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憐央朝地上的索索伸出了手, 風從他脖頸間吹過,讓圍在他脖子上的蔥綠色圍巾在空中揚起,配上他淡綠色的毛衣和褲子, 站在巧克力湖中遠遠看去,像是棵在沙漠中開花的仙人掌。
索索的嘴唇發白,腿腳軟得都失去了力量,他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了,隨著一股拉力, 他被扯了起來,踉蹌幾下才勉強站穩。
「媽媽,你的圍巾不見了。」憐央上下看了眼沾滿巧克力液的粉毛豆丁, 手中出現了一條淺紅色的圍巾, 他湊近了索索,後者想要後退卻被直接抓住了衣服。
「脖子著涼的話,會感冒的。」憐央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他伸出手,輕輕地抖開圍巾,將它展開後環繞住了索索的脖頸, 又握住一頭再繞了一圈。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圍巾的兩端,讓它們長短一致,最後繫緊。
圍巾上的絨毛掃過索索的後頸, 很癢;扎在前面的結還有些緊了, 勒住脖子有些呼吸困難。但是索索一動不敢動, 因為他感覺套在自己脖子上的並不是圍巾,而是一條狗鏈!
所以憐央是不是都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了?
索索繃緊了渾身的肌肉,他小心地想要辨認憐央的神色, 但面前的粉毛豆丁只是垂著頭, 仔細地將圍巾上的褶皺捋平整, 他只能看到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你們……似乎都無視了我啊。」就在這時,兩面宿儺的聲音響起。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向了又突然多出來的一個虎杖,此刻的他也無暇顧及到底有幾個虎杖悠仁了。他現在只在意一件事——他的空間斬去哪了?
明明已經成功斬掉了衝過來的金屬塊了。兩面宿儺低下頭,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深深的鴻溝,這是空間斬的痕跡,巧克力液從兩側的「懸崖」處傾瀉而下。可是,這道鴻溝在距離面前兩個豆丁二十公分處戛然而止。
總不能是自己斬斷世界的斬擊變短了吧?
那可是將術式擴張到空間的術式!
兩面宿儺不信邪,他再次抬起了手。這一次,是橫豎交錯、宛若一張大網狀的空間斬。
空氣被強行分割,發出了哀嚎;大地開裂,雲像是被利刃劃開了一道整齊的口。
索索已經發現兩面宿儺的動作了,但他沒有動。他本身就無法逃開這個斬擊,更何況,還有憐央在他的面前。
憐央抬起了頭,他的眼睛彎彎的:「媽媽,你這樣就很不錯。」
伴隨他的話音落下,嘭的一聲巨響響起,他們周身的巧克力液高高濺起,又落下,空氣中香甜的味道愈發明顯了。
索索低下頭,他看到了那個「空間斬」。
是的,看到了。
因為此前這個從兩面宿儺手中出現的斬擊,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塊超大的、鏤空的華夫餅。它直接躺在了巧克力液里。
憐央彎腰下,隨手揪了一塊華夫餅下來,遞給了索索:「媽媽要吃嗎?」
索索低下頭看了看憐央手中裹著巧克力液的華夫餅塊,抬頭又對上那雙滿含期待的眼睛,默默地張口吃了下去。
此時此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拒絕的權利。
「我的術式!」這一次,兩面宿儺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並不是自己的術式變短了,而是術式在接觸到那兩個粉毛小鬼的時候,突然具現化,直接變成了一塊華夫餅倒在了地上!
就像是之前自己的領域被覆蓋一樣!
這到底是什麼術式?
即便是兩面宿儺,也在此刻察覺到了不妙。
「砰」
就在兩面宿儺思考對策的時候,頭被一樣東西砸了一下,他回過頭就看到了坐在脹相身上的悠仁胳膊伸長、手則保持著一個扔東西的手勢。
他低下頭,發現半空中懸著一個大概巴掌大的圓球,紅色,布滿了閉合的眼瞼。
這是什麼?
兩面宿儺就看到面前的圓球中間裂開了一個口子,從中冒出了一道紅色的光直接將自己包裹起來。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往球體裡吸。
「等——」他尚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整個人根本無法反抗地被吸入了圓球中。
球體的裂縫合攏,掉到了地上,晃動幾下就歸於平靜,它的周圍還冒出了類似小星星的閃光點。
「耶!收服成功!!!」小悠仁高高舉起雙手,發出了歡呼。
這是他通過讓式神不斷戰鬥、積攢經驗和金幣後,從式神機中兌換的、僅此一枚的「大師球」!捕獲率達到100%!
「哥哥!看到了嗎?」
「嗯,很厲害。」脹相笑著蹲下身,把沐浴在巧克力海洋中的大師球撿拾起來,在衣服上擦掉巧克力液後還給了悠仁。
悠仁拿過大師球後,又向旁邊的禪院惠展示自己的戰利品:「看,新的式神!」
禪院惠看著湊過來的熟悉圓形球陷入了沉默——這玩意明明是獄門疆吧?而且為什麼是圓的?
悠仁沒有在意禪院惠的沉默,他興沖沖騎在脹相背上沖向了華夫餅,繼續向索索和憐央傳達自己的喜悅:「哥哥、弟弟我收服了新式神。」
憐央啪啪鼓掌:「不愧是二哥。」
索索:「……嗯。」
「弟弟也很厲害,直接把我帶過來了。還有大哥,剛剛……剛剛……」悠仁剛想說索索和齊木空助在一起發射炮彈的樣子很帥氣,揮舞的手卻頓在了原地。
他左看看右看看,伸出手指指向了圍著綠色圍巾的憐央:「弟弟。」又指向了圍著紅色圍巾的索索:「哥哥。」最後又指向了自己:「我,悠仁。」
「所以——」悠仁低下頭,指向了一直背著他、會說話的叉叉大驚失色,「這個不是哥哥!悠仁認錯了!」
脹相,痛哭流涕:「不——!!!」
——
禪院惠遠遠看著三個一模一樣、只有衣服和圍巾顏色有區別的三個粉毛豆丁,以及脹相聚在說話。
第三個、那個圍著綠色圍巾的粉毛,應該就是在盤星教中和自己一起行動、叫自己「惠」的虎杖了吧?
但他沒有過去。
今天太多太多的事情刷新了他的世界觀。
先是遇到了虎杖版羂索,又是被一個金髮用喵坦克追擊;召喚魔虛羅又召喚出了兩面宿儺;再次遇到了真正的悠仁;以及剛才那個明明很危險,但莫名其妙變得兒戲的戰鬥,以及——
禪院惠的手垂在兩側,從他的內心深處蔓延出一股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是從兩面宿儺親口告訴他,自己的十影法已經全部消失開始就已經浮現,只是那個時候,自己的生命都沒有保障,他無暇顧及。可是,隨著兩面宿儺消失,哀傷又湧現了出來。
十影法,這個陪伴了他十年的術式,最終還是離開了他嗎?
禪院惠攤開手,他的手心裡放著之前從地上撿的、魔虛羅八轉輪的一部分。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嚓,這塊金屬也化作光點消失了。
這難道就是重生的【代價】嗎?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什麼撞了一下,回過頭卻發現空無一人。
咦——
正當禪院惠疑惑的時候,在自己的腳下,影子裡冒出了低低的嗚咽聲。他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過去,一黑一白兩隻玉犬正晃著尾巴從影子裡鑽了出來。
「玉犬!」禪院惠愣了一下,他尚未來得及思考為什麼兩面宿儺說已經消失的玉犬會從影子裡再次出現,就被黑和白撲倒在地。
呀咧呀咧,玉犬是式神,吃到巧克力應該也不會有事吧?
看著被兩隻玉犬狂蹭、露出笑容的黑色海膽頭。齊木楠雄收回了千里眼的能力,看向了自己的手。
【復原能力】——將碰觸到的目標物進行時間回溯,剛才他就碰觸了禪院惠的影子,並且直接回溯到他目前可以回溯的最大時間,七年前。
當然,以禪院惠影子的時間來看,其實是未來的九年後。
那個時間點他的術式里的動物都還在,只是有些需要重新調伏了。齊木楠雄收回了自己的手——明明是齊木空助追著人家跑了一路,為什麼他要來做補償?嘛,不過說實話,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的話,光是聽心音就聽不下去了呢。
現在,算是兩清了。
齊木楠雄伸出手拉住了旁邊金髮小孩子的衣領,面無表情地往回拖。當時,就是他把齊木空助直接給傳送走了。
齊木空助凝視著夕陽西下的天空:「楠雄你居然那麼快掙脫了鏈條的影響,果然還是我的計算出現了問題呢。」
並沒有問題,只是你漏算了憐央的能力和我不相上下。來之前和他見了一面後,憐央主動截斷了他和悠仁之間的鏈條。那麼就相當於我和憐央間存在鏈條,能力就自然恢復了。
齊木楠雄在心底說。
「啊,好痛哦,這就是楠雄對我的懲罰嗎?」耳邊再次傳來了齊木空助毫無起伏的聲音。
[哦,被弟弟拖著,在地上摩~擦~]。
讀完心音的齊木楠雄:……
他忍無可忍,直接傳送回家——他才不要獎勵這個抖M呢!
——
高專下山的偏僻小道中,雜草叢生,羂索將自己的小裙子從灌木上扯下來。不得不說,走小路對於穿著小裙子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點。但他不敢走大路,萬一被發現就糟糕了,所以他一路上都不敢用術式留下自己的殘穢。
先下山,然後直接跑去國……外……吧?
羂索的心音越來越輕,因為在山底下,他看到了三隻粉毛豆丁,以及脹相,正眼巴巴著看著他。
羂索:!!!
他轉身就跑,但自己的腳步卻毫不聽使喚地轉了過來。
這是——認知,不對,直接控制嗎?
羂索的眼底閃過驚慌,他發現為首的、脖子處圍著一圈綠色圍巾的憐央手中拿了一本黑色封面的書。
「脹相哥哥告訴我們,他還有其他八個弟弟,也是我們的兄弟。」憐央抬起頭,看向面色蒼白的羂索,「我們去把他們一起拿出來吧。」
羂索發現自己的口中不受控制地發出聲音:「好。」
「然後我們再回家,爸爸在等你。我們是一家人,所以,不可以分開。」
羂索遲緩地點了點頭。
憐央彎起了眼,最後,他合上了書。
(本章完)
作者說:看到寶子們的評論啦,到時候我看看哪些能寫出來我就寫哪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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