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麼還要給錢呢?」江小五頗有些不滿:「咱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荊如意瞥他一眼:「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她的話音才落對面的火把就動了,之後就瞧見那些人都亮出了刀劍,齊齊向著這邊撲了過來,雙方人馬徹底纏鬥在一起。
「我說什麼來著?」
江小五撇了撇嘴:「賊都貪得無厭,您那五百兩可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最後不還得打?」
瞧見荊如意的面色並不好看,江小五隻當她是在為眼下的局勢擔憂,笑嘻嘻說道:
「我跟你講啊大人,您完全不用擔心,咱們這些家丁那是經過周密訓練的,眨眼就能把那些砸碎殺的片甲不留,你瞧那不是倒了好幾個咦不對啊……我怎麼瞧著地上躺著那幾個,穿的是咱們人的衣裳?」
「你自信些,把像去掉!」
荊如意眸色冷沉,眼底涌動起複雜的詭色,不對勁!很不對勁!!!
崔青扇帶出來人被單方面碾壓,對面那群絕不是山賊,他們也絕對不是為了錢!
不是為了錢,那便是殺人了!
「對面的兄弟你們聽著!」荊如意忽而拔高了聲線:
「只要你們肯放其他人走,我願意留下隨你們處置,那輛車裡的人你們得罪不起,惹了他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安生的日子。」
「你們似乎不大讚同我說的話,不贊同那就……不贊同吧,反正你們馬上就要死了。」
荊如意的話鋒轉變的太快,上一刻還在語重心長的勸慰賣慘,毫無徵兆就變成了輕鬆無畏的調侃,聽的江小五都愣住了。
「大人,你……」
他的詢問才出口,忽聽嗖嗖幾道破空歷響夾雜著鐵器的冷光霍忽而至,速度之快宛若夏日的閃電。
江小五覺得自己只眨了眨眼,便聽到了噗噗的悶響,下一刻那些凶神惡煞般的山賊便倒下去一半。
江小五定睛去瞧,才看到倒下那些人脖頸上都鑲著只寸許長的飛鏢,飛鏢盡根沒入只留鮮紅的綢帶吸飽了死屍咽喉處如箭彪出的鮮血,月色里紅的妖異。
下一刻,便瞧見一群玄色錦衣的漢子如神兵天降,一瞬將所有人包圍。
瞧見錦衣漢子們袍服上的飛魚繡紋,江小五咦了一聲:「是錦衣衛!」
「不。」
荊如意緩緩搖了搖頭:「是雲千戶!」
被月光籠罩著的頎長挺拔的男人身軀,靜靜站著便是天地間最惹人矚目的華光,不是雲重霄是誰?
雲重霄狹長鳳眸深處閃過毫不掩飾的輕蔑,淡淡朝錦衣衛們說道:「殺了,一個不留。」
一句話宛若洞開地獄之門,繡春刀的光芒刺痛人眼,每有刀風過處便能收割一條生命。
「這就……都死了?」
江小五盯著盡數倒伏的山賊屍體,不敢相信的吞了吞口水:「這些山賊未免也……太飯桶了吧。」
「呵。」
男人薄唇輕啟,吐出極盡嘲諷的一聲譏笑緩緩開腔:「被飯桶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你們,又是什麼?」
荊如意在內心裡翻了個白眼,就這麼個說話的調調,眼前這人絕對是如假包換的雲大千戶。
荊如意是個聰明人,深知實力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前認慫,一點都不丟人。
「多謝雲千戶。」
她隔著車窗望向雲重霄,朝他露出個自以為完美而謙和的笑容:「您不辭辛勞的又救了我一次。」
雲重霄連半絲眼風都不給過她,遙遙瞧向另一駕馬車:「你同這個廢物一起出來,是多嫌棄死的不夠快?」
車中傳出奚奚索索的聲音,下一刻便見崔青扇走下了馬車。
「到底還是沒有能瞞過你。」他說。
雲重霄呵了一聲:「這車隊的儀仗,哪件是那兩個窮酸買得起的?」
江小五湊到荊如意跟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是看不起誰呢?咱們現在怎麼也算得上腰纏萬貫了好麼?」
荊如意瞥他一眼:「這話,你倒是大聲些說呢。」
江小五打了個哆嗦:「人家鎮撫司的官爺不要面子的麼?這種話怎麼能大聲說?」
荊如意不理他,也下了馬車向雲重霄和崔青扇走去,另一壁雲重霄手下的錦衣衛已經開始用化屍水處理屍體。
「慢著!」
荊如意瞧的眼皮子直跳,高聲喝道:「水下留屍!」
江小五腳下一滑險些摔倒,水下留屍是個……什麼鬼?
愣神的功夫,荊如意已經蹲在一具屍體跟前,瞧的滿目嚴肅。
「大人。」
江小五湊近了荊如意:「您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