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一個時代的落幕
「你怎麼知道……」
紅髮女子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你是來找他報仇的嗎？」
「不，我沒那個興趣。再說了，他要是跟我有仇，也絕對活不到現在。」
塗山逸逸的語氣很平淡，但紅髮女子卻絲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因為僅僅光是塗山逸逸說話間流露出來的零星的殺氣，都已經令她恐懼的根本動彈不得了。
「那你究竟想幹什麼？」
紅髮女子咬破舌尖，通過疼痛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
「沒什麼，只是來看看，正巧路過而已。」
塗山逸逸收回目光，轉身便準備離開。
可當他剛要直接離開東方秘境之時，兩股熟悉的氣息卻是突然闖入了他的靈識範圍。
「終於進來了嗎？」
塗山逸逸低聲喃喃了一句，在最後看了眼面前的東方殿良之後便遁入空間，消失不見。
東方秘境這邊此間事了，他也真的該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畢竟，時間不等人啊……
——
三十年後，道盟邊境。
因為有著塗山逸逸此前所給的捲軸的原因，當塗山逸逸再度來到道盟邊境之時，此地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高聳入雲的邊塞城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戴著各式各樣面具的道士駐守此地。
這二十年間，在王權霸業的帶領下，人類早已真正走出了那個圈，甚至在圈外建立了屬於人類的根據地。
塗山逸逸並沒有驚動那些「面具」們，而是悄無聲息的出圈，在鎖定了王權霸業給自己的位置之後，邁步踏入了面前的空間裂縫。
圈外，面具根據地的一處陵園內。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隨意的坐在一排墓碑旁，不急不緩的在墓碑前倒上一杯又一杯的美酒。
「兄弟們，大哥來看你們了，最近身子越來越不行嘍，就連想自己出門來看看你們都費勁，唉……」
一道空間裂縫悄無聲息的在老人身後浮現，下一秒，塗山逸逸的身形從中走出。
「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來了……」老人端起酒杯飲了一口美酒，頭也不回的笑了笑。
「既然不想我來，那幹嘛還讓人給我送信？」
塗山逸逸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封信件，隨手丟到了老人身邊。
「老實說，這封信原本我是打算在我死了之後再讓人送給你的。但人啊，大限將至，總是忍不住想再見一見故人。
我的這些兄弟們都睡在這裡了，想來想去，剩下唯一的故人，應該也就只有你了吧？」
「嘖，故人嗎？我原以為伱從來都只是把我當仇人呢。」
塗山逸逸微微一笑，緩緩邁步走到老人身後，開始打量起了老人面前的墓碑。
「三識神君楊一嘆之墓、無定飛刀李自在之墓、千機童子李去濁之墓……嗯？霸業，李小子已經死了嗎？」
「是啊，都死了……」
王權霸業眼中閃過一抹追憶與驕傲。
「他們都是死在開拓圈外的道路上，死而無憾！答應他們的，我終究還是做到了！」
「是麼……我記得當年我跟李小子說過，如果他不去塗山的話，等他死了我就去把他骨灰挖出來做成煙花的，要我現在動手嗎？」
王權霸業扯了扯嘴角，這傢伙，真是一如既往的油鹽不進啊……
「你知道，四弟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是什麼？」
「他說，他死之後，一定要把自己的骨灰揚在圈外，還說他就不信你還能跑到圈外來找他的骨灰做煙花，哈哈哈，這個傻小子……」
王權霸業在笑，可笑著笑著，眼淚卻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流了下來。
「是麼，那他還的確挺有先見之明的。」
塗山逸逸頷首，平生第一次對李去濁的智商表示認可。
「不過我騙了他，最終還是把他的屍身安葬在了這裡。」
「嗯。」
塗山逸逸沒有說話，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靜靜的坐著，眼前好像浮現出了當年他初入道盟之時發生的點點滴滴。
一晃兒就快七十年過去了吧，七十年的時間對於妖怪而言可能相當於睡了一覺，但對於人類而言，卻是一輩子。
自此以後，一氣道盟可就再也沒有值得他「惦記」的藏寶庫了啊……
「罷了，看在李小子這些年上交了那麼多法寶的份上，就讓他入土為安吧。」
塗山逸逸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緩緩從地上坐起，最後看了眼面前的這些墓碑。
對他來說，墓碑上的那些名字似乎就活在昨天一般。
老實說，塗山逸逸不喜歡這種氣氛。
「要走了嗎？」
「嗯。」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估計是，你差不多也快油盡燈枯了吧？」
「用了這麼多年的燃命之技，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燒高香了。」
王權霸業聳了聳肩，臉上沒有一點即將面對死亡的哀傷。
「其實我早就該去找我這些兄弟們了。」
「不打算見見你兒子嗎？」
「不見了，免得徒增傷悲，這樣挺好，能和我這些兄弟們一起死在這裡，此生無憾。」
「東方淮竹呢？」
「在那裡去年就去世了，壽終就寢。她死在了我懷裡，是笑著走的。」
塗山逸逸瞥了眼另一個角落的墓碑，上面赫然寫著：吾妻東方淮竹之墓。
「挺好的。」
對普通人而言，能無病無災的壽終就寢，就已經很幸運了，不是嗎？
「雖然我們這些老傢伙死了，但面具的傳承還在延續，人類對於圈外的探索將會永不停息，這就已經足夠了。」
「你們的確創造了歷史。」
塗山逸逸點了點頭，雖然王權霸業屢次敗於他手，但無論是作為盟主、作為大哥、亦或者是作為丈夫或是父親，他都是一個完美的人。
老實說，塗山逸逸打心眼裡佩服王權霸業，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敵人。
「要走了麼？」
「嗯。」
「好，再見……」
「再見……」
隨著空間裂縫緩緩閉合，陵園內終究還是只剩下了王權霸業一人。
(本章完)