每一根手指,又將擦過的手指的絲帕焚燒乾淨後,才淺淺鬆了口氣。
荊如意挑眉向她說道:「可以說說情況了麼?」
「這個丫頭的確患上了瘟疫。」
孟言之的聲音里不無沉重:「這是一種有一定傳染性的熱症,大災之後多有大疫,能在思南縣發現瘟病不稀奇,但是……」
她眉峰緊蹙:「在災後一年之久還能發現疫病,就稀奇了。」
荊如意目光微閃,若真有持續一年的疫病倒不是最可怕的,她在意的是,人口稀少的思南縣,為什麼出現持續整整一年的疫病還能有這麼多人活著!
而且……
看剛才百姓們的反應似乎……原先並不知有瘟疫的存在。
她的目光掃過石婆婆,老太太自打紅玉死了之後就仿若變了個人,老實卑微的叫她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
荊如意絕不相信,思南縣災後一年的太平,真的是這個所謂的巫醫婆婆的神通護佑。
「能查出疫病的源頭麼?」荊如意的心情有些沉重。
孟言之點了點頭:「需要些時間。」
「疫病既然冒了頭便會很快蔓延,若不儘快查清源頭,思南很快會成為死城。」
讓他們染上疫病死在思南縣,可真是絕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